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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读懂自己的剧本(2)

工作上,我知道得慢慢来,自己并不是天才。遇到委屈也得忍,只能尽快强大自己,除了自己,没有别的依靠。道理都明白,我也在努力着。

主要是感情上,我觉得自己不能爱了。现在回想起大学喜欢那个男生的疯劲儿,明白了自己并不是爱他,只是需要个爱恋的对象,为他纠结,让自己内心的激情发泄一下。我们真要是成了情侣,根本好不了一个月,我根本不会付出。我不能做到爱一个人,包容他,为他做很多事。毕业后开始真正恋爱,具体的细节就不多说了,总结一下就是,很自私,总是要对方付出,付出不够就觉得对方不爱我,但自己并不付出什么。即使ML了,也只是贪恋他身体的温暖,可以随时说再见。

有时会安慰自己,是没遇上对的人,但又觉得不是,是自己有问题,不知该怎么办。顺其自然吗?

大雄

大雄,你好:

看了你的信,我想起《铿锵玫瑰》的歌词来。倒不是那歌词正应了你的症状,而是因为那里头说的正与你的情况相反——“她一直给。每一次给,有即兴意味,心碎也无所谓。若一心给,却意冷心灰,那多累。”只求付出不求回报,放在《人民日报》上算是英模典型,放在情感领域,却是一病。

相比之下,你这种是恋爱中的富贵病。你这种情况,倘若是一直心安理得下去,也没什么不妥——你虽然不爱他们,但还是有人愿意对你好,可以温暖你,有什么问题呢?

现实中确实是存在这种相处模式的——恋爱中的一方只负责漫天要价,另一方只负责百依百顺。我的理解是,有人心甘情愿,想必是有人当之无愧。好比说,如果我们楼下离异多年靠退休金生活的张二伯突然娶了范冰冰(抱歉啦,冰姐),我就算听说张二伯每天给范冰冰洗脚且任凭打骂,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稀奇的。只要张二伯能一直能这样甘之如饴下去,范冰冰能一直这样心安理得下去,我也不觉得有必要改变什么。人不堪其忧,他不改其乐,孔子对这种人的评价是——“贤哉!”

只不过,你要是凭此说范冰冰爱我们张二伯,那我是坚决不信的。

“只爱索取,不愿付出”这一条基本上可以判定那确实不是爱着某个人的状态。你说你做不到爱谁,没法付出,范冰冰也肯定不愿意对我们张二伯付出,但你跟范冰冰(抱歉,冰姐)的差距就在于你虽然觉得自己做不到,但偏偏还想付出、还想对谁好一好、还想为谁死去活来一下、还盼望有个人可以让自己不顾一切一回……这才觉得不满、拧巴、纠结、焦躁,是吧?

大约十年前我看过一部叫《木兰花》(Magnolia)的美国电影,那电影里有一段台词我一直记得。说出那段台词的是一个丑陋的老男人,在影片的结尾处,他和影片开始时一样孤独,他安静地流着眼泪,对一个陌生人反复说着一句话——“I have a lot of love to give. I just don’t know where to put it.”我猜,与“我根本不会付出”相比,这两句电影中的对白,应该更能说出你心中最深处的那点纠结。

别怀疑自己丧失恋爱激情了,心中无爱的人根本不会有你这种痛苦。对一些人没有付出的愿望、没有去爱的激情,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要是看谁都想付出、对谁都恨不得掏心挖肺,你八成比现在还纠结。也不必勉强自己对谁好,强努、硬撑、假积极都是恋爱中的伪高潮。真感情,不能靠伪高潮来撑门面。而且,一辈子伪高潮下去,勉强到底,永不出戏的,我还真没见过。

你说可能是没遇到对的人,这当然很有可能。但总是遇不到能让你全心付出的人,除了机缘不巧之外,或许也是有原因的。通常情况下,那个原因很可能是:太爱自己。我少年时期一直很喜欢的一位电台DJ老哥曾经在他的节目中说:“我们都需要别人心疼自己,于是自私的我们在爱别人之前都更爱自己。但爱自己的我们其实对自己都不算好。”他说,这话可以送给那些还单身的朋友。虽然听起来有点绕,但细想一下,确实有很多人是像他说的那样,因为太爱自己而对自己不够好吧?爱情中最美好的部分是各自心甘情愿地付出,但最难做到的也正是这一部分。而且,越是爱自己的人,恐怕就会越难一些。

举个跟爱情无关的例子:我每次看电影《集结号》都哭得一塌糊涂,其中有一个固定的泪点,就是那个懦弱又贪生的指导员王金存死掉的时候。我老在那一刻想起影片前半部里他是如何怕死、如何永远都把那条红围巾系得那么体面……最后舍命赴死的他,原本是一个多么爱自己的人啊。

我总忍不住想,生命最后那几个段落中的王金存,想必是十分幸福的吧?怯懦了那么多年的他,一定不会料到有朝一日会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舍掉自己的一切,他肯定没想过自己会做出那么爷们儿的举动。我猜,当一根火柴独自躺在黑漆漆的纸盒子里,它也会心存忐忑,怀疑自己是否真能燃起火焰。

还有爱就好,还想爱就好,你只是那根黑暗中的小火柴。让我们再耐心些,再淡定些,再等一等。王金存等到了,希望你也能,希望我们都能。当火柴燃起的那一刻,你将看到自己的炽热与光亮。

我们不能无声无息步入黑夜

你好:

纠结了好久,我还是决定向你请教,虽然我知道最终选择还是得靠自己,但我仍然很想得到你的指点或着意见。非常感谢!

