“弘王殿下,这个笑话可不好笑……”
听风训在此关头竟然还说这种异想天开之语,穆子期一颚,正要嘲笑之际,突然,骤变突生,
“咔……咔!”
似乎是配合风训的话,穆子期手中拿着的,架在风训脖子上的戟,突然……
断了!
满是裂缝的长戟在穆子期手中终于断了!
“呵呵,弘王殿下的所谓凭仗就是这个么,不过即便如此,那又如何?莫非弘王殿下还以为,没了戟,草民会输给弘王殿下不成?
穆子期哂笑开口,随手扔掉手中的戟柄,说实话,对于突然从中而断的戟,他的确有些愕然,不过并无丝毫在意,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有戟无戟都一样。
如果说弘王以为他穆子期没了兵器就好欺负的话他不介意与风训再来一战。
然而他这么想,白玉席台两侧的大臣可不想,
“莫非弘王殿下还有什么隐藏手段不成?”
“事已至此,已无法翻身,戟断不断,有何区别?”
“不对,不对……弘王这是……”
“这一局,戟士渊的小子似乎是输了……”
“这一战,戟士渊的小子大意了!”
……
一些大人物见到穆子期原本抬起的长戟断落后,皆是面色一阵赞赏或惋惜。
而场中风训穆子期二人的对话已是悉数被席上的大人物收入耳中,大部分人都在质疑着风训的底牌手段,唯有少部分人察觉到有一丝的不对。
那少部分人都是在朝的文官大臣和些许细心的宗门人修以及心智、修为达到一定境界的武将。
“段将军!”
段奉面色冷肃,走至风训面前跪道,
“弘王殿下,有何吩咐?”
风训看着对面仍有些无法置信甚至抱胸有些玩味的看着自己所作为的穆子期,邪异的朝穆子期一笑,然后对跪下的段奉说道:“段将军,还请劳烦你再次宣读一下戟士比斗规则,然后再行宣布胜利者。”
“是!”
段奉眉头微微一皱,他不知道风训想要做什么,这局胜负已定,弘王殿下是怎么也无法挽救其败局的,但他也只能安吩咐所做,面色疑惑中起身开口,
“戟士比斗,规则有三,一则长戟……额……断破者败!”
念到此处,段奉突然停顿,他终于知道弘王殿下乃是何意了,论实力,弘王自然不如这戟士渊的穆子期,不过若以规则而论,这一战,戟士渊穆子期的确是输了。
想到这里,段奉刚毅冷峻的脸庞向风训转去,对于风训,他生出一丝佩服,
绝境之中,竟能抓住了这么一个大家下意识忽略的漏洞,完成这一场非生死比斗的翻盘。
就战场上短兵相接而言,一般而言,弱者都是被强者打掉或打断武器,然后再被强者击杀。
这是几乎所有在外厮杀过的人修的脑中的下意识反应,没有了武器的人修,就如同没了牙齿的老虎,如何伤人?
但本来今天这场战斗比拼的只是弘王殿下和戟士渊弟子的戟术技巧,
所以为防长戟断破才定下这么一个束缚或者是考验他们对力量控制的规则。
大多数人忽略了这一规则倒不是因为他们不细心,相反,他们很关注,对于规则听了一遍就很是熟悉了。
然而也正是这大多数人,有着丰富厮杀经验的他们才更容易犯错,
就那三条规则而言,在他们脑中所形成的反应就是,强者打败了弱者,弱者的戟自然会断或掉,
但眼前风训与穆子期的一斗,占尽上风却断了戟的穆子期显然就是他们脑海中的强者,所以,
大多数人被眼前风训被击败的现象所迷惑而认为风训在规则上也是败了。
弘王殿下,不简单啊,这算得上是另类的以弱胜强了!
段奉心底生出一抹感慨。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
“什么!”
一旁的穆子期如遭雷劈,眼瞳睁大看着段奉,目中尽是骇然,无法相信,明明胜了的自己竟然在规则上,输了!
“这是什么规则?我戟士渊明明就胜了!分明就是……“
此声声震如雷,让本就有些惊异的文武大臣一瞬间看向声音来源处,
而本来一旁微微有一些自鸣得意喝酒的方云子听到如此规则立刻放下酒筷,下意识的就站起喊出声来,刚出声,方云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却听到一阵冷喝,
“君上面前,岂容尔等放肆!”
“君上面前,岂容尔等放肆!”
一众武将包括北野胜等四位大将军都是铜铃眼怒瞪着一旁失礼的方云子,齐声喝道。
这时,一道幽幽却带着冰川般寒冷的声音慢慢飘入方云子耳畔,
“方云子掌门?你的言下之意是说……朕在耍赖么?嗯?”
