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沧漓九微
这块名为沧漓的大陆大致分为沉渊、凤麟、聚窟、玄、瀛、生六个洲还有西北镜花海上的珂罗群岛、东北水月海上的宿梦屿以及往南蜃景海上的怨灵礁。偌大一块大陆有朝代交替政权并存是很平常的事，可沧漓却从来都只有一个国家，更奇怪的是无论是谁掌控了政权那个国家的名字却永远不会改变——九微，那个永恒的名字便是九微。怎么看都不像巧合反而像是有人在背后控制，呵……谁有那么大的力量呢？八个地方像封国一样有各自的领土与权利，却最终属于沧漓帝王。
九微的帝都长陌处于沉渊洲中心，恰巧临着沧水漓水汇合而成流入空影湖的祭魂之水。沧水漓水和龙吟之水是沧漓的三条最主要河流，皆自南向北而行。沧水漓水皆起自西南山脉樊桐，经萑苻泽过血漠汇成祭魂之水流入空影湖。而龙吟之水则是起自东南山脉阆风，最后入海。往西是灵岩山，墓陵山，及两座山之间的轮回谷。灵岩再往南便是碎魂渊，据说即便是仙人，落入碎魂渊也只能魂飞魄散。很接近中央的地方是一片被称为血漠的沙漠，因沙土皆为血红而得名。血漠是沧漓的禁地，据说那里连雾气都是血红，而实际上除了历代皇族根本没有人看见过。血漠中央是玄天神殿，一座虚无的神殿，怨气极重，只有历代帝王才知道其中秘密。沧漓最南，人能够到达的地方便是青檀崖，可站在崖上却是什么也看不见，那里，深不见底四下苍茫。碎魂渊可怕是因为传说，而青檀崖可怕却是因为你什么都看不见，那种迷茫的恐惧让人无处可逃。
上古传说记载，沧漓与另一块大陆沉渊是分离于天神居所昆仑墟，而昆仑十二瑶台则分别对应沧漓的六个洲和沉渊的六个洲。后来不知为何沉渊就那样莫名的消失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于是就只剩沧漓！
莫青琢一个人待在书房，倚在椅子上翻动手中的史书，眉头却纠结在一起，在黑袍的映衬下显得脸色有些苍白。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竟然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了，到底是谁动了手脚而他竟然没有发现？是不想她死么？还是……只是针对他？其实后者的可能性要高得多。
应该是在皇宫，可无论以怎样的方式都不好动手。更何况萧寒不会让她死。只能再等！想想就是一件很郁闷的事啊，到底是她太幸运还是自己太不幸了？
如果当时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是不是就不会是如此结果？可是……呵呵，从来就没有没有如果，这是命也是劫。阿九，我后悔了，你会不会原谅呢？如果不原谅也没关系，只要你再回来就好了……
话说莫青琢同学正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明媚忧伤逆流成河的时候，九微朝堂上也是没安宁的！
“陛下，臣有事启奏！”礼部尚书罗铭出列，还没开讲就一副那啥啥义正言辞的表情跟谁欠他钱似的。
萧寒望着他笑笑示意他说下去。
“陛下，臣近几日夜观天象，似有不祥之兆啊！”嗯，想不到咱们的尚书大人还很博学精深呐，竟然还会看天象。
来了！
“爱卿何出此言？”萧寒挑挑眉，状似好奇，“这可是大逆不道之辞啊，爱卿没有证据可是不能随意说的！”
演吧你就尽情的演吧！
“荧惑盛于西北，”尚书大人似乎并没有被皇帝陛下的话吓到，继续说，“西北有异，当除之！”嗯，说严重点更有效果！
荧惑寓意亡国，这是有点文化的人都知道的事。西北……莫王府……尚书大人您老说得真直接！话说就不怕明早起来小命儿就没了吗？
莫枭敛目而立，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说吧说吧，尚书大人您继续掰……
“西北有异？”萧寒不相信的模样，“有莫王府在有怎么会有异？”靠，这不是迂回着说就是莫王府有问题么？人家尚书大人说西北，西北又不是只有莫王府一家。好吧，既然皇帝陛下说了，那就是了吧！
尚书大人高深莫测的不说话了。接着大臣堆里又传出一声音，“陛下，臣有奏。”哦，原来是御林军的头头儿陈寅陈大人。
“臣日前夜巡之时看见有东西落入莫王府，”陈寅本来是胆小怕事的人，这次竟破天荒的要针对莫家。“当时臣也没怎么在意，今日听罗尚书这么一说才觉得有些不寻常，所以……斗胆上奏……“
