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可我相信你的存在,我也相信当银铃花开满整个“黑暗森林”的时候,你会将幸福降临到每个人的身上。
——雪妍
我叫雪妍,降生在雪国的巫术族,是“黑暗森林”的银铃圣女。在我出生的那天,母亲说雪国下了一场奇怪的流星雨,它们就像一根根银白色的线条在夜空静静地划过,然后悄无声息地掉落在了雪国的“黑暗森林”。巫术族的先人曾说:当银铃花开满整个黑暗森林时,也就是战争停止的时候,人们从此可以过上和谐安逸的生活。于是,那一刻,雪国的人们开始欢呼,他们相信这是神灵降下的福音。
小时候,每每听到这个故事,我都会开怀大笑,我觉得这是一件多么值得自豪的事情。但母亲的脸上总是挂着愁容,然后背对着我偷偷掩泣。我曾经不解的问过她:“母亲,大家都说雪妍是神灵降下的福音,也许我的出生可以改变所有雪国人的幸福,为什么您还要哭泣呢?”母亲总是泪眼汪汪的望着我,然后帮我理了理额间的发丝,却选择了沉默。
巫术族人一生下来的职责就是保护雪国的君王。家族里的每一位成员都能感知未来,但从来没人会将自己的感知的东西说出来,因为巫术族的先人说过这是泄露天机,也就是亵渎神灵,每个亵渎神灵的族人最后都遭到了神灵的报复。
我出生那年,父亲在一次战乱中被几个暗杀族人谋害,而哥哥莫须已经成为了整个家族的骄傲,更是雪国最厉害的巫师,因而他是我心目中一直以来的英雄。记忆中的哥哥时常会伴随着君王,平静地站在雪国最高的城墙之上,任由凛冽的寒风舞动着他那蓝色的长袍,然后发出一阵阵裂帛的断裂声。那时的他目光炯远,显得忧心重重,看上去有点冷漠,也有点严肃。
我知道哥哥的内心并不冷漠,至少他很爱我,也很爱母亲。小时候的我总爱捉弄着哥哥,但他每次顶多就是笑笑我淘气,无论多么过分,从来都不会对我发脾气。哥哥在别人面前总是严肃的,他不爱笑,也不爱说话,但对我,他的嘴角总是挂着一丝温暖的微笑,就好比冬天里穿街而过的阳光。或许说,在我生命中,他就扮演了一个父亲的角色,我高兴时他会陪着我一块兴奋;我伤心时,他更像一位长者来呵护我,安慰我,最后哄我开心。
哥哥每天都很忙碌,白天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母亲说因为战乱太频繁,哥哥作为雪国最强大的巫师,对雪国的人们来说是很重要的,虽然作为巫术族的巫师,不可以泄露每一个天机,但是哥哥总是能巧妙的利用自己的先知,让雪国的军队在战乱中取胜或者化险为夷。
“那有办法可以让战争停止呢?”七岁那年,我天真的问母亲。要是战争停止了,哥哥也许就不忙了。
“可以呀!除非你能让雪国的“黑暗森林”重新开出圣洁的银铃花!因为银铃花代表的就是和谐”母亲开着玩笑回答。
“那怎么可以让它们开出银铃花呢?”
母亲望着我,眉间似乎增添了几份忧伤,沉默了片刻,然后告诉我:“只有拥有纯正的巫术家族血统的人可以让它们开出银铃花,但如果真这样,你就是银铃圣女了,一旦宣读,你就永远也不能出那个森林,每一位圣女都是在那个森林里孤独终老的。可以选择,我情愿你只是个平凡的女孩,陪伴在我和你哥哥的身边!”
我没有再追问,只是突然感觉自己无法呼吸。我多么希望这个世界没有战争,但我也离不开自由和感情。
十五岁,是每个巫术族女孩进入“黑暗森林”验证纯正血统的时候。谁的鲜血能让银铃树开出白色的花朵,谁将是下一位“黑暗森林”的守护者,她们被称为银铃圣女。
在我十五岁那年,我也不列外的随着那些同龄的女孩被带到了那个森林。轮到我时,哥哥给我进行了一次洗礼,然后母亲用冰凌将我的手指轻轻划破,鲜血缓缓溢出,滴落在了一棵银铃树上,族人们静静的观望着那棵银铃树,等待着结果。瞬间,大家的神情都变得惊讶,因为我的血竟使树开出了银白色的花朵。哥哥告诉我,三百年前,“黑暗森林”里曾开满了银白色的花朵,它们象征着幸福与和谐。伴随战争的出现,每一棵银铃树上的花瓣都慢慢的开始凋零,直到最后这些树木的叶子也开始变黑,最后永远都没有开过银白的鲜花,而我是第一位能让“黑暗森林”里重新开出银铃花的人。看到此景,族人们开始兴奋地相拥,母亲的眼里再次闪烁着泪光,哥哥也变得神情恍惚。
随后,“黑暗森林”也恢复了平静,巫术族的长者开始为我宣读:“承蒙神灵的庇佑,雪妍从此是我们“黑暗森林”的圣女,您的职责就是守候着这里的每一棵银铃树,借助神灵赐予您的力量让它们开出最圣洁的花朵。”
我有些茫然地向长者发问:“成为了这个森林的主人,是不是意味着我再也不能离开这个森林了?”
