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太子妃的想法是离间武安侯与谨王,用什么方法不行!
虽然没令叶姨娘出事,看似阮春晓也没有要害叶姨娘的理由,但以她那个身份、又没有正室夫人在旁作主,从礼数上讲就令高位者厌恶,所以阮春晓被关了起来!
“是太子和太子妃!”万良娣吞咽了一口唾液后急急地道,“不是我!不是我!是太子和太子妃怕事情闹大,怕阮氏为了自保把我供出来,再给那些言官把柄参太子殿下!所以……所以那天晚上就派人潜入屋内,将阮氏吊死了!”
为了活命,万良娣也顾不得太多了!
反正阮氏人已死,又过了这么久,就算告诉宇文昱和霍紫依真相,他们又能如何?皇上绝对不会翻案,也不会治太子的罪!
霍紫依看了宇文昱一眼,然后调回视线又问:“我在行宫里遇到凶犬袭击,这件事跟太子妃有没有关系?”
“……”万良娣抖着嘴唇避开霍紫依的视线,“不……不知道。我那时在屋里养伤,不晓得……”
“侯爷,您派人将万良娣送出去吧。”霍紫依冷哼地道,“明天妾身就进宫向皇后娘娘哭诉,这下贱的女人……”
“等等!”万良娣抓住霍紫依裙摆恼道,“你只说让我说了阮氏的事就把信还给我,并没有说其他!”
“哧!”霍紫依将信塞回腰间,嗤笑地道,“信在我手上,我想问多少就问多少!”
“你卑鄙!”万良娣咬牙道。
“你又高尚到哪里去?”霍紫依嘲弄地道,“对卑鄙之人就得用卑鄙之法!你说是不是说!”
万良娣此刻是万念俱灰!就算此时她什么也不说,恐怕回到太子府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
“呵呵!”万良娣呵笑了两声,眼里流出泪来,“阿昱,原来你也是如此的无情,竟是设了这个局给我!”
做了六年的梦该醒了!她一直以为,纵然他们有缘无分、纵然是有怨,宇文昱对自己也是有几分情意的!甚至她还想劝宇文昱不要与太子作对,免得下场凄惨!可眼下凄惨的人是她!
“万良娣又何曾不是设了个局给在下和内子!”宇文暗冷冷地道,“不想让皇上赐死,该说的你就都说了吧!”
万良娣嘴角垂了垂,从地上晃晃悠悠地爬起来,她的衣裙已脏乱、发髻已散开、脸也红肿起来,看上去就像个疯妇!
“没错。”万良娣抬起头看向霍紫依,身子微微晃了晃站稳后接着道,“你遇袭那晚是太子妃与谨王妃合谋所作。谨王妃嫉恨你和顾侧妃走得近,也认为阮氏推叶姨娘是受你所指使!因为谨王妃未孕,她想把叶姨娘生的孩子抱到自己膝下养着,如果阮氏推倒叶姨娘害得孩子没了,谨王妃的打算就会落空!反正阮氏已死,太子妃就想着一不作二不休,干脆彻底令谨王府与武安侯府势不两立,不如就让有孕的你命丧凶犬之口!
那晚谨王妃负责将你引到明渠那条路上,太子妃命亲信灌醉看犬人,偷了钥匙把凶犬放出来……凶犬先是咬死了看犬的太监,又被太子妃的人驱至明渠的路上。只是想不到你福大命大,救你的人又是谨王爷……就连今天约武安侯见面的事也是太子妃强迫我作的。因为太子对府中的皇孙们从未正眼看过,却在万寿节上对你们的孩子那般亲切,太子妃不甘心,又起疑你们的孩子与太子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将来会影响到她与太子的嫡子承位,才利用我约武安侯出来,说你们那个孩子是太子……太子的种。”
万良娣索性把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说完反倒觉得一身轻松!
其实路是自己走的,阮春晓纵然可怜,如果她不是有坏心眼儿和攀附也不会走向死路。万良娣固然是受家人所迫成为太子的妾,如果她安分守己不参与太子妃的阴谋,也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霍紫依听得咬牙切齿,胸口仿佛要炸开!
那些高门恶毒女人的阴险与狠毒是没有止境的!
将那封信抽出来用力甩到万良娣的身上,霍紫依咬着嘴唇扭头进了内室。
宇文昱怔了一下,马上转身跟上去想安慰妻子。
“阿昱!”万良娣握着信出声叫住宇文昱。
宇文昱停下来转头冷睇着万良娣,“良娣出门自有人相送!”
“阿昱!”万良娣见宇文昱又要走,赶紧道,“阿昱,对不起……”
宇文昱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壁屏之后,不知是否听到了万良娣的道歉。
万良娣抖着手展开那封信,正是自己写给宇文昱的相约之信,她慌乱的撕得稀碎,然后藏在自己随身的香袋中。
出了屋子,那名紫衣婢女不知从何处又冒了出来。
“奴婢送楚家姨娘离开。”婢女身后是那顶抬万良娣进来的青色小轿。
万良娣又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门内,才扭头弯身上了小轿。
被抬出宅子下了轿子时,陪着万良娣来的丫头吓得低呼出声,上前扶住万良娣,“良娣,您……”
主子出来时打扮得清丽高雅,怎么出来就披头散发了!
