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么一走神的功夫,树下的打斗毫不意外的结束了。
“表妹,别发呆了,你可以下来了。”沈非墨在树下仰着头道。皇北依一怔,回过神来,“哦”了一声。正准备下树,却突然发现……“呃,怎么下?”皇北依出声问。毕竟在叶疏然面前,她是不会武功的,当然不能从树上一跃而下……
“……”沈非墨叹了口气,“跳下来,我看着,摔不着你。”皇北依又“哦”了一声。
一手撑住树干,准备松手的时候,却听见身后有细微的锐器破空之声响起。一个恍神的瞬间,手一松,毫无准备的从大约五米高的树枝上滑落。
皇北依闭上眼。反正是不能用轻功的,生死由命。
在皇北依落下的同一时间,几枚细小的银质暗器从她肩头擦过,牢牢钉在了对面的树干上。如果皇北依仍坐在树上,从方位来看,那么可能直接射中的便是她的心脏。
叶疏然和沈非墨的目光同时一凝——钩吻还有同党在!
一时分神,居然全都无视了皇北依。
耳旁呼啸的风声一转,皇北依被人一手扶着腰,翩然落地。扶着她那人一身白衣片尘不染,眉目清雅,目光清亮,是个很好看的人。皇北依的心里却想叹气。因为她闻到了月息香的味道。
她敢发誓,这种味道绝对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那是她七岁的时候按比例混合了月桂、茉莉、寒梅的精华配置出来的。送给了一个人。
“居然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你是想要做什么?”那人微笑着问。“……哥。”皇北依无奈地叫了一声,“我不是自己跳下来的,我是被吓下来的!”
嗯,没错。接住皇北依这人,就是皇北依的哥哥。皇家长子,江湖人称“白衣雪剑”的皇北月。
“嗯?”皇北月闻言挑眉,“吓下来的?什么吓着你了?”皇北依:“……”让她怎么说?说是被暗器吓下来的?万一皇北月问她怎么听出来那是暗器怎么办?皇北月见她不说话,笑了一笑,松开她:“是自己跳下来就跳下来,说谎不好。”皇北依:“……”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此时有人突然现身。
那人与钩吻一样,一身黑衣,黑纱蒙面。现身之后,一言不发,只向皇北依这边招呼过来。皇北依蹙眉,刹那间确定。这两拨人,的的确确是冲着她来的。
“哥!”皇北依叫了一声。皇北月只是一笑,仍旧是背对着那黑衣人,长剑锵然出鞘,挥洒如银,向后迎上。黑衣人一个闪身避开,扬手间便是数枚银质暗器。看样子正是刚才偷袭的那人。
皇北月回过身,剑身平削,将暗器打落。手腕一抖,刺向黑衣人。黑衣人却只是对着皇北依一剑挑出,不管不顾。居然是不要命的样子。皇北月诧异地瞥了身后的皇北依一眼,在黑衣人与他错身而过的时候剑柄一压,“啪”的一声封了黑衣人的肩井穴。
黑衣人的动作立时僵止。倒在地上。
皇北月吐出口气,还剑入鞘,转身问皇北依:“你怎么惹着十三楼了?”皇北依挑眉:“这是十三楼的人?”皇北月道:“你没看见他们衣襟上绣着‘杜鹃’两字么?”皇北依道:“我又看不清楚。”皇北月一怔。
沈非墨走过来,看着皇北月:“你是……皇北月?”皇北月看看他,点了点头。沈非墨“哈”笑了一声:“初次见面,我叫沈非墨,是沈雨霏的侄子。大表哥。”皇北月“哦”了一声:“初次见面。”又问:“你们这是要去哪?”沈非墨刚要说话,斜眼看了看不远处的叶疏然。皇北依一把拉住皇北月,示意他低一下头。皇北月稍微俯身:“怎么?”皇北依在他耳边说了一阵,最后又补充:“记住了,不要叫错名字。我叫北悠然。”皇北月点了点头:“好。”顿了一顿,“北悠然……这个名字不错。”皇北依道:“哦,我也这么认为。”
那灰衣人一直站在一旁,沈非墨想了想,过去跟他打招呼:“四十三式‘竹风吟’,你是……慕云曦?”灰衣人看着他,眼神闪烁一下,道:“是。”沈非墨说:“多谢援手。”灰衣人闭了闭眼:“不客气。”
皇北月问:“那两个人怎么办?”指了指地上的黑衣人和不远处同样被封了穴道的钩吻。“啊……”沈非墨张了张口。皇北依突然道:“不用管了。他们死了。”
——什么?!
几人看过去,却见那两袭黑衣缓慢地渗出血色来。原来这两人早就死去多时,只是因为黑衣压住了血色,所以到现在才显出来。
“这是……‘血缕衣’。”慕云曦眼神一闪,道,“这是钩吻所制的最为残忍的毒药,想不到居然用在他们自己身上。”而皇北月却似没有听见,只是看着皇北依。——她是,怎么知道那两人已经死了?连他们都没有发现。
皇北依的回答是:“因为他们没有呼吸的声音了。我眼睛看不清楚,所以听觉比你们好。虽然你们练武,但是因为眼睛看得见,所以反而不大会只用耳朵去观察。所以就比我发现的晚。”皇北月沉吟一下,信了。因为不信的话,实在没什么别的理由。
“呃……看样子我们只能回石镇了。因为没马了。”皇北依如此道。
众人:“……”
于是几人一同往石镇走去……
只不过,皇北依三人是往回走。而慕云曦是正要去。皇北月是跟着皇北依而已。
至于皇依菲去哪里了……其实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