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军中大营,早有副将上前,一脸的焦急模样。
“王爷,您可回来了。”
聂无欢将马鞭交给周祥,匆匆往营帐里面走。
“有急报,皇上病了,要王爷即可回去。”
“什么?”聂无欢脸色一变,抓着副将手中的急报匆匆一览,放下眼皮想了一下,抢过周祥手里的马鞭就要走。
“王爷,已经准备妥当,现在可以动身。”副将急急的跟上。
“恩!”
翻身上马,聂无欢拽着马缰就要打骂而去,突然想到一事,看向那边的周祥,对他低喝,“三日后将她放出,我会亲自来接。你,你要留在这里,不得出去半步。”
“啊?”周祥惊呼。
“驾!”交代完毕,聂无欢疯也似的走了。
周祥捂着这一路被颠簸的险些又将伤口裂开的屁股,挂着一张皱着愁苦的脸,望着聂无欢越走越远。
夜里,边塞城门之上被蛮夷的火药炸开了豁口,火光冲天,嘶吼遍地,一片血雨腥风。
顿时饥饿的人群疯也似的涌进了月昭国境内,一时间边塞守卫被斩杀,那些蛮夷又擅长爬墙遁地,顷刻间就四处散落开去,驾着快马,冲天的大火照亮了边塞的各个角落。
正在帐子里看着书卷的副将浑身一震,由不得人上前禀告事实经过,就带着人直接冲了过来。
可赶到此处,已经为时晚矣。
不消说蛮夷潜进了境内是为何目的,就光是到处烧杀抢掠,那些人四散开去后,他们也无暇多顾了。
副将当夜决定,立即叫人开始堆砌城墙,四处加派人手。而余下的事情就只能是哪里作乱哪里钻。
一夜间,闹得整个边塞附近的村庄鸡犬不宁。
最近几年,时常因为自然条件影响而只是蛮夷失去了生存条件,没了水草,牛羊没了吃食,他们也就没了养活自己的伙计,月昭国皇帝几次拨付两款,奈何蛮夷之地各处占山为王,四分五裂,又不能一柄打点,定然有疏忽之处,所以终于在这群人吃光了最后一口羊肉的时候,炸开了就近的边塞,一涌而来。
不外乎是抢吃的,杀人,钱财却不慎在意。
所以最为遭殃的当属边塞附近的百姓和良田。
当夜就有大批的百姓携家带口的往镇子上涌,更有攀亲戚的人家,连夜驾车往城内逃。
城内的县衙内仍旧歌舞升平一派祥和,听得城门被流民撞开,当时就吓尿了裤子,扔了酒盏,带着妻儿老小就逃了。
城内大乱,不过好在夜里副将赶来的及时,制止了更大的骚乱,趁乱捉拿了不下百人的蛮夷人,领头的还说我们族人众多,你抓不完。并且扬言放下话,不给我们吃食,不给我们衣裳,不给我们酒喝,剩下的人会杀更多的人,会抢更多的粮食。
副将一恼火,将那领头的带走了,同时一纸书信送进皇城,自己开始四处去招人了。
作乱,持续了三天三夜,蛮夷人将边塞闹得人仰马翻,尸横遍野,杂乱不堪。
三日后,苏酒被牢头放了出来,并且给了她一吊铜钱,说是王爷吩咐的,叫她直接坐马车回家去,王爷在皇城回不来,暂时不能过来,要苏酒自己照顾好自己。
之所以没有派将士过来,只因听说现在边塞又出事了。
苏酒揣着铜钱,雇了辆马车,可她没有直接回游侠山,而是去了镇子,她想顺道去看看周祥,说好的会去看他,为何突然就没了影子。
苏酒一路向镇子走去,浑浑噩噩间已经分不清楚自己该向哪里走。
不知为何此时的镇子外聚集了很多平民百姓,蜂拥似的像镇子内走去。
她站在人群之外,看着拥堵不堪的镇子,何以进去,发生了何事?她正张望,身边挤过来一人,那人衣衫褴褛,面色黄黑,消瘦的身上竟挎着一只硕大的包裹,他见苏酒面色不悦,有些歉然的点头,“姑娘,对不住。”
苏酒微微点头,拉住他问道,“敢问,为何这里聚集了这么多人?”
那人左右瞧了瞧,看了看面前的苏酒衣衫整洁,他叹气道,“哎,咱么都是从边塞附近的村子里过来的,蛮夷四处作乱,咱们就无家可归,姑娘一个人?快寻个地方好生呆着吧!”
“战事?边塞在打仗?”
蛮夷的野草荒漠,没了生存的大自然,开始四处作乱,深夜里闯进镇子,四处迫害,搅的镇子那里一片惊慌。
平民百姓哪里见过这阵势,纷纷逃窜,惊慌逃窜。
打仗了!