我自小跟外婆长大,母亲精神失常,在我13岁的时候离家走失,父亲不务正业,从未谋面,后来在2008年“5·12”地震中身亡。爷爷经济上给予很大帮助,因有外婆和爷爷,所以自认为成长的路上还算比较健康,遇事儿都还能有积极善良正直的心。

由于我从小身边有太多不和谐家庭、加上自己父爱和母爱的双重缺失,一直对男女情感看得比较淡,大学里有喜欢的男生,也有追求我的男生,但我都用“学生学业为重”的理由避开了。

后来参加工作,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同城的网友,彼此很谈得来,但他比我大10岁并离异,我很肯定我是被他的成熟与智慧吸引了,其实我也知道像我这种父爱缺失的女子容易有恋父情结,我们结交了一年不到便黯然收场。我萎靡不振了很久,感觉自己都老了,其实那年也就24岁。可能因为他是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男性,所以久久不能放下,或许是传统情爱观作祟的缘故吧。为了自己心里能好受一点,一个人去三亚发呆,去拉萨疯跑,从那以后,我就觉得自己很难真正快乐起来了。即便清楚自己应该振作起来直面自己内心,过正常的积极向上的生活。

在失恋后不久,公司的一个主管频频给我示好,请我出去吃饭。凭女性的直觉,我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我在工作上一直安分守己也没什么有求于他,在公司里也不怎么交际,因为我觉得没有什么可以吸引我的。起初,我没怎么搭理,后来网上聊上了,大概失恋的缘故,外婆又刚去世,他比我大20岁有着我难以抵抗的父爱感觉,我和他发生了关系。他没有采取避孕措施,事后对我说他的精子存活率不会怀孕。我和他的关系维持了1年多,他有妻女,我知道我内心并不爱他,只是觉得他比较会体贴人,体贴到可以帮我烫脚,半夜起来洗被我弄脏的床单。

戏剧的情节,在于1年半后我发现我怀孕了。告知他后,他说这是好事。后来才得知,他一直没有生育,女儿是领养的。他在家中并无实权,他所任职的也是妻方家庭事业,如果他要这个孩子,将被扫地出门。我压根儿就没管他是什么情况,发现怀孕后不久我收到父亲身亡的消息,一想到自己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养大。当他得知后短暂的高兴后面就是无底的痛苦与纠结,他害怕失去现有的一切。后来他妻子听闻则不相信孩子是他的,说他们20年都没怀上,凭什么跟我就怀上了,要求我做亲子鉴定,我也同意了,虽然觉得是侮辱。我从决定生下孩子的一刻,我就做好了做未婚妈妈的打算,我自认有这个能力。他要怎么做是他的事。亲子鉴定一出,他妻子就和他离了婚,所有财产归妻方所有。他问我会不会嫌弃他,我说即便你又老又穷了仍是孩子的爸爸。然后他就跟了我和孩子,同时他妻子也带了新的男友回家住。他跟了我和孩子一起,仍然帮离婚的妻子跑事务,以生存为由,为此发生了很多争吵。

3个月过后,他接受不了生活状态的改变,觉得自己很失落,加上离婚妻子也觉得新男友不合适,叫他回去,财产还有他一半,然后他就屁颠屁颠地收拾好行李回去了。留下话让我开始新的生活,孩子生活费他每月会给。还说,他回去是为了曲线救国,让我和孩子过得更好,免得他成为我和孩子的负担。后来孩子经常有意无意叫爸爸,我就打电话让他来看孩子,打了几次没来,他说不用我安排,要看他自己会来看,还要我自重,说我和他没有未来。

我觉得他太不尊重我和孩子了,我从怀孕开始独自默默承受了很多,在生产后的第一个晚上就想带着孩子离他远远的,然后安静生活,尽管这种想法很可笑,但我的确就是这么想的。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决定要生孩子后需要我独自承受的,我尽量心悦诚服地接受生活带给我的种种不如意。

我不想生活在他的阴影下了。所以我辞了保姆带孩子离开他生活的城市到了一个偏远的县城。一来降低生活成本,二来避开他。我和孩子不是动物他想看就看,不想看了,孩子做梦都梦不到他来。明年孩子一上幼儿园,我就可以脱身创收,而且我自己现在每月的收入能维持母子开销,我要的生活我相信我自己有勇气和能力得到。觉得委屈了孩子,在县城幼儿教育、生活条件肯定会次一些。可一想到他的态度,过苦一点也没关系了,反正儿子要贱养,相信孩子长大了会理解的。

他承诺每月给孩子的生活费就留着等孩子18岁以后再一并给好了。如果孩子以后见面叫他叔叔,我不会有任何愧疚感。如此想法似乎有点邪恶又带报复心,但我觉得并不,因为他只做了孩子生理上的父亲而已。前日,他向我好友打听我和孩子去向无果,又给我邮件让我跟孩子在外面玩高兴了回去,我没有理会。

都说随便袒露自己秘密的人有点可怕,但这些都发生的故事已不再是什么秘密了,我只想更好地直面自己内心,在未来的路走得更坚定,所以向你吐露这些纠结的事儿,恳请指导!谢谢!

