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耶呆呆的看着怀里的白猫,只觉得有人在拉扯她,定下神来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众宫婢簇拥至太后面前。此时,太后跟前还站着一个人,竟是刚才在花园里看到的阳光男孩。
“皇上都已经十三岁了,怎么还是一身孩子气,一点也不稳重,以后如何叫哀家放心把朝政交到皇上的手上啊,以后还望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啊……”太后一面闭目养神,一面絮絮叨叨,无非是些朝权啊、江山之类的话。
若耶一开始还耐心低头听着,没想到太后如此能说,于是思想开了小差,四下里张望着,忽见那个小男孩回过头来,冲自己眨眨眼睛,又努着嘴做了个鬼脸。若耶一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为首的太监慌忙冲若耶使眼色,若耶也自知犯了错,连忙用手捂住嘴,暗吐舌头。
果然,太后杏目立睁,狠狠地瞪了若耶一眼:“公主如果乏了,就回去吧。哀家也要歇歇了。”分明是在下逐客令啊,正好开溜。
若耶欠了欠身,就算行了礼,转身就走了,心里暗想电视上就是这样告辞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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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府门,早见可为立在马车旁,若耶正要上去细问,又被拦腰抱起,轻轻的放在马车之中。
一路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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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耶回到住所,这才有心情仔细打量。看这座宅子虽不及刚才那座府第雄伟宽大,但也别有韵味,一些地方也修饰的颇为精致。看梁上的雕刻竟然有龙凤,想来身份自是不低。再看看,围在自己身旁的宫婢,一个个都形貌出众,知书达理,普通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也不过如此了。
“唉,真不知道自己是哪门子的公主,怎么也不住在皇宫大院里。”若耶换上了家常衣服,托着腮出神,“如果可为能详细的解释一下就好了。”可是,自从在宅前下了马车,就再也没有看见可为的身影。“还是像以前那样神出鬼没……”
“王妃驾到!”门口一个太监喊了一声,还没等若耶回过神来,一个妇人掀了帘子走了进来。只见这妇人原来是自己第一天来到这里抱着自己的那美丽女人,若耶感到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这个美丽女人此时也做家常打扮,穿了一件藕色的香云纱长袍,头上松松的挽着一个堕马髻,细看脸上未施粉黛,但也极为漂亮。
“哇塞,这就是古代美女了……”若耶看得眼也直了,心里暗自羡慕。
王妃看若耶眼圈发红,显然不知她是因羡慕而起,还当是在太后跟前受了委屈,一把抱住若耶,呜咽起来:“儿啊,受苦了……呜……呜……”
若耶任由她搂着,心里快速转了一百八十道弯:“不知道她和我是什么关系,怎么开口闭口都叫儿,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
打定主意,一句话也不说。
王妃看若耶一语不发,搂得更紧了,差点把若耶背过气去。过了一会,王妃松开若耶,自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看来你还是生母后的气,不是母后狠心让你一人去见太后,实在是……希望你不要怪母后才好。”
“母后?”若耶用不肯定的语气轻声问道。
王妃转而破涕为笑道:“我的耶儿啊,这是你三年里第一次开口叫母后,母后我……我……就是马上死了……也是值得的……”
若耶登时如在云雾间,心想这的一切看来只能可为能够解释的了,可到哪里去寻他?于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母后,”若耶甜美的一声把王妃立马收服了。
“我的乖儿,怎么了?”王妃脸上立现灿烂笑容。
若耶继续乖巧的说道:“近日来,我总觉得睡不踏实,可能缺乏安全感,看来需要一个保镖。”
王妃显然对“安全感”、“保镖”等词不甚明白,仔细想想,自己的孩子三年没开口说话了,看来是对遣词用语不是很熟悉了,因此也没有深究,仍是以探寻的目光注视着若耶。
“我想,”若耶闪着大眼睛,“叫刚才跟着我去见太后的那个勇士来时刻保护我。”
“你说的是……”王妃略一停顿,“是凌九霄将军。”
“啊,”原来他在古代是个将军啊,“哦,可能是吧。”
王妃面现难色:“可是,宫中的体例,外氏男子不得入内啊。”
若耶一听,立即泄了气,怪不得一直都看不见可为呢,原来有这破规矩啊。
这是有人偷偷的拽王妃的袖子,王妃一看,是自己的近身宫婢侍玉。侍玉回禀道:“凌将军不算外氏,王妃难道忘了,前儿您不是有意将表小姐赐婚给凌将军吗?”
“对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王妃高兴道,“这样,就马上赐婚,让凌将军进内宅保护耶儿的安全要紧。”
若耶一听,登时傻了眼,怎么自己一句话就把可为推向别的女人的怀抱了呢,正要反驳,只听见侍玉继续说道:“当下是不急的,一是表小姐目前身子不是很好,二是太后现还在古陶城里住着,不如先订下婚来,有个名分好进内保护呢。”
王妃细细一想,也对,太后还在城内,一切都不宜声张,保持低调为好。“那就先颁道旨意,先赐二人婚姻,容后婚配。”
“这个……”若耶连上前拉扯王妃,“婚姻大事,还是先问问当事人吧……”
“呵呵,”王妃又搂住若耶,“你这小孩子,懂什么啊,这是郎才女貌的一对,难道当事人还有不同意的理吗?”
