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中的恩怨,闵倾城又何尝不知道?宫中的男子,上到天子,下到皇子,无一人有真心可言。所谓的****,无不都是对某个女子的一时新鲜,等到遇见另一个可以让其眼前一亮的女子,便将曾经的海誓山盟全部抛到脑后。而可笑的是,女子竟然死守着男子随口说说的玩笑话,哀怨而又期冀的,了了一生。
就像那个曾经口口声声说着“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男子,不也是见到了别人的温柔,便对她展开笑颜了么?
“倾城,我们该走了。”莞水仙见闵倾城发愣,连忙提醒道。
“好。”闵倾城没说话,站起身匆匆往外走去,走出几笔,她回头看了看那个无比凄凉却也无比清醒的女子,接着,又继续向前走去。
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回头。
回到礼贤宫里,闵倾城不知为何,心情总是十分沉重。自己明明清楚的知道,水仙整日在宫里当差,连墨南灏的面都见不到几次,就算是最近接触的多了些,也都是为了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可是只要闵倾城一想到墨南灏对自己的冷淡,和看到莞水仙时的温柔,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一个被抢了玩具的孩童,明明知道这只玩具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却总还是放心不下。
闵倾城正想着,莞水仙刚巧递过一杯热茶来,对闵倾城说道:“你在想什么?还在想七福晋吗?”
“没有。”闵倾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只是心里有些乱罢了。”
“是啊,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你心里乱也是正常的。不过,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睡吧,明日一早,还要去当差呢。不过,你要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七皇子,我替你去当早差,倒是也没什么不可。”莞水仙笑笑道。
“没什么,躲得了初一也还是躲不了十五,这些天你比我累的多,倒是你需要好好休息才是。”闵倾城微微笑笑,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轻轻吹熄了蜡烛。
“晚安。”莞水仙轻快的说着。
“嗯。”闵倾城的声音却是淡淡的。借着月光,闵倾城微微侧目看向莞水仙的方向,她真的有些羡慕莞水仙,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莞水仙可以如此的乐观,似乎笑容是她唯一的语言。
思索着、纠缠着,闵倾城终于还是睡着了。
一夜无眠。闵倾城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看起来,应该恰好是平日里起床梳妆的时辰。闵倾城浅浅的笑笑,从床上爬起来,就在这一刻,闵倾城忽然觉得自己懂得了“时光如水”这个词的重量,看起来平平淡淡,可在这背后,却是物是人非。
今天是自己当早差,因而莞水仙可以比自己稍微晚起些时辰。闵倾城匆匆换衣洗漱,梳妆完毕后,为了不扰了莞水仙,便轻轻推开门,走出了房间。
闵倾城匆匆来到七皇子的房间时,七皇子已经起了,闵倾城请过安后,便开始替七皇子更衣。
“你怎么不说话?”七皇子忽然问道。
“回七爷,奴婢怕一早太过聒噪,扰了七爷一天的心情。”闵倾城低声说道。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七皇子,又该和七皇子说些什么。莞水仙的计划,虽然为自己除掉了一个劲敌,也削弱了七皇子在墨南灏面前的优势,可是,却让七皇子认定自己有着爱慕他的心意。这一点,闵倾城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怎么,现在福晋已经没有了,你还是这样小心谨慎不成?”七皇子随口问道,似乎七福晋在或不在,对于七皇子来说,都不过是一个无关痛痒的人:“福晋的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昨日和皇阿玛禀告,苏泽立也已经抓住了,三日后问斩。福晋毕竟是皇家的人,更关系到礼贤宫的脸面,我向皇阿玛申请,给福晋赐死,皇阿玛也已经答应了。等这些事都过去,我就给你你想要的,你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闵倾城脸上有些讪讪的,她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跪下谢恩,可是,若要她嫁给一个她毫无感情的人,她无论如何也谢不出来。
还好,七皇子许是认为闵倾城是害羞,并没有为难闵倾城,微微笑了笑,便大踏步的走出门去。闵倾城的双手却一直僵在半空,久久没有放下。
为什么,在那一瞬间,自己想到的人,竟然是墨南灏?难道,自己真的已经对他动了心吗?
墨南灏在府里,自然也是忧心忡忡,连走路,都难免比平时慢了几分。闵倾城昨夜的那个眼神,墨南灏自然是看在眼里,却全然不知闵倾城是何用意,她究竟是在责怪自己,没有将她从牢里救出来,还是在责怪自己,对水仙的亲昵呢?如果是后者,那么她会不会对水仙做出什么事情来?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她又是否值得自己喜欢呢?
这些问题,墨南灏一个也想不通,索性将其抛之脑后,加快脚步往理事殿走去。
今日的理事殿,也比平时的氛围压抑了不少,众大臣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低声谈论着什么,眉头紧锁。墨南灏猜测许是出了什么事情,便拉住七皇子墨南浔问道:“七弟,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是五哥啊,臣弟只是听闻西南发生了战事,具体情况,我也并不知晓啊。”墨南浔也摇摇头说道。
“上朝!”墨南灏还想再问,邓公公的一声宣告,却让墨南灏把没说出口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众大臣磕头道:“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万岁!”
“西南探子来报,邻国已下令攻打我国西南边界,来势汹汹,我军节节败退,三个要塞均已失守,诸位爱卿,你们可有什么好的建议啊?”皇上开门见山的说道,看皇上愁容满面的样子,怕是昨夜也因这西南战事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