洛丽塔

洛丽塔,你好:

你的这封信,思路清楚,行文淡定,似乎你已想得很明白,该怎么做也已很清楚。这是你的强大之处,这样坎坷的命运,这样一次次的打击,你还能跟自已说要更好地面对内心,坚定地走下去,实属不易。换个脆弱的,不知道都崩溃成什么样了。既如此,我估计你也并不需要什么额外的安慰和鼓励了——生活虽然操蛋,但好歹是已经过去了,过去了就好。

可是,不知怎么,后来,越琢磨你这事儿,我越觉得你这样的淡定与冷静,或许并不值得鼓励。

前些天我去参加一个聊天活动,有人提问说,自己的理想总是受到现实的打击,种种限制与羁绊让他一次次地经受挫折,在这种情况下,是否还要抗争、努力?这是一个在无数年代里被无数人提出过的老问题,我的回答自然也并没有什么新意。当时我问那个小伙子,是否看过周星驰的电影《功夫》。他说看过。我又问他是否记得当周星驰扮演的那个家伙被火云邪神活活砸入地下,他仍曾举起手中的木棍,软绵绵地砸在火云邪神的头上。确实,砸了也没用。伤不了别人,救不了自己。但至少证明了一件事儿:我他妈不服!就好比,如果有人陷入沼泽,虽然知道挣扎无济于事,也至少该大声呼救才对,总不该就那么微笑着,仰望着水面上的天空,若无其事地沉入黑暗的泥淖中去。

你的家庭状况比较特别,常听人说,这种非常态的家庭生活,很可能会造就出性格异常的孩子。有时候,他们会更加敏感、脆弱,但有时候,又偏偏是其反面——麻木、冷漠。对旁人的麻木、冷漠倒还好说,更叫人难过的是对自己的麻木与冷漠。恕我直言,我越想越觉得,你身上表现出来的这种状况,似乎有些偏向于后者。

几年前曾有人我提起过一句话,我至今还常拿来自省,那句话说的是:自我关注度过高是万恶之源。这“自我关注度过高”是很多人的通病,比较常见。但我后来也慢慢发觉,自我关注度过低也不是什么好事。觉得自己的感受不重要、觉得自己的生活只能如此、觉得自己对一切都无能为力,可能都是自我关注度过低的症状。病得轻的,可能只是偶尔沮丧低落,骂几句Fuck My Life就算了事。病得重的,可能就直接在命运面前竖起了白旗。

你的信里提到,你“尽量心悦诚服地接受生活带给我的种种不如意”。我虽然不忍心戳破,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你:有没有想过,这种种不如意,有可能并不都是生活、命运带给你的?当然,你不能选择自己的家庭,不能改变母亲的健康,不能预知天塌地陷的灾难,不能提防一个精子存活率低下的老男人突然小宇宙爆发……可是,我仍然觉得,你完全有能力选择自己人生的走向。

童年不幸福不代表一定要心不在焉地对待自己的人生和感情,正如缺乏父爱不代表一定要随便找个自己不爱的已婚老男人上床。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给了自己太多灰暗的心理暗示。我只看到你消极、草率地对待自己的人生与感情,你主动放弃了很多争取更幸福人生的机会,而且,似乎你也并没有热情去这样做。

我仍然很钦佩你。钦佩你现在面对这样的生活,依然在努力体面、坚强地生活下去,希望可以不亏欠自己的孩子。但我还是忍不住想,或许一切本来不必如此。如果此前的你可以更用力地把握住自己的人生,或许,你本可以找到一个年龄相当、身家清白、与你相爱的小伙子一起生活,或许你现在的孩子本可以在一个温馨和谐的家庭长大,或许你本不必承受你曾承受过的、以及你将要承受的那些痛苦。

似乎,在很多人生的抉择面前,你都投了一张弃权票,宁愿随波逐流、听天由命。你太怠慢你自己了。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孩子的不负责。

我无意苛责,以上这些,只能算是小小的提醒,希望你能多爱自己一点。就像《麦兜菠萝油王子》里那封写给玉莲的信中说的那样,我们不能无声无息步入黑夜。

祝你幸福。祝你的孩子幸福。

一个不合格的赌徒

你好:

我今年28岁,跟老公恋爱4年后结婚,婚龄2年。有一个人人羡慕的完美家庭。可是撕开这层层表象,我的内心无比煎熬,因为我怀孕了……接下来的故事让我觉得很难以启齿,可生活有时候就是那么恶俗到让人无法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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