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几日花架和瓷器都送来了。瓷器倒还好说,那个花架,想来是铁匠做路灯是被折磨过一次,所以这次做的驾轻就熟,精美绝伦。叶眉画了四种图过去,铁匠就每种做了两个,一个是祥云做成波浪状的,每朵波浪上头都可以放一盆花,一个是自行车状的,车篮和座椅上可以放花,一个是花叶摆成台灯状的,还有一个也是花叶织成是美人瓶状的。上头一应放的都是叶眉自己设计的花瓶,里头种了些花草。送来的时候七姑娘正在,看着就啧啧称奇。问道:“四嫂你真厉害,虽说你会画画,可是这花架的样子,你又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叶眉倒心里在笑,这个可不是她想出来的,是她基维百科的。她自己一样留了一种,亲自带丫头婆子把花架抬到了秋水苑,按她的要求在各个位置放了。又把台灯状的送给七姑娘,自行车状的让人给维媛送了去,那个美人灯状的,她倒是想送给莫氏,只是莫氏在嘉峪关呢,她就先在紫云阁放着了。最后自己亲自带了丫头,把那个巨大的波浪花架给老太太送去了。
老太太看着也是欢喜。下了座围着花架亲自看了半日,又叫丫头把她最喜欢的蝴蝶兰放在最中间的花架上,又把秀枝指示的团团转,最后才定了把花架放在了暖阁和卧室中间,做了隔断,把原来做隔断的多宝格撤了。
秀枝看出老太太心中欢喜,又凑趣道:“四奶奶真是玲珑的心思呢,天天想了巧东西哄老太太开心,老太太啊,越哄倒越像小孩子了。”
老太太就横了秀枝一眼道:“你这是在夸四奶奶呢,还是在损我老太婆呢。”但说的时候满脸的笑,毫无不悦的样子。
叶眉就上前拉了老太太的手,道:“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老太太越活越小,岂不是就说明我孝顺么。老太太真是好福气呢。”
老太太就拍了拍叶眉的手到:“哪有这么夸自己的,你这脸皮啊,都要成城墙拐角了。”
说的大家都笑了一阵。
老太太又留叶眉吃了两道点心,方才悄悄的问她:“你的小日子准吗?”
叶眉没差点噎到,见老太太问的认真,也只好认真的答:“准的。”
老太太就拉了叶眉的手道:“你别嫌我老婆子管的多,子嗣是大事,你啊,以后在这些上头少花些心思,男人赚钱养家天经地义的事,你能帮着管庶务是老四的福气,但这子嗣可大意不得,祯儿回来也半年了,一日都没去姨娘那,你却没动静,要不要我找妇科圣手白求恩给你瞧瞧?”
叶眉先被白求恩这个名字雷的外焦里嫩,心道难道国际共产主义者白求恩同志也穿越了?又见老太太连胡维祯有没有睡姨娘都清楚,她也太没隐私了,当下决定再搬到秋水苑时,定要把人口理一理,秋水苑的消息要滴水不漏才是,又见老太太问子嗣,她也不好说是觉得自己还没到十八,怕生孩子危险有意避开了危险期。
只好低头装害羞状道:“多谢老太太想着。”
老太太倒没想到叶眉还发散了那么多,在老太太的认知里,女人嫁人后就天天盼儿子,哪有故意避孕的,就当下决定找白大夫来看看。
胡维祯回房,就看到起居室的一边放了一个造型奇特的花架,但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这个奇特的造型,让他有一种恍如隔梦的相似感,于是他就问叶眉道:“这个花架可有名字?”
叶眉还真没想起来给花架起名字,就随意道:“单车。”
胡维祯摇了摇头,他觉得这个花架和“单”“车”这两个字毫无相似感,只不过是有几个轮子罢了,想不出所以然也就丢开不管了,反正随叶眉折腾,她喜欢就好。
叶眉陪胡维祯一起吃了晚饭,今日的主菜是笋干老鸭煲,听说夏天吃鸭子好,所以厨房三天两头的做了各种鸭子来吃。胡维祯看叶眉拿了个白玉碗,握着个白玉勺,小口的喝着鸭汤,只觉得她的手也白玉可爱,甚至比白玉碗还要光洁几分,一时就有些看呆了。
叶眉刚喝完一碗,正想要再添,就看胡维祯一直看着她,倒有些不自在,就咳嗽了一声道:“侯爷?”
胡维祯醒过来,也有些不好意思,就默默的接过叶眉的碗,帮她盛了一碗老鸭煲,柔声道:“小心别烫着。”
叶眉伸手去接的时候,指尖碰到了胡维祯的手背,只觉得触手微凉。胡维祯的体质很好,冬天热的像火炉,夏天凉的像玉器,叶眉正相反,双手双脚冬天冷的像冰,夏日热的像碳,前世时,她总喜欢去握唐沐的手,唐沐会故意到处躲,还一本正经的说:“你是变温动物吗?怎么体温随着外界温度变化呢?”
