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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抹阳光

有的时候,人们往往执着于追求,向前奔跑,甚至近乎偏执的想要什么。这样的过程中,可能会得到,但奔跑的时候,挣扎的时候,受伤最大的往往是你身后拼命爱你的人。

不必执着寻找,很多时候,其实只要回回头,想要得到的,就在自己身后紧随着。

夜全知道,自己最大的错误,莫过于不折手段的奔跑,忽略了起跑时带起的劲风,夹杂着地上的锋利碎片,剐向了身后。

夜全出了咖啡店,抬抬头,连续几个雨天了,终于,灰暗的天空有了裂缝,投下一缕阳光。夜全觉得,今天是他这段时间来,最满足的一天。这是能证明纪念确实存在过的为数不多的证据,在手里,在身边,感觉很好。

……

纪念是个被抛弃的孩子。从记忆开始的时候,就没有父亲母亲的存在,她不知道自己被抛弃理由,也不像去寻找,那样太累。纪念骨子里是个懒人。她会很容易知足,哪怕有个人无情的用刀子来割她的血肉,伤痕淋漓,然后那个人回头微笑着地递来一块蜜糖,都会很满足。

等慢慢长大,能够独立的思考的时候,纪念有时候也会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容易满足了,这种满足的心态,就好像是经历了大半人生的迟暮老人,不再想富贵人生,不再想生平显贵,也不想奢侈生活,看遍世态,也看透人生。

这样的时候,每天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阳光每天如约洒在脸上,就很满足了。

长大后的纪念,时常的思考,这样简单的满足,从自己小时候开始存在这么多年,算不算的上是一种病态。

有的时候,这种满足近乎疯狂。不计所求。

那是一个叫做“安心”的孤儿院。记忆,是从五岁开始生长的。这个孤儿院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谁捡到的孩子就跟着谁的姓氏取名字。纪念很荣幸,是院长的女儿。

院长妈妈说:“以后你就叫纪念了,希望你以后能够不会忘记自己的幸福哦。”当时她很纳闷,为什么会忘记幸福呢?懒得去想那么深奥的问题,只是很开心,自己终于有个名字了。

最开始的时候,纪念有点自闭,她喜欢把自己关在没有人的房间里,然后抱着膝盖自己发呆。

在这里生活的每个孩子,每一天都争着抢着表现自己,每个人都希望下一个被领养的是自己。当然,也有极少数的人不想离开,比如纪念。

院长妈妈希望纪念多出去和小朋友玩耍,她有空的时候的时候会说:“念儿啊,你该出去玩耍的,你需要走出门去,寻找快乐,接触快乐,努力做一个快乐的小孩。把自己锁起来,你会错过很多美好的东西哦。”

“院长妈妈,我是不是不够乖?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快乐,只是其他小朋友记得好多小时候的事,她们的事!我想不起来,院长妈妈,我想不起来来到这儿之前。”那个时候的纪念,很少说这么多话。被送来孤儿院之后,她就很少说话,大概也只有院长妈妈能够让她这样说话了。

院长妈妈总是轻轻摇头:“我的女孩儿,你很乖,你是个乖小孩。你记不起来的事情总有一天会记起来的,你还小,不要为了想不起来的事错过更多的时间,不然你很难快乐起来的。快乐幸福那些美好的东西是群小笨蛋,你答应院长妈妈,去吧他们找到好不好?”

院长妈妈说的话,纪念并不是完全能懂,但是纪念感觉得到,院长妈妈是希望她好好的。

纪念从院长妈妈的怀里抬起头,她的脸上,眼里,都是微笑,感觉很暖。

纪念决定听话,她开始试着走出自己的世界,走出去,看到了阳光,花儿,小草,大树,还有玩耍嬉笑的孩子们。世界,真的很美。

虽然还是不太喜欢加入其他孩子们的玩耍,但已经开始喜欢有些出来看看了。纪念喜欢看到微笑,听到笑声。没事儿的时候,经常会到孤儿院的后花园去,那里很少会有孩子去玩,却听得到很清晰的笑声。

小花园有很多树,最大的一颗树下面有条长椅,纪念喜欢坐在上面,看着缤纷的世界,任由风儿吹着自己的头发玩耍。偶尔院长妈妈不太忙了,她就会过来陪陪纪念,和她说话。

偶尔,院长妈妈会悄悄的用手蒙住纪念的眼睛,尖着嗓子细细的问:“可爱的姑娘,猜猜我是谁?”

这时候纪念就笑的很开心,然后身子一扭钻到她的怀里。院长妈妈的怀抱里有一种让人很安心的感觉,让她总想靠的更近。

“院长妈讲个故事给我听吧,好不好?”纪念讨好的笑,小时候的纪念,看不懂文字,可能是因为空白没有记忆的从前,她更加渴求了解这个世界,所以总是缠着院长妈妈说故事。

“鬼丫头,天天听故事听不烦吗,为什么不去和小伙伴们玩呢?”院长妈妈亲昵的用指尖点着女孩儿的额头。

“今天想听什么故事呢?”院长妈妈总是温柔的说话。

“院长妈妈讲的我都爱听,嘻嘻。”小纪念一听到有故事听,笑的眼睛弯成月牙儿。纪念从不拘于什么故事,她只是迫切的求知。

“那好,你乖乖的哦,今天啊,给你讲海伦凯勒的故事,这可是真的故事儿哦..”在这个孤儿院的小花园里,经常可以看见,一个温柔的女人,怀里依偎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女孩子,坐在最大那棵树下的长椅上,画面宁静美好。

起初不识字的几年里,纪念所有的知识都是这样听来的。院长妈妈讲的故事并不是只有童话,她会讲很多历史和名人的故事,也渐渐的教给小纪念一些道理,让她逐渐懂得学会去接受。

后来慢慢长大,到七八岁的时候,可以开始学习了,真正的到了课堂上的时候,纪念才知道,院长妈妈对她的启蒙有多重要。

学习认字是个漫长的过程,院长妈妈经常会带几本印着很多图画的书给她看,所以比其他孩子,小纪念认字的速度相对而言要快一些。

院长妈妈还是会经常陪着纪念,她想要小纪念去和其他孩子接触。

纪念对她说过:“院长妈妈,我好像习惯了现在,有时自己,有时您陪我。我不会和其他人打交道的。”

院长妈妈也就不再总是劝她了,她心疼这个女孩儿。

很奇怪,那是小小的纪念,还很清晰记得她眼里的担心和心疼。

纪念一直认为,在被院长妈妈捡到之前,自己是个生活在阴暗角落的孩子,没人要的,而院长妈妈就像一抹阳光,从她世界的最上空,冲破阴暗,直直的打在她的身上,很暖,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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