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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以伤止伤

冲完凉,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肩膀上,窗外夜色迷茫,仿佛她的心境。

心情低落。每每心情不好的时候,秦晓微都会想到明朗。那时候刚刚跟他交换了电话号码,他打给到她宿舍,说:“不好意思,你生日那天没有打给你,对不起啊!”秦晓微:“没关系。啊,你收到我写给你的信啦?”明朗:“是啊,收到了,还有你的照片,挺好看的。”秦晓微:“哪有,只是毕业的时候和同学们一起去照的,当时就想着给你一张,却没有机会,还好现在可以送给你!呃,你能不能也给我一张你的照片呀?”明朗:“没问题啊,我下次给你写信的时候寄给你。”秦晓微:“呵呵,好啊。谢谢啊。真没想到你会答应呢。”明朗:“为什么?”秦晓微:“恩,因为……因为我们几乎都不认识呢!”明朗:“是的,如果不是你那次和你同学跑到我们学校来,又刚好碰到了我,我想我们到现在都不会说话呢!”秦晓微不好意思地笑了,说:“不会的,说不定以后校庆上会遇见,说上话。”明朗:“呵呵,那也太遥远了。”

跟明朗说着电话,秦晓微内心甜蜜,她本来什么事情也没有,却矫情地说:“明朗,我们学校军训非常严格,都有点儿吃不消呢,还有那个教官,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派来折磨我们的,我有些怕他!”明朗:“哈哈,秦晓微,你说的跟真的似的,教官当然会很严格啊,我们教官也一样的,别害怕,挺过去就好了。”秦晓微:“恩,明朗,你这样说我就没那么担心了,恩,我有个不情之请,不太好说。”明朗:“什么?”秦晓微:“我,以后如果遇见什么心情不好的事情,能不能给你打电话?”明朗:“可以的。心情不好就打给我,我陪你聊聊。”秦晓微本以为他会拒绝,不曾想他竟答应了,真的很感动。秦晓微从那次电话之后,中了魔咒似的,动不动就会“心情不好”,她也就时不时地打过去给明朗,明朗呢,按部就班地开解她,当然有时候也会拆穿她的小把戏,说:“你是故意编造的吧,秦晓微,这件事情有点儿离谱啊!)”秦晓微就笑,不回答他。

直到他明确拒绝她之后,她心情不好还叨扰过他,那个时候,他居然还是信守诺言,悉心开解,让她很是依恋。所以,她可能早就已经习惯,一心情不好就想到他。以前很多次是装的,现在却实实在在地难过着。哎,造化弄人。这就叫NoZuoNoDie.

秦晓微不能想到明朗,一想到就心酸难熬,可是又偏偏每次难过都会想到他,仿佛他还是当年那个答应了他的翩翩少年。此刻是一定不会再联系他了,只是,这难过要如何排解,她倒是真的不知道了。莫非,只有时间可以治愈这种症状吧。“明朗,我想你!”秦晓微好死不死又脱口而出了这一句,警觉之后,改为在心里默念了很多遍,一颗心才算渐渐平静下来,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要如此度过,无人能解。

睡不着,这个时间不适合去书房上网,打扰众人,手机又在充电,秦晓微不能干瞪眼,起身打开台灯,拿出自己包里的一个绿皮小本子,本子都有些旧了,封面上写着: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用手拂过那时的字迹,心思缠绕,她不是一个感性的女生,从小到大都是个假小子,即使初中时跟风看了几本琼瑶小说,也不过一笑置之,不以为意,觉得那些故事离自己太遥远,琼瑶式的女主角,个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她没有,所以她也不会有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说到底那些所谓的爱情,不过是俊男美女的爱情模式。平凡如她,不配拥有,也不稀罕。直到高中,无意中遇见了明朗。

揭开扉页,上面写着关于明朗的第一篇小诗:

邂逅

你的惊鸿一瞥,换来我对你的朝思暮念,或许,我们将永不相识,但是你走进过我的心,这一事实,永远不会改变。----晓微

很奇怪的开篇,再往后翻,是一张侧颜素描,剑眉修目,鼻梁挺直,头发是比板寸长一点儿的那种短发,前额有小刘海,飘逸洒脱。当时他在做考卷,手里拿着一支中性笔,眉心微蹙,似在思考问题,完全不知道有个女生,坐在隔了两列的位置上,用考试发的稿纸,画着他的样子。而那样子,就这样刻在了秦晓微的心底。秦晓微的绘画是小学美术老师教的,多年不练,所以笔法看起来很幼稚,尽管如此,她画的明朗的侧脸还是很有神采的。

