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啦,你们就不要瞪我了啦,从现在开始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吗?”看到岳灵秀和陈淑桦齐齐递过来的满含深意的笑容,紫薰只觉得脸上很挂不住。
三个小时后
紫薰和陈淑桦在检查区外面的长椅上坐着等候,岳灵秀已经被推进了里面的检查走廊,那里分布了最全面,也是最权威的设备,有一点也许是岳灵秀自己都不知道的,这些高端仪器针对的就是癌细胞扩散的晚期病人,看看他们的病情究竟有没有好转,或者是又没有一些其他的并发症发生。
淑桦扭头看到紫薰垂首不语的样子,心里也着急不已,不过这个时候还是什么都不要说得好。
就在时钟滴答滴答一秒一秒的走过的时候,不知到过了多久,那扇紧闭的门终于打开了,首先出来的便是戴着厚厚口罩的陆明辉,紧接着便是一些权威医师和助手,最后才是被推出来的岳灵秀,只见她的双眼紧闭,全然没有知觉,这可将紫薰给吓坏了。
“妈妈!”
紫薰只觉得心跳就要停止了,她失神的就往移动病床边扑去,不过却被陆明辉眼明手快的拽住,“紫薰,你冷静一点,岳伯母没事,只是刚才稍稍打了一些麻醉药,现在还没有醒,你这样过去,会吓到她的。”
看着护士将母亲推回到了病房,紫薰深深地吸了口气,也在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她紧紧的抓着陆明辉的手臂,甚至语气都有些哀求:“明辉,你告诉我,我妈的情况究竟怎么样?究竟有没有好转?”
“这……这……”陆明辉为难地看向陈淑桦,想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在得到肯定的眼神之后,才鼓起勇气道:“来我办公室,我需要跟你们详谈一下。”说完便转身朝自己的楼梯迈去。
紫薰和淑桦互望一眼后,也赶紧跟在他的身后朝楼上走去。
“坐。”当他们三个走进院长室的时候,陆明辉的颜色突然变得很不好。
“难道有什么不好说的吗?“看着他难以启齿的模样,陈淑桦忍不住开口问道。
“其实根据全身检查的情况来看,伯母的情况不是很理想,并且已经有了心血管并发症的迹象。”陆明辉脸色凝重的道,“现在估计只有化疗和电烤这两条治疗方案了,不过紫薰你要有一个心理准备,肺癌晚期的病人其实有的时候治疗已经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就算进行化疗和电烤,估计也只能拖延点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并不能阻止死亡的可能。”陆明辉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这番话的,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抖的疼。
紫薰的嘴唇一下子变得很苍白,她没想到自己等了一下午却等来了这样一番话,一时间有些承受不住,不过她却没有表现的太过激动,她紧咬着自己的双唇:“人经历化疗和电烤是什么感觉?”
“生不如死。”陆明辉很快便吐出了这四个字,不过这也是据实以答,化疗和对皮肤电烤这根本就不是人可以忍受的。
生不如死!生不如死!这个四个字宛如一道炸雷同时在紫薰和陈淑桦的头上炸起,如果刚才拖延几个月的寿命已经够残忍的话,这无疑是给紫薰的心里添了一道冰霜。
冷寂……冷寂……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三个谁都没有说话,整间办公室里就像堕入冰窟一样寒冷,不知道过了很久,也许是很久很久,紫薰才轻启朱唇,说出了一句让淑桦和陆明辉同时惊得掉了下巴的话。
“不治了!”
“紫薰,你说什么,你疯了吧!”首先反应过来的陈淑桦突然惊叫着窜到紫薰的身边,双手不停的摇晃着她的肩膀。
紫薰没有说话,只是任由淑桦不停的摇晃着她的双肩,想流泪却怎么也流不出来,这段时间背着所有的人,她不知道流了多少的泪……这个时候估计泪都流干了吧。
“淑桦,我很清醒,妈妈这辈子已经很苦了。”她的鼻尖忽的一酸,有点哽咽起来,“我不想在她人生最后的时间里还让她受那种非人的痛苦,我不能!我不能啊!”紫薰将头深深地埋在陈淑桦的肩膀上,身体因为剧烈的痛苦而不住的颤抖着,感受着她的难受,想起从前干妈对自己的疼爱,也禁不住痛哭出声。
郑天霖微蹙着眉,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抱头痛哭的一幕,一直都没有出声,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院长室才恢复了平静,此时的紫薰已经完全没了刚才接近崩溃边缘的模样。
“你是认真的吗?”陈淑桦想起刚才紫薰的话,不禁讶然问道。
紫薰点了点头,用一种十分感激的眼神看向面前的男人,“明辉,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妈妈的照料,我很感激也很感动,但是我真的不想让她再遭受那么痛苦的事情,比起化疗,我宁愿让她安详的度过人生最后的日子,淑桦,我们走吧。”
“对了。”在紫薰拉着淑桦走出门的一刻,忽然转过身来,“明辉,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意,但是很抱歉,我……有爱人了,即便是一段孽缘,即便最后终究无法在一起,我在无法在接受别的男人了,所以你要记得,珍惜眼前人。”说完便决绝的径直的走了出去。
要珍惜眼前人……珍惜眼前人……陆明辉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紫薰离开的方向,心中的酸意止不住的泛滥起来,五年前救起她的一刻,他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知道她的心中恋慕者那个无情无义的欧家大少爷,车祸,失忆,人皮面具,他所作的一切一切只是为了留住这个让她一见倾心的女人,没想到临到头,却终是一场虚空大梦……他痛苦的握起拳,将头垂在了办公桌上,不!他做不到珍惜眼前人!他忘不了,忘不了!