斗胆？你岂止是斗胆，是胆儿大得无法无天了！这与直接说莫家要造反有差吗？萧寒，还真是小看你了！
“如此，那莫卿作何解释？”萧寒依旧一脸桃花春风的笑，望向莫枭。
“臣没有解释。”莫枭迤迤然环视四周，最后目光停在萧寒身上，“如陛下所说，这种事怎么能随便乱说，那可是需要证据的！”
“唔……”萧寒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莫卿说得有理，这可是不能乱说的。莫卿放心，朕会好好查查究竟是怎么回事的。”
这样主动权就可以转到你手里了吗？莫枭垂头，低低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陛下，既然没有证据，那罗尚书与陈大人不是诬陷，有意挑拨君臣关系？”说话的人很年轻，大约只有二十岁左右。是骁骥将军秦梓息，同时也是莫枭的弟子，曾在镇压各洲的叛乱中立了不少战功，也算得上当今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不过常年征战在外却让这个男子的性格不再适应这官场朝堂。这样的一句话，有心人可以说莫枭在敛聚势力，也可以说得更严重……造反！
“陛下，臣也不是有心为师傅说话。”秦梓息顿了顿，望望莫枭再恭恭敬敬的垂下头，“只是臣相信师傅！”
你相信有什么用啊老兄？你又不是皇帝。好吧，绮瑶这事的的确确是诬陷是借口，可你们家师傅的异心那可不用怀疑。你还真以为台上的皇帝陛下是傻子？朝堂上原本就只能以官职相称，就算是父子也不例外，连皇子们都得自称儿臣，现在秦同学你还敢叫师傅不是公然藐视皇帝陛下的威严么？你是不是想表现你家师傅比你家皇帝陛下更重要呢？就算是也要低调嘛……你这么一搅和估计莫枭脸上已经呈黑屏状态了……
“陛下，秦将军……”看吧看吧，说来就来。忠心的罗尚书大人又要开口了，小样儿就你一武夫，文字游戏玩儿死你！不过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因为皇帝陛下开口了！
萧寒抬手示意，罗尚书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那表情就跟吞了苍蝇一样纠结！
“其实朕也没有怀疑莫卿”话说萧寒最擅长的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只是人心还是要顾及一下的。”嗯，很好，所有问题都推到人民群众身上了！
“陛下英明！”莫枭依旧垂头不见表情嘴上恭维的话说得那叫一个顺溜，“臣感激不尽！”
萧寒含笑点头，似乎很是满意。然后再说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便下朝了。
一干中立的大臣们走出大殿望望太阳，唯一感觉就是：这世界如此美好，老子要卸甲归田！！！！！当然，理想和现实是有很大的差距滴，没有皇帝陛下的允许就只能想想而已。
又是一夜凉如水，梧桐更漏正斑驳。
凤尾宫只剩几盏引路的宫灯幽幽摇曳。嗯，气氛正好。
未来的轩王妃莫青蓠同学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往外探出一个脑袋四下望了望，确定周围没人之后才放心跨出来。可是应该从那边找起呢？这个问题……难道要一间房一间房的找？好吧，先不说找到得要多长时间，估计还没找到自己先被发现然后给咔嚓了，话说这皇宫可不是啥啥啥遗迹的可以随便逛的！所以呢，其实青蓠同学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滴……路线早就想好了！
不会在大牢这是肯定的，这可是地下活动，皇帝也得遵守规则的不是？好的，这个PASS掉。
各位妃子娘娘宫里？呃……据说，据宫斗小说说，基本上每个妃子背后都是牵扯一个大家族而且几乎每个人身边都会有来自各方的“间谍”。所以咱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而且把一女的丢他那三千佳丽中估计没等到阿七发挥利用价值就不知道已经被弄死多少次了。女人的妒忌心引发的后果是很严重滴，这种常识性问题皇帝陛下当然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可能也PASS掉。