当时的记忆扑面而来,初秋,考室,秦晓微坐在进教室门的第二列,她很专心地答题,做完之后,环望教室里的其他同学,再看看窗外,想休息一下再检查试卷呢,突然间,一大抹笑容爬上嘴角,欣喜若狂。那个见过几面的不知道姓名的男生,竟然在与她隔了两列的位置上答着考卷,看起来既真切又梦幻,愣了几秒钟,揉揉眼睛再看过去,嘿嘿,果真是他呢,认真专注的样子好帅啊!~啊~啊~这是第一考室,所以,可以判断,他的成绩在年级前一百名之内,ok,这一项知道了,yes!)虽然不甚重要,但好歹是条线索啊。秦晓微间歇性花痴发作,就着还没用完的稿纸,在上面画起了男生的侧脸,那状态比考试还认真几分。画好了之后,感觉颇得其神韵,(现在看来,则主要靠气质。)刚藏在试卷底下,就听见了“时间到”的铃声。秦晓微边等老师收考卷,边斜着眼睛偷看明朗,却遇见他无意扫过来的视线,瞬间心跳加速,面色绯红,假装用手托住左边脸庞,生怕露了破绽。好在他没有发现什么,回过头去把试卷拿给老师,秦晓微也交了卷子,没有立刻走出教室,看见有几个男生走向他,有一个大声说:“明朗,下午踢球儿,你来不来?”那个男生说:“当然来啊!”秦晓微微笑默念:“哈哈,原来他叫明朗啊。看来他似乎就是这个教室的哦,都不急着出去呢!”

秦晓微不费半点功夫地得到了明朗的重要信息,春风满面地走出考场,返回自己教室,坐到课桌前,把稿纸拿出来看一看,笑开了花儿。又在肖像旁边写下“明媚星河,郎朗晴空!”,也不知为什么,觉得很亲切。她欢喜地在另一张白纸上开始写“明朗”两个字,从正楷写到行楷最后到狂草,看看几乎看不清是什么了,刚好同桌也回来了,她笑着拿一张新纸上的狂草给她认,同桌说:“什么呀,晓微,你写的什么字,完全看不出来,额,是什么月吗?”秦晓微笑了,说:“不是啦,瞎写的。”同桌周蕊不以为意,说:“你有什么事情吗,怎么一脸的花痴样子?”秦晓微说:“是吗,哈哈,我在考场看见一枚帅哥,非常帅!”周蕊大笑:“晕,连你也开始了,怎么办哦!”秦晓微看着她说:“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周蕊:“哎,谁让我们现在是十七岁的雨季呢,躲不过去滴!”秦晓微:“那只好顺其自然咯!”同时心头默默念了许多遍:“明朗,明朗,明朗。”迷之微笑又上嘴角~

秦晓微看不下去了,眼泪已经模糊了双眼,她以前很少哭,但是最近次数有些多,她也不想这么苦了自己,但是怎么办呢,就是忘记不了啊。她想她自己一定是个怪胎,或者胆小鬼,这么不靠谱的事情都可以持续那么久,从高一暑假到现在,已经八年了,人生能有几个八年呢?

这样想着想着,窗外的天空已经微微发白,快六点了啊,她的脑袋感到一片昏沉,终于睡着了。

又开始做梦,明朗在操场上踢球,她刚打了开水路过,驻足欣赏,不料一个球飞来,开水瓶的瓶胆被震碎了,开水从瓶底淌了出来,明朗一个箭步飞奔过来,蹲下掀起秦晓微的裤脚,关切地说:“烫到了没有?”秦晓微受宠若惊地回答道:“没有,一点儿都没有呢!”明朗还是让她脱了凉鞋,仔细看过之后,才站起来,说:“幸亏没事,不然真够你受的。”秦晓微笑了,说:“谢谢!”明朗也笑了,说:“不客气,晓微!”秦晓微吃惊,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明朗:“想知道的事情,总有办法知道的啦!”秦晓微笑了,笑得特别开心,结果就醒了过来。

真是没办法,神经衰弱了都快。刚闭上眼睛就做梦,醒来看看时间,才过了十五分钟,真希望这个梦是真的,因为如果是真的话,那她和明朗在高中就真正认识了。还能聊天。梦里,明朗似乎也对她挺好的,这种好,不同于现实中的相敬如宾,却是幻境中的暧昧绵长。梦里,他对她是有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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