苏酒顿感一阵悲凉。
两国交战,吃苦的不过是平头百姓,死伤的将士也有亲人,又不知有多少百姓失去亲人了。
她顿了顿,望着镇子内慢慢涌动的人流,她还是决定先去周家看看。
随着人流涌动,苏酒被拥挤进了镇子内。
一入镇子,仿若换了个天地,曾经的安逸与繁荣一去不复返,换而的是一片颓败和荒凉,有些屋舍的人已经空了下来,想必是早有耳闻战事之事寻着地方逃难去了。
有些老者依旧在自己的小小屋舍内等待着,望着凄苦狼狈的逃难者不禁面色凝重,好似天要塌了一般。
苏酒拐过巷子,一路按着熟悉的路奔去了周祥的小院儿。
大门紧闭, 她立在门口想了许久,左右张望一番,还是敲响了大门。
悾悾的声响在寂静的巷子口回荡了许久,大门依旧紧闭。
她试图推开,大门竟然咯吱一声自己开了。
苏酒探头进去,里面安静的骇人。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她想,该不是院子里的人都在忙碌吧,“可有人在?”
无人应答。
“小童,周祥?”
无人应答。
苏酒的心提了起来,该不是已经走了?要走向何处呢,战事打响,大家都纷纷逃难,想要寻找一片安静,也许他们也一样吧!
苏酒望着空旷的院落,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抬眸间好似瞧见了院子里有人影在动,她提着裙摆往里面走。
沿着石阶向上,苏酒在阁楼上向下望去,四周只有微微浮动的柳枝,哪里有半个人影儿?
四周寻觅了一番,苏酒还是决定先回家去。
出得了小镇,可却没有马车肯载人。
苏酒叹了一口气,看来要徒步而行了,自己这双脚平足的大脚丫子可又要遭罪了。
迎面,那车驶来,在苏酒的面前停住了。
“苏酒?”
苏酒一乐,“周祥,叫我好找,你家里没人。”
周祥跳下马车,左右端详着她,想了想说道,“小童去了府内,怕是这会儿不在这里,你一定扑了个空,你要去哪里?”
“我就是想看看你最近是不是出了事,上下打点去看我怕你受拖累,没想到你没事儿,我现在要回家去。”
“正巧,我有马车,我送你回去。”
“哎,这里打仗了?”苏酒一面任由周祥托着自己往马车内钻,一面问道。
“没有,不过是蛮子作乱,怕是百姓们受到了惊吓四处找地方躲,已经没什么大事儿了,估计夜里就会有人过来安抚他们叫他们回家去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真的要打仗了呢。”苏酒嘀咕一声,就钻进了马车内。
马车刚刚启动,就有将士奔走相告,最近两日不得出去,蛮夷正大开杀戒,你们想活命的就要躲在这里不得出去半步。
周祥无奈,将马车驱赶到一侧,上前询问。
“哎,这位兄弟,敢问有这么严重?”
那人一瞧是曾经一同巡逻的周祥,不禁上前说道,“还是找个地方避一避吧,余下的人还没捉到,怕是死伤不少,咱们的人也受了伤,那些人骁勇善战,都在马背上生活,抢了马屁到处作乱,眼下****不堪,还是暂时避一避,过两日就好了。”
周祥一听,看向身后的苏酒,苏酒眉头紧锁,想着自己生死无所谓,不能牵连周祥,她尽管现在很想回家,可也不能任性,于是对周祥点点头,“游侠山比较隐蔽,估计不会出事,又在边塞最远的村子里,我回去了怕是也不安全。还会给家里添麻烦,尤其不想你也跟着受拖累,那我们就先在镇子上避一避吧!”
“好,就依苏姑娘。”
马车调转,嘚嘚的往周家小院儿跑。
两人回去的时候,小童已经回来了,并且做好了饭菜,一见苏酒来,乐呵呵的上前迎接,“苏姑娘,你来了就好了,我一个人好生无聊呢。”
“嘿嘿,我也是碰巧在路上遇着了你家公子。近来可好?”
“好得很,快进来,我都做好了饭菜。听说少爷今天回来,我就准备好了,原来苏姑娘也来了啊,真好,快进来,嘿嘿……”
两人相携着走进,周祥跟在后面也笑的合不拢嘴,本想上前询问苏酒后来在牢里如何,瞧见苏酒整个人也没有颓废,就此作罢,与苏酒洗了手,就坐在那里低头吃饭。
苏酒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她挂念着游侠山的爹和娘还有小山,不知那蛮夷是不是会迫害到那里,可现在出不去,只能祈祷他们不会出事。同时,她担忧的还有那日一去不烦的聂无欢。
知晓周翔从军中回来,可也不能多问,生怕周翔会认为自己与聂无欢有什么说不清的关系,于是低头猛地扒拉着饭,连口菜都没吃。
周翔亦是心中有事,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知晓军中有事,最近也忙的飞起,三日已过,不见王爷回来,问了所有人都说不知,担忧苏酒的他就借了马车回来,幸好在镇子上遇到了,可又不敢多问,于是低头吃菜,连一粒米都没吃下。
小童看着两人,抿嘴笑,咬着筷子,饭和菜都没顾得上吃上一口。
苏酒在镇子上心不在焉的住了两日,两日后侍卫撤兵了,百姓也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