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就在那一刻,墨南浔脑海中竟然满是莞水仙的影子。这件事,既然墨南灏是始作俑者,那么,水仙一定也会听闻此事吧?如果一切都已无力改变,倒不如,在水仙的记忆里,自己永远都是那无所畏惧的样子。
“福晋!福晋!”絮鹿小跑着闯进来,见莞水仙还躺在床上,连忙道:“福晋,您怎么还没起啊,出事了!”
“怎么了?”莞水仙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说道。
“我听侍卫们说,今天早朝的时候,有人举报七爷叛国通敌!”絮鹿说道。
“什么?!”莞水仙一下子做起来道。
“是啊!福晋,您不是一直担心,倾城姑娘嫁到七王府,日子会不好过吗?这下事情解决了,福晋也可以放心了。”絮鹿笑道。
“七爷怎么样?皇阿玛怎么说?”莞水仙却丝毫顾不上闵倾城,匆忙问道。
“好像是关到地牢里了,择日问斩吧。福晋,您怎么看起来十分紧张的样子?”絮鹿不解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意外罢了。毕竟我之前是七王府的下人,又是七爷的贴身婢女,对这件事有些意外罢了。”莞水仙极不自然的笑笑道:“絮鹿,替我更衣吧。”
“是。”絮鹿连忙将莞水仙扶下床道:“福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您现在是我们的主子。”
莞水仙没说话,坐在镜前,心里乱的不得了。
这墨南浔在这个节骨眼,被人举报叛国通敌,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墨南灏在背后做的手脚了。墨南浔为人虽然狂妄了一些,可是却不至于因此而妄送了性命,只是,现在,自己又能找谁帮忙呢?直到这一刻,莞水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无助,这诺大的皇宫中,却没有人可以拉自己一把,自己只能慢慢在水中失了气息,沉沉坠入海底。
正想着,屋外便传来了墨南灏的声音,莞水仙连忙从桌子上随意拿起一只簪子,插到头发里,便对絮鹿说道:“你先下去吧。”
“是。”絮鹿应着,缓缓退了下去。
莞水仙连忙走到墨南灏面前道:“我都听说了。”
墨南灏笑了下:“你猜到了?”
“当然。”莞水仙莞尔一笑:“我早就该猜到的,对不对?”
“我没有想过这样做,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墨南灏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要求皇阿玛赐婚,可我知道,他从来都没有爱过倾城。我既然不能照顾她,就不能再让别人去伤害她,这也算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了。水仙,你明白的,对吧?”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莞水仙微微点头,浅浅淡淡的笑着。
墨南灏将莞水仙揽在怀里,在她的额头上印下深深一吻。
莞水仙和墨南灏一同用过早膳之后,莞水仙便只身匆匆前往了湖心亭。湖面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莞水仙望着冰面,不知为何,竟忽然觉得,现在的自己,便是坠入了这冰冷的湖中,在湖中浮沉着,湖水顺着口鼻灌进肺里,奄奄一息。
“五福晋。”一个温润的声音将莞水仙的思绪拉回,莞水仙抬起头,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在了木屋旁,连忙搭着锦子谦的手,走下船来。
“锦少爷,今早上朝的时候,你也在吧?”莞水仙开门见山的问道。
“嗯。”锦子谦点了点头:“是他做的?”
“是。”莞水仙坦诚道。
“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锦子谦说道。
“对啊,如果要救倾城,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莞水仙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道:“那,倾城一定也知道这件事了?”
“是,她刚刚知道,有些庆幸,也有些恐慌。”锦子谦回答道。
“那就拜托锦少爷好生照顾倾城了,我先走了,这个时候,我不能多在这里停留,若是被人发觉,起了疑心,就麻烦了。”莞水仙匆忙道。
“好,这里交给我。”锦子谦点头笑道。
莞水仙没说话,匆匆坐上小船,往岸边驶去。
想要救倾城,这是唯一的办法。
莞水仙的脑海里不停的回响着这句话,的确,既然不能让皇阿玛收回成命,那么,就只能制造一些事端,让墨南浔永远都不能再去迎娶倾城。可是,为什么所有人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闵倾城呢?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去思考一下,闵倾城的幸福,究竟值不值得一个人白白送了性命?
能去找谁?谁还可以帮自己?莞水仙的脑海中不停的思索着。墨南灏?锦子谦?闵倾城?这些想法一个也行不通。在此刻,莞水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愚笨,那个唯一一个一直照顾着自己的男子,此刻却在阴森的地牢,永无天日。
莞水仙咬咬牙,脑海中忽然有了一个本就不该存在的念头。
只是现在,莞水仙顾不得这么多,连忙往南湘宫走去。
走到南湘宫门口,侍卫拦住了莞水仙的去路:“五福晋吉祥,我们娘娘说了,她今天不舒服,福晋还是请回吧。”
莞水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劳烦你去通传一声,就说我有急事找她。”
侍卫犹豫了一下,想到毕竟莞水仙也是有些地位的人,便同意了。不一会儿,侍卫折回来道:“五福晋请进。”
“谢谢。”莞水仙笑了笑,连忙快步走了进来。
房间里,秦湘正在刺绣,和在安秀宫时一样,绣出的绣品还是十分精巧,莞水仙走进屋,服了服身道:“参见湘妃娘娘。”
“你来的正好。”秦湘冷冷道:“我这有只蝴蝶,怎么也绣不明白,还请妹妹帮个小忙。”
“湘妃娘娘的绣工数一数二,水仙望尘莫及,怎敢在娘娘面前班门弄斧呢?”莞水仙轻声道。
“反正我也绣不通,就死马当做活马医吧,妹妹莫要推辞。”秦湘说着,便将手中的帕子递给莞水仙。
莞水仙见推脱不过,只好接过来,在手帕上穿针引线,片刻,又递给秦湘道:“娘娘觉得这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