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顿了一下,又道:“南灏啊,这十月临近,你的生日,也快到了吧?”
“回皇阿玛,正是。”墨南灏说道。
“之前啊,本想给你纳个福晋,可你称自己命不好,不宜早娶,也就罢了。不过你的事情啊,也一直是朕心中的一块心病,你的几个弟弟都纳了侧福晋,你却连一个福晋都没有。现在你的生日也快过了,是不是也该纳个福晋了?不然,旁人怕是要说朕偏心了。”皇上笑道。
“谢皇阿玛,儿臣心中已有中意的女子,正想请皇阿玛赐婚。”墨南灏忽的跪下道。
“嗯?能被你看上,估计也是一位不错的姑娘,说来给朕听听。”
“回皇阿玛,儿臣心仪的,正是为儿臣挡箭的倾城姑娘,还请皇阿玛成全!”
“什么?你要纳一个宫女为福晋?这可不行!”皇上想都不想便拒绝道。
“皇阿玛,您要是觉得倾城身份卑微,不适合做福晋,让儿臣纳倾城为侧福晋,甚至侍妾都好!只是,儿臣此生只迎娶一位女子,心中也再装不下别人,还请皇阿玛成全!”墨南灏坚定的说道。
“你……”皇上有些不悦道:“你就当真要娶一个宫女不可?”
“是。”
“你若是执意如此,那朕便依了你,许你纳一个宫女。不过这位分不能给的太高,只能做侧福晋。”
“多谢皇阿玛开恩!”墨南灏连忙叩谢道。
“不过……”皇上又缓缓开口补充道:“这个倾城,现在身子这么差,断然是不行的。朕听说,和你们同行的,还有一个叫水仙的宫女,又是西南副总督的女儿,不如,就她吧。”
“什么?”
“什么?!”
墨南灏和墨南浔同时震惊道。
“皇阿玛,您是知道我和倾城之间的感情的,既然同是宫女,为什么我就不能纳倾城为侧福晋呢?”墨南灏追问道。
“是啊皇阿玛!五哥和倾城情深意切,您看在倾城为五哥挨了一箭的份上,就成全他们吧!”墨南浔也连忙道。
“你们懂什么!”皇上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道:“那个莞水仙,是西南总督之女,这一次,他誓死捍卫西南,立下汗马功劳!朕自然要给她女儿寻一个好去处!那个倾城,这次的确是立了大功,回头,朕赏她些金银珠宝就是了。”
“可是皇阿玛……”
“够了!朕意已决!朕已经找人算过了,你生辰那日,便是吉日,你与水仙,就在那日成婚!”皇上冷冷道:“朕乏了,你们下去吧。”
“皇阿玛……”
“五哥,走吧。”墨南浔说着,便拉着墨南灏退了下去。
墨南浔将墨南灏拖到殿外,墨南灏这才略微冷静了些,他看了墨南浔一眼,面无表情的道:“谢谢。”随即便快步离开了。
墨南浔却没有走,相反,他愈发的觉得此事远比自己想象的要蹊跷的多。为什么,自己刚刚和莞水仙吐露了自己的心思,皇阿玛便要把莞水仙指给墨南灏为侧福晋?
墨南浔想着,忙拦住正要进理事殿的邓公公问道:“邓公公,皇阿玛要给五哥指婚一事,皇阿玛可曾提过,是什么时候才有的念头?”
“哎呀,这个奴才不知啊。”邓公公有些为难的说道:“不过,奴才倒是记得,有一日,皇上收到了前线的快马传书,起初看的高兴,后来却气的摔了茶杯,嘴里嘟囔着,是时候给老五纳个福晋了。奴才猜想,恐怕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摔了茶杯?邓公公可还记得那是什么时候?”墨南浔皱着眉头追问道。
“大概,是半个月前。”邓公公说道。
“原来是这样……”墨南浔若有所思的说道。
“七爷可还有别的吩咐?”
“没有了,你去忙吧。”墨南浔连忙道,接着,便缓缓向前走去。走出几步,墨南浔竟忘了这理事殿下还有数阶阶梯,一脚踏空,滚落下去。
“哎呦!我的七爷!”邓公公连忙上前扶起墨南浔道:“您没事吧?”
“没事。”墨南浔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摆手道:“我没事,你去忙吧。”
“哎呦,七爷,您这嘴角和额角都流血了,这地面硬,还是请太医来瞧瞧吧。”邓公公道。
“我说不用!”墨南浔大声道,随即又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有些太过激动,声音便缓和下来道:“你去忙吧。”
“得嘞,那奴才去忙了,您自己慢着点。”以邓公公多年在宫内当差的经验,自然是知道现在的墨南浔无疑就是一座活火山,这费力不讨好的事,也就没有必要去做了,嘱咐了两句,便转身走了。
墨南浔一个人继续向前缓缓走着,带兵打仗本就是个吃苦的活计,出征数月,连澡都没有怎么洗过,人也黑了一圈。加上刚刚摔得那一跤,整个人显得更为狼狈,全然没有七皇子原本意气风发的模样,倒像是一个乞丐。
邓公公的话虽然模糊,可自己却从皇阿玛的反常行为,和邓公公的只言片语里,推敲出了全过程。前线的快马传书,比大军行走刚好快半个月左右,也就是说,皇阿玛最后收到的那封信,便是最后一仗的捷报。皇阿玛看到敌军投降,自然十分高兴,可听闻自己向墨南灏放了冷箭,则愤怒的摔了茶杯。再向下看,则写到的是墨南灏对闵倾城的深情,和自己对莞水仙的感情,那么如此,皇阿玛便是不得不另作打算,将水仙许配给墨南灏了。
一切的一切,竟是如此的顺理成章。自己早该料到,水仙一定会把自己的话说给墨南灏,就像墨南灏一定会把自己放冷箭的事说给皇阿玛。难怪,今日自己和墨南灏同去请安,可皇阿妈的眼里却只有他的五儿子,甚至快要忘记自己的存在了。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自己怕是真的以为,皇阿玛只是欣赏墨南灏打了胜仗。墨南灏,你还真是机关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