没理会婢女的诧异,万良娣上了马车。
婢女也上来后不敢多问,从车座下掏出梳子等物要帮万良娣重新梳妆一下。
“不必了。”万良娣挥开婢女的手,“就这样回去吧。”
婢女僵了僵,垂首跪坐不出声。
马车晃晃悠悠行驶了一段路后,万良娣突然又出声道:“把梳子给我。”
婢女连忙找到木质的雕花梳双手递给万良娣。
发髻已经被霍紫依扯开,头上的钗饰早也不知道都哪里去了!万良娣索性就将头发扯散,然后用梳子梳顺了,再用一根 子挽个简单的髻。
她原想着这样狼狈的回去给太子妃看看,即使失策了也顶多是被太子妃嘲笑和嫌弃!但转念一想入太子府耳目众多,万一被哪个贱人看到了去太子耳边吹风,自己少不了又要倒霉!
就这样,万良娣从太子府偏门进去,一路遮掩的往太子妃的院子去。
今天她也不是没有收获,从此以后就再也不会对宇文昱抱着什么幻想了!
过了前面那道月亮门左拐走上十几步就是太子妃的院子,万良娣稍稍松了口气!
刚走到月亮门前,一道黑影就闪现在门口,展臂拦住了万良娣。
“良娣,殿下有请。”太子身边的暗卫之一声音低沉地道。
太子找她?万良娣脑子里轰的一声就空白了。
“殿……殿下他……”万良娣退了两步,有种想逃的冲动。
“啊……呃……”身后突然传来婢女的闷哼声和咯啦清脆的骨断声。
万良娣猛的转身看去,只见婢女瞪大眼睛、嘴里涌出血来、双臂无力下垂地靠在一名男子身上。男子的手呈鹰爪状扣在婢女的喉间!
“绿……绿柳?”万良娣看着婢女惨死,腿软的要坐在地上。
“良娣,得罪了!”两名暗卫道了一声得罪,一左一右就把万良娣架起来消失在夜色中!
朔阳阁内传出悠扬的琴音,太子楚沛微闭着双目、手里摇着扇子倾听这绕梁的琴音。
在太子对面摆着一张琴桌,一名美艳的女子跪坐在垫子上舞动十指拨弄琴弦。
朔阳阁是没有太子之命连太子妃都不能随便踏入的地方!府中其他姬妾更是没有人靠近过这里!
万良娣被两名暗卫架着上了朔阳阁的二楼,将其放在地上后向太子拱了拱手,“殿下。”
抚琴的女子手指一顿,琴音便停了下来。
万良娣瑟瑟发抖地不敢抬头,恨不得缩成太子看不见的一团!
太子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瘫跪在地上的万良娣。
“良娣这是去了哪儿?怎么回府后连规矩也忘了?”太子打趣地道。
“妾……妾身参见太子殿下。”万良娣连忙给太子请安,“妾身奉太子妃之命……出府……”
太子抬起手挥了挥,暗卫与那抚琴的女子便行礼下了楼。
“良娣出府去做什么?孤竟然不知道府中女眷除了太子妃外,其他人也可以随便抛头露面!”太子摇着扇子道。
万良娣脑子已经空了,她知道太子的厉害!
这个男人虽然声名狼藉,给人的印象是个荒淫只懂玩乐的太子,但万良娣却知道楚沛的真面目!他所有的狠辣都隐藏在他的放荡行径与漫不经心的笑容里!
难道自己去见宇文昱的事被太子知道了?
“良娣在想什么?是在想用什么谎话来骗孤吗?”太子笑问。
“妾身不敢!妾身只是……只是……”想到被暗卫一手毙命的婢女,万良娣打了个冷颤。
“你只是出去私会武安侯,给孤带顶绿帽子是不是?”
啪!太子手里的扇子一收,声音也转为了冰冷!
万良娣心一惊,连忙抬起头辩解,“殿下您误会妾身了!是太子妃……太子妃命妾身私约武安侯,然后挑拨……挑拨侯爷与霍氏……”
太子站起身走到万良娣面前,垂着眼眸轻声哼笑。
“挑拨宇文昱和霍紫依?你倒说说看,你拿什么来挑拨他们夫妻?”太子抬起脚,鞋尖儿抬起万良娣的下颌,看着自己姬妾的脸微微红肿,嘴角也有些破了,“你这是被武安侯夫人捉奸了?”
不等万良娣答话,太子脚尖一挑、腿一伸就把万良娣给踹飞出去!
万良娣连呼喊声都没能发出来,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后背撞墙又是震得一痛,哇的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想不到孤的身边也有这种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贱妇!”太子面目变得狰狞地朝万良娣逼近,“孤该如何处置你呢?万良娣!”
万良娣眼前一片模糊,但她听到了太子的话,她用力的摇头。
“殿下……殿下,不是……”当太子再次站在她的面前时,万良娣伸手一把抓住了楚沛的袍摆,双眼流泪地泣道,“殿下,妾身真……真的是奉太子妃之命……妾身没有……没有作对不起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