若耶闭了嘴,心想,算了,还是先见到可为,问明情况再说,大不了一起逃走啊。
当下,就有太监去拟旨、宣旨。王妃也到内殿去休息了。
若耶回到闺房,假意小寐,见众宫婢都退下了,连忙跳下床,找了件衣服胡乱穿上,心想趁机在古代好好逛逛,也不枉来旅游一番。
于是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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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耶一面走,一面哼着歌,只见园内树影斑驳,宁静非常,时而有花亭隐约在林中,时而有湖水溪流缓缓流淌,真是个妙处所在,树间不知是什么鸟儿婉转动听的叫着,和着自己来自现代的歌声,煞是有趣。
“那个导游导了一天,也没给我们介绍这么个好地方游玩,回去以后一定要投诉!”若耶暗下决心,“哦,对了,这是北齐时期,距离我的时代得有上千年吧,唉,也没到个唐、宋、元、明、清什么的,北齐的历史真的不知道啊。”本来自诩对历史颇有研究的若耶此时也无语了。
正在垂头丧气间,若耶已经来到一处更为美妙之处。定睛看时,却看到成片的栀子花铺将开来,每一枝头上都怒放着白色的花朵,比往常见过的更为硕大,若耶凑鼻上去,一闻,别有一番清香荡入心魄,不觉魂动神移。
顺着花径走去,却看见光芒忽现,若耶顿时感到一股寒意逼近,低头看时,原是一把宝剑插在离自己不到半步远的地方,还在颤颤作响。
“啊?”若耶连忙后退,“怎么啦?”
这时,一个黄衫身影从栀子花树中闪现出来。
“是公主吗?”一串娇笑声起,“看来,差点误伤了公主呀,罪过,罪过。”
“你是……”若耶看着来人,原是一妙龄少女,也就十五六年纪,却生的异常动人,如琼脂般的肌肤无半点杂质,映着清澈的眼睛,关切地注视着自己。
“哦?”少女一时语凝,“看来凌将军已经完成了任务,把公主领回来了。”
什么任务?看来是指朝见太后了。若耶暗想。
“公主,我是华语影,是你的表姐。”少女伸出柔荑,握住若耶的小手,“你一向都称呼我影姊的,切莫忘了。”说完,一手拔起宝剑,拽着若耶向前行去。
若耶随着华语影穿过栀子花丛,来到一个小花厅,华语影唤宫婢把宝剑接了,就自带着若耶向自己的闺房走去。
若耶看华语影的闺房,自是与自己的不同,除了女孩的一应物件,居然还摆放着一个兵器架,上面放着刀枪剑戟之类,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兵器,不觉看呆了。
华语影盈盈向她走来,伸手拉住:“走,公主,我们这边说话。”
一时只跟着,转过一个碧纱橱,来到闺房内间。
华语影一挑手把帘子放了下来,又把烛台点上,放在窗前。
若耶不解,问道:“影姊,大白天点什么灯啊?”
“傻丫头,点烛不是为照亮,而是为的防人!”华语影压低声音款款说道。
看来是要说些女孩家的私话了,若耶看看华语影,只觉得这个女孩脸上立现幽怨之气,看来是有了心事,要诉说一番呢,不觉莞尔。
但见华语影立现严肃神态,感染的若耶也正经危坐。
过了良久,两人一直呆坐着。华语影以一声长叹开场:“公主,先听我详细的介绍一下这里的形势。”
若耶不知她将要道出何番高论来,只得竖耳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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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九霄将军刚刚接了懿旨,知道自己婚姻已定,虽然早是预料中事,可是自从那件事后,心里又有了别的主意,不觉神伤起来。
正在凭栏神游之时,忽然侍卫来报,太后急诏。不知这女人又有何事,心下暗恼,却也不敢怠慢,忙忙整理衣冠前往。
原来太后吃过午饭,昏昏睡去,醒来却不见了皇上踪影,想是贪玩,于是令人在驿府内寻找,却踪迹全无,更待向驿府外查访,可是对城内路途茫然不知,就有人举荐凌九霄将军。
凌九霄奉命带人四下探听,有人说看到类似模样的一个半大男孩向王府方向走去,于是带人一路查访,来至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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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耶告别了华语影,穿过花径向园中走来。
华语影的话语还盘旋在脑际:“我知道你并非来自此处,所以我下面要说的话你一定记住了:这是北齐王朝,当今皇上是元钊,今年十三岁,他是你的一个远房堂兄。当今太后胡太后是你的亲祖母,目前由她实际掌权。你的父亲是孝文皇帝,只因不愿受胡太后控制被罢黜帝位,而公主您在三岁时被胡太后当作武器对付孝文皇帝,你被宣称是男婴,来继父亲的皇位,等到胡太后找到当今皇上,于是就罢黜了你,发配公主和王妃潘氏来古陶居住,并且时常来探望,说是探望,实则是监视,因为孝文皇帝突然踪迹全无了,所以来暗地查访的。而公主你自从三岁发生如此变故,原本活泼的一个女孩子,突然不说话了……”
说到此处,华语影突然不语了,原来她是看见烛影一动,知是有人来了,所以立即住口。
原来前来之人是华语影的宫婢菲儿,她在华语影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华语影便急忙派人把若耶送离自己的院子。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若耶走在卵石铺就的小路上,幽幽的想。
及至站住身,看时,若耶才发现并非来时的路了,而身后的小婢不知什么时候早已不见。
“真没有职业道德。”若耶恨恨的想。
再看此处又是另一番光景,竟是一条湛蓝的小溪,悠悠的淌在脚下。
若耶登时玩心又起,连忙脱了鞋袜,把纤纤玉足伸入溪中,踢腾起无数水花。
“呵呵呵呵呵……”
玩了片刻,若耶伸了伸腰,就势躺在地上,看着天上一片像薄纱的白云,脑子急速的转着:“看来,我是如何到这里来的,除了可为知道,华语影也必然是知道的了……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北齐……原来我也曾当过皇帝……女婴皇帝……等等……好像是哪本史书上曾经有这么一件事……让我好好想想……”
不一会,若耶转而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