长者意味深长的叹息一声,点了点头,并告诉我:“从此也不会有人能来这个森林了,包括你的母亲和哥哥。”
我愣然,望着母亲和哥哥,视线开始模糊,母亲将我紧紧拥入怀中,开始抽噎着,泪珠打落在我的脖子上,凉凉的,感觉比雪国飘扬的白雪还要冷。我知道她心里比我更难受,我唯有帮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并安慰着:“母亲,你别伤心,这是雪妍的荣幸,雪妍会在这里为您和哥哥以及雪国的每个族人祈福。雪妍会很快的让这里开满银铃花,那时候幸福就能降临在每个人身上。雪妍就可以重新回到母亲和哥哥的身边了。”我又转向哥哥,对他说:“哥哥,帮我好好照顾母亲!银铃花会开的!战争也会停止!我不要哥哥每天都这么忧心忡忡!我-------”我发觉自己开始哽咽,不敢再说下去。哥哥突然间拥住我,附在我耳边告诉我:“雪妍,哥哥相信你!我相信你!哥哥也会让战争赶紧停止,哥哥不希望雪妍一个人来承受这寂寞之苦。”
母亲和哥哥离开“黑暗森林”的那个场景,我永远都忘不了,母亲是被人强拉着出去的,而哥哥也第一次在我面前流下了眼泪。我却像一个活死人,立在那片冷清的森林,忘记了哭泣,也忘记了伤痛,只是感觉身上突然间压下来一个很重的担子,很难呼吸,也很无助。我真成了这个森林里唯一的主人。
从此,我每天都会精心的照料着这些花朵,我翻看着先人留下的书籍,努力的寻找着让银铃树开出花朵方法。三年后除了那株被我滴过鲜血的树木,其它的银铃树还是没有变化,森林外却传来了我母亲病逝的消失。“黑暗森林”的长者告诉我,母亲那天从这里出去后就一直长病不起,连哥哥都没办法治疗。
听到这个消息,我猛然间脑子一片空白,晕倒在一棵银铃树下,是长者将我带回林中的殿内。梦里我似乎又听到了母亲的哭泣声,也看到了哥哥那温和的笑容。模糊中,当我去触摸的时候,又化为了烟雾。于是我又开始哭泣,首次陷入了一种无助孤独的境界中。
隐隐约约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嘲笑我:“怎么?你害怕了吧?你的母亲已经离去,你的哥哥即使知道你的处境也没法来帮助你。”我捂着头,不敢言语。
“雪妍,你不说话,只代表着你在逃避!”声音继续说
“雪妍,为什么要将我召唤过来?为什么要让我感受到你的寂寞与无助呢?”他沉沉地发出一声叹息,我抬头,屋里没有任何人。
“雪妍,这是命中注定的,命中注定你是银铃树的使者,命中注定只有你的鲜血能让它们开出最圣洁的花朵”我的心里再次产生了恐惧,立即追问:“你是谁?告诉我,你是谁?”声音没有回答。
醒来后,长者告诉我,每一位圣女都是神灵降下的福音,神灵无形无体,圣女却能用自己的精神感受到他的存在。
“雪妍,这是命中注定的,命中注定你是银铃树的使者,命中注定只有你的鲜血能让它们开出最圣洁的花朵”。我在“黑暗森林”里徘徊,神灵的这句话却一直回荡在我耳边,难道这真得是我的命吗?可为什么偏偏是我呢?泪水再次模糊了我的眼睛,似乎再次见到了哥哥,想起他站在城墙上的威风凛冽,想起他每次的忧心忡忡,想起他对我微笑------
当有一天长者告诉我他每天都会过来,但每次都只能在外边远远的张望时,我很想要走出这片森林,跑到界限我才知道自己已经被永远的封锁。
时间渐渐逆转成红色的晨雾,我一直守候在这片孤独又冷清的森林,竟不知道自己度过了多少个岁月,“黑暗森林”里依然没有开出银铃花。直到最后长者也永远辞别了雪国,我麻木的望着他的尸体一点点化为了灰烬,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和伤感。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能让这里开出美丽的银铃花?或者先人的预言是否显得很荒唐呢?甚至怀疑神灵是否真得存在?
“喂!别跑!你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呀?”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我,我走出殿内,一个陌生男子竟然站在外边。他的眼珠是红色的,身着一套奇异的服装,背着一把长剑,看上去像一个外族的侠客。见到我的出现,他瞪大了双眼,似乎也很诧异。
“姑娘,这是你家吗?”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你是?”
“哦,我叫凌亦舒,来自天涯海角,是一个黑影将我带到这里的!”他很爽快的回答
“天涯海角?也在雪国吗?”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不过听着似乎是一个很美好的地方,于是好奇的问到。
“雪国?你是说我到了雪国了?”他突然又惊又喜,“原来那个那个黑影真得没骗我!我来到了这个传说中的圣地!我终于来到这个传说中的圣地了!”
亦舒告诉我,天涯海角并不属于雪国的疆域,它只是凡世一个小小的国度。那里的人们没有特殊的本领,他们不会预知未来,也不懂得使用幻术,但那里没有战争,人们过着男耕女织的日子,每一天都很平静也很和谐。
“同时雪国在天涯海角的人们眼中也是一个神圣的地方,这里有他们崇拜的王和勇士,有他们羡慕的城堡,还有---”亦舒突然停顿了一下,缓缓拉过我的手,认真地望着我,“还有像雪一样纯净的女孩。”
我突感脸上烧的火辣,立即低下头,不敢张望他的眼睛,也不敢说话。
亦舒在“黑暗森林”里呆了六个月,终于要走了,他说他是神灵带来的,神灵要来带他离开,但在他走之前我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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