“紫薰,你刚才跟陆明辉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珍惜眼前人?哪个眼前人?”在离开陆明辉办公室所在的楼层之后,淑桦停住脚步,疑惑的问向自己的好友。
“你不知道吗?算了,你很快就会明白的。”果然再聪明的人如果遇到属于自己的感情问题,都会当局者迷,看不透吧,紫薰愣愣的看了淑桦一眼,也许是没想到她突然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吧,她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然后便朝母亲的病房走去,有些事情,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在进入病房的前一刻,紫薰很认真地看向自己的好友,“淑桦,记住,千万不能让妈妈知道自己的病,过两天我安排好一切就会带着她离开,到一处适合养生的地方,陪她度过最后的一段时间,好吗?”
“好。”
紫薰知道,在自己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步上了一条不归路,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欧俊庭,都将是一次前所未有的考验……
郑家别墅
“她还是不吃东西吗?”看着佣人们再一次从楼上撤下来的食物,郑天霖终于忍不住问道。
“是,少爷,云芊小姐她……好像很怕见到生人……一看见我们,她就大喊大叫的。”那个女佣人战战兢兢的答道。
“你们都退下吧,把这些吃的留下,我亲自送上去。”
“是,少爷。”
在那三四个佣人都退下之后,郑天霖俊颜上的犹豫之色渐显,他端起那个托盘,小心翼翼的朝楼上走去。
走到柳云芊门口的时候,郑天霖小心翼翼的扭开门走了进去,没想到刚进去,一个银质茶杯便朝他的方向砸了过来,紧接着便是柳云芊惊恐的喊叫声,“啊!别过来!你们别过来,别过来!”
郑天霖定定的朝声音方向一看,只见柳云芊正环抱着身子蜷缩在落地窗的窗帘下,惊恐的看着他,目光混沌,已经完全认不得他了,他从托盘上端过那碗云芊从前最喜欢喝的瘦肉粥一步一步的挪到她的面前,郑天霖将勺子里的粥吹凉然后送到云芊的嘴边,满以为她会乖乖的张口。
没想到柳云芊只是呆呆的看了他半响,然后猛地一挥手,将郑天霖手中的粥打翻在地,“走开!你是个坏人!坏人!不要,不要再吓我了,白紫薰,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求求你。”柳云芊的的身子不停的哆嗦着,嘴里可怜的呢喃着……
“云芊……”郑天霖完全顾不上被粥烫伤的手,心疼的望向那个破碎的身影,没想到她却因为他的前进,而不住的向后退着。
郑天霖终于忍不住夺门而出,他狂奔着,心中的烦闷和痛苦根本无法排解,情场,商场,他根本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输家了,狂奔到自家的后花园处,他终于停住了脚步!
“啊!”
“啊!”
“啊!”郑天霖狂吼出声希望将郁结在心底的愁苦郁闷一齐全部爆发出来,
白紫薰……白紫薰,你究竟做了什么才将我的云芊变成了这副模样,你究竟做了什么,欧俊庭,你又对她做了什么!想到这里,一股滔怒火从她的心中喷泄而出!
“欧俊庭!白紫薰!我郑天霖发誓,我绝对,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你们的!我发誓。”狂暴的声音,将盘旋在树上的鸟儿都惊得四下飞散。
这天晚上,紫薰又是很晚很晚才回到家,她早就就从医院出来了,只不过不想回到龙苑而已,她坐着计程车在上海的各个角落奔驰着,到底什么地方才真正是她的归宿。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原本漆黑一片的大厅,立刻被照亮了,映照出欧俊庭那张俊美无双的面孔。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原本漆黑一片的大厅,立刻被照亮了,映照出欧俊庭那张俊美无双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