首席上的风有年自然注意到明显激动得有些反常的动作,当下冷视方云子,威严的双目如尖刀一般向方云子刮去。
“君上息怒,罪民知错,一时无心之言还望君上不要放在心上!”
方云子见状,脸色慌乱,冷汗如雨,急忙走出席位,跪在风有年面前,俯首大拜。
皇庭,无论如何衰弱,都不是他们任一宗门可以惹得起的庞然大物,尤其是皇庭中手握重兵的各大将军,
虽然各宗门心里都是看不起,不服皇庭的管理,但真要到了紧要关头,没人愿意惹怒皇庭。
因为皇室所掌握的力量,可以轻松将任何一个宗门顷刻间覆灭!
而所有人修之所以如此倨傲,的确是欺君主年幼!
“戟士渊明年上缴赋税提高两成!略作小惩!”
风有年收回目光,淡淡说道,没有理会方云子的反应,一语定下,淡然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如此正好,敲山震虎,警告一下朕大夏江山下的子民,风有年抿了一口杯中酒,继续看向场中。
“谢君上!”
方云子此刻面色泛起一丝丝苦涩,这一下,他无声无息中成了宗门的罪人了,无奈中只好返回自己的席位,面色再无法恢复方才的从容,
本来大夏对戟士渊这等大宗的赋税规定的是三成,可这一下,明年的赋税就变成五成了,对于一个七品大宗压力不可不谓大!
大夏赋税,包括很多,大多都是灵晶玉晶或是神兵、灵草丹药以及门下弟子服兵役数量等等。
因此,就算他是掌门,回宗也必定无法交代。
见状,周围不论是文官还是武将,都没有再给他好脸色看,冷淡中略过此次风波,等待戟斗结果的宣告。
而方云子看着眼前的珍肴美酒却是一点都无法下噎,心中也有一丝丝的烦乱,不过,毕竟是一宗之主,
回到自己席上的方云子深吸口气,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再次看向场中的风训穆子期二人,不过此刻他的眼光中,或多或少都对风训带了一丝敌意。
“禀君上,此战……大夏弘王胜!”
段奉恭敬的抱拳屈膝向风有年宣告出结果。
话音刚落,一阵齐喝响起,
“微臣恭祝君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末将恭祝君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侧文武大臣趁机拱手对着君上祝贺道。
“哈哈,好!皇室出此天骄,众卿与朕同乐!喝!”
风有年在首席上朗笑出口,龙颜大悦中端起一酒杯一口灌入喉肠。
众人亦随之将酒灌入喉肠,等待着下面的进展。
等待中,看着场中的风训,暗暗泛起各种念头。
“呵呵,我等眼拙,倒是没看出弘王殿下的真正用意,真是老了,眼光不行。”
“弘王殿下……”
“隐门的实力果然是……”
“隐门,深不可测!”
这是所有朝官文臣心中暗暗泛起的念头,尽管近百年来他们遇到过很多隐门培养的皇室天骄,
但无一在月若殿之宴的成就上可与风训相比,
风训,不知不觉中,已被他们深深记住了。
此刻坐在风有年有侧的风临初面色依旧的平淡,缓缓夹起起一盘菜,如口咀嚼道,似乎是对风训的胜利没有任何情绪,
不过在他的大腿上,那之前紧紧抓着的手悄然松开了。
不过看见场中摇摇欲坠的风训,风临初看向穆子期的眼光中依然是带着深深的敌意,无论风训是胜是败,他都将击败这个无双戟士穆子期。
这是风临初对自己下的承诺!
“父皇,儿臣经此一役,身体不适,恳请回府休养。”
风训对着其上的风有年跪道,对于此战的胜利,他并没有如风有年一般的高兴,一如往常的冷漠。
“嗯,理应如此,吾儿辛苦,段奉将军,朕命你亲自护送弘王回府。”
风有年高兴中将护卫宫廷安危的卫尉段奉派去保护弘王,让众人开始琢磨风有年的心思。
“是!”段奉应道。
“谢父皇!儿臣先行告退,各位将军、大人,礼数不周还请谅解。”
说完便缓缓腾空,孤身一人先行离开这颇为喧闹的月若殿,段奉见此,抱拳示意后也化为一道白光跟上风训的轨迹。
只留下失魂落魄,直到现在都有些无法置信的戟士渊的所谓无双戟士穆子期一个人呆呆的走回掌门身旁,坐下后,看着风训离去的目光,丝毫不加掩饰的升起一股炽热的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