萧澈这儿当然想都不用想，就算萧寒真以为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一个白天青蓠也已经将整个凤尾宫翻了三遍了。
于是就只剩下三个可能，第一：密室之类的。这种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找不着。第二：萧寒身边，带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啊。这种也是不用想了，肯定拿不下。第三：冷宫。这个地方既没有党派势力也很少有人注意，无疑是藏人的好地方！话说皇宫是穿越必进的，而在皇宫中冷宫又是必不可少的。别看这冷宫人少冷清，多少惊天地泣鬼神花前月下那啥啥啥的大事是发生在冷宫的啊……好的，决定了，目标就是冷宫。
寒玉殿。
嗯，瞧这冷宫的名儿起的，多有意境多搭啊！不过，这冷宫咋有些颠覆传统呢？怎么如此华丽丽的一点看不出破败的样子？难道萧寒他们家钱多么？（好吧，他们家本来就钱多。）据说萧寒是个极多情的皇帝，所以也舍不得亏待那些犯错的妃嫔么？呵呵……这理由敢情好！
不过这富丽堂皇的冷宫啊有个算不得缺陷的缺陷，就是守卫松散！哈，方便行动不是？
宫门是锁上的，就只有爬墙了。
呼……青蓠长舒一口气，终于爬上……靠近围墙的树了！接下来是要跳进去？有点高哎！青蓠皱眉纠结半晌，算了，师傅为了你咱跳了！
月泛寒光，颊边的树叶因剧烈的气流向前摇动，拍打在脸上生疼。青蓠还没有看清“唰”的一声飘过去的是什么就一个前倾从树上直直的坠下去，脑中唯一的想法就是：靠，这鸟真大！几秒之后……
耶？怎么还是站着没摔个四脚朝天？脖子上是……什么东西？怎么有点缺氧？
“什么人？”背后冷冷的声音杀意四起。
青蓠愣住了，这这这这是传说中的杀手？如果可能青蓠很想转过去问一句：英雄，签个名儿吧！杀手啊，偶像啊……
可现实与理想总是有差距的，比如现在。
“放放……手！”费了不少劲儿才挤出三个字，再不放老娘要缺氧而亡了！懂不懂怜香惜玉啊，高素质杀手是不会这样滴……
似乎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太过用力，杀手同学略微松了松爪子，皱眉，“你是谁？”
这台词真狗血！青蓠翻着白眼儿大口吸气。我是谁？要是能说还用偷偷摸摸的跑来爬墙么？鄙视一个先。
“我叫绿萝，莫郡主的丫鬟！”青蓠望了望天开始编排，“我什么都没看见，英雄饶命……”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法！
“莫王府的人？”杀手同学将爪子收回，冷笑，“莫家的人大半夜的跑来这冷宫做什么？”
那你又来做什么？青蓠很想这么问，可是没胆儿。弱弱的回答“我我我迷路了……”话说这比较像她家师傅会做出的事啊！迷路需要爬树吗？“请问。可以告诉我凤尾宫怎么走吗？”似是无知似是天真的的转过身，演戏就要演得像才行嘛，还好咱聪明提前换了套宫女装。
面前的人一身玄黑的衣衫，身材挺拔修长。嗯，看起来有美男的范儿。不过可惜啊可惜，杀手同学你为什么要把脑袋包得严严实实啊？好歹留点儿发型让咱发挥想象啊！
青蓠转身的瞬间杀手同学眼光变了变，遂又恢复平静，却没有了杀意。不要问我为什么就注意到眼光变了，要是你面前站一个全身上下就只看得见眼睛的人你也不会看到他脸色变了！
“先……再……”杀手同学很是详细的告诉了这迷路的娃娃怎么回凤尾宫。咱可以理解为杀手同学看着楚楚可怜的青蓠姑娘善心大发决定做好事吗？当然不可能！
青蓠困惑了，这人抽了？这种情况下不是该杀人灭口在毁尸灭迹吗？不会是个没出师还在实习期的杀手吧，业务还不纯熟？
好的，让我们来整理一下现在的情况。
第一：如果阿七在这寒玉殿，那么毫无疑问杀手同学是针对她来的。
第二：青蓠的谎撒的明显不够级别，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相信。可杀手同学却并没有对青蓠下手反而放她走，还甚是好心的指路。
第三：如果是莫枭派来的，会不会认识她。
虽说勤学好问是很好的习惯，可也得分场合的不是？很明显，现在不是勤学好问的时候。若是来暗杀阿七的，萧寒不会放任不管！于是，青蓠怨念着爬走……咱明天再来！
某黑衣杀手困惑的望了望青蓠远去的背影儿开始继续中断的工作，一个轻掠人已经在红墙之内。树影斑驳间一切开始模糊起来！
夜未央，露正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