叶眉走了神,两人就捧着碗都没有放开,胡维祯以为叶眉害羞,就笑着把碗送了送,见叶眉回过神,他就悄悄的捏了捏叶眉的手道:“新人都变旧人了,怎么还那么怕羞。”
叶眉对上了胡维祯的目光,不知怎么的,两个耳朵都烧了起来,胡维祯就觉得有趣,又笑了一回。
当晚胡维祯就又对叶眉实践了一番新人旧人的理论,叶眉等胡维祯给她擦拭完身上的薄汗之后,窝在胡维祯怀里问:“侯爷对子嗣着急吗?”
胡维祯想起今天听说老太太留叶眉说了半日话,就猜道老太太急了。就换了个姿势,把叶眉搂在怀里,笑着道:“急啊,我都想请个送子观音回来了。”
叶眉看不到胡维祯的脸,以为他是认真的,就不说话。
果然就见胡维祯在她腰间揉了揉,叶眉也果然发现自己并不觉得痒,知道胡维祯是在试她是不是生气了。一时觉得自己原来那么弱啊,内心的情绪,随随便便就被胡维祯掌握了。正想着呢,就听胡维祯在上头说:“傻瓜,孩子总会有的,只要是你生的就好。”
叶眉不知怎么的就心头一颤,她对自己说,与其相信男人的嘴,不如信世上有鬼。可是,可是她真的穿越了,世上真的有鬼,那么,是不是胡维祯的话真的可信呢?
叶眉拿脸在胡维祯的胸前蹭了蹭,胡维祯心里一痒,又翻身覆上。不过是孩子么,他耕耘的辛勤一些,总会有的吧……
自从六姑娘定了亲,总是不太睡的好。这****被渴醒,起来发现房里一个守夜的丫头都没有。自从搬到了东园,丫头们伺候的就越来越不尽心。自从和四嫂远了之后,她有只剩了二两银子的月例,难免手头紧了些,而后头来的丫头,没经过苦日子,以前和四嫂好的时候,丫头们也没断过零嘴零布,如今这些都没了,自然丫头们就更懒了。
六姑娘叹了口气,不想要惹事生非,就自己拿着杯子去外间倒。才走到外间,就听到外间隔壁的耳房里有声音,倒像是七姑娘的丫头。六姑娘一时好奇,就站在墙后听了。
只听到自己的一个丫头问:“四奶奶真的送了七姑娘一个大花架啊。”
那七姑娘的丫头就道:“自然是真的,还是我抬回去的呢,死沉,不过样子可真别致,七姑娘爱的紧,我们也都觉得挺新奇的。”
另一个丫头就有些不服气,道:“七姑娘也真是的,不过是个花架子,我们六姑娘这儿也有,前些日子,大太太还赏了一个落地的美人瓶呢。”
六姑娘听了暗暗点头,心道这个丫头倒是一心护主的。
谁知七姑娘的丫头听了讪笑一声道:“那怎么一样,我们七姑娘的花架是四奶奶亲手画了样子,让铁匠铺去打的,那样子啊,古往今来就没见过的,也只有四奶奶一肚子的七巧心思,才做得出来。”
六姑娘听了之后,默默的回到自己房里,不再继续听了,大热天里,她突然觉得有些冷。以往四嫂有什么好东西,只要是七姑娘有的,她也有,从来不会故意忘了她。
甚至去年年底,大太太借口府里没银子了,她的冬衣都不够穿,四嫂还估计借口针线房做小了,拿给她穿,她知道,四嫂其实是特特的做给她穿的,只是怕她难堪罢了。
她和七姑娘一直在较劲,小时候,七姑娘得的宠爱比她多,后来来了四嫂,那么好,那么温柔,她多么希望四嫂能偏心她一点。七姑娘有的已经够多了,而她却只有四嫂而已。
可是四嫂总是不偏不倚的,今日给了她一朵花,明日就一定会给七姑娘一幅画,后来四嫂手头宽裕了,索性做什么都是双份的,两人一模一样。都被下人们开玩笑说,四嫂养了一对双胞胎呢。
可是为什么四嫂要给自己找那样的人家呢,如果她听了四嫂去嫁给哥哥手下的一个小小的武官,以后七姑娘飞上到枝头了,她连较劲的机会都没有了,她这辈子就再也不可能比七姑娘好了,再也不可能风光的回来给大家看看,她六姑娘也会有变凤凰的一天的。
可是四嫂,就这样只给七姑娘东西了,都说四嫂仁厚,只是一次不听她的罢了,就这么明晃晃的打她的脸了。
六姑娘把自己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暗暗的想,还是要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