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山怔然。
“那苏酒是何人,可是游侠山的苏酒?”副将问他。
苏小山点点头,“那是我姐。”
“附近山村较多,可也只有游侠山上才有姓苏的人家,看来错不了。”副将低语。
“这……发生了什么,那我……兵马,我还要救我姐。”苏小山结结巴巴,好半晌都未说清楚自己的目的。
副将一声浅笑,上前拍拍苏小山的脊背,“放心,人会没事的,咱们这就去。”
“哦,啊!多谢军爷。”
路上,聂无欢狠抽马屁,马蹄扬起,飞起的灰尘弥漫在山野之内。
“苏酒……”聂无欢对着游侠山那处灯火通明的院子高吼。
正被拉扯着要去与死尸拜堂的苏酒浑身一颤,四下寻找,“何人叫我?”
“碰!”
只瞧柳家的大门被人踹开,跟着一个白衣衫男子健步如飞,上前一把踢飞了正在低吼行礼的汉子,跟着将苏酒一把搂在怀里,护着她的头往门口退,“刷!”聂无欢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对着那些就要冲上来的汉子低喝,“都退后,想活命的都退后。”
刀剑无眼,谁人都想保命。
于是只见那些人握着手中的棍棒,目露凶光,却不敢上前,有些还在悄悄后退。
苏酒仰头瞧着他,心里开了花一样,心道,“你真帅气,英雄救美啊!呵呵……”她没意识的舔着薄唇,露出一抹甜腻腻的笑。
聂无欢眼神冷泽,瞧着面前的汉子们,将怀里的苏酒又抱紧了三分,确定她无碍,才对面前的人低喝,“你们强抢民女,伤人性命,谁人参与,一并捉拿扔进地牢。来人!”
“属下在!”
随着一声震天的低吼,那紧随其后的副将领着不下百号人就冲了进来,顿时将不大的屋内挤得的水泄不通,不管是不是真的来抓人,但气势上绝对震慑。
那手持棍棒的家伙们贴着对面将士的鼻子,对他嘿嘿一乐,“咚!”扔了手里的棍子,微微后退。
“这人是谁,胆敢私闯民宅。”老妇人大叫。
“奶奶这些都是军爷。”小柳子说道。
“混账,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干涉我儿娶媳妇。你们愣着做什么,给我上,给我打,抓住一个我重重的有赏赐。”
“奶奶,你老糊涂了,这些都是官兵,打伤了他们,你要蹲大狱的。老糊涂了,就不要出来主事。我爹就是被你教坏的,还想教坏我不成。都撤了吧,从今往后我是柳家的一家之主,都要听我的。”八岁的小柳子跳上凳子,大手一挥,足有睥睨天下的阵势。
苏酒在聂无欢的怀里对下柳子竖起了大拇指。
小柳子对她抛了个媚眼,微微一笑,掐着腰对那边的周祥说,“喂,你打进来就没吭声,真是没胆识。想英雄救美救苏酒,还差了一层。”说着,小柳子掏出弹弓子,一弹,就射在了周祥的脸上,痛的他几乎晕厥。
“兔崽子,兔崽子啊……苍天啊,不公啊……”柳家老妇人使劲的敲打着手里的拐杖,气的浑身发抖。
“念你年岁已高,便不再治你的罪,其他人一并带走。”聂无欢一声令下,所有人被押走了。
小柳子跳着脚大叫,“好啊,好啊,终于制服了坏人了,大快人心,我娘在天有灵一定很高兴”
苏酒冲着他一乐,觉得这个小家伙将来了不得。
“苏酒,你自由了。”小柳子挺直腰身,对苏酒大叫。
苏酒笑着摸着小柳子的脑袋瓜子,“以后好好长大,别学你爹。”
“放心,我肯定比我爹强,我才不做坏人。”
“啪!”不知何时,那拄着拐杖的柳家妇人上前一巴掌掴在了苏酒的脸上,力道还不小。
苏酒被打愣了,不自在的瞧着她,本想一挥手还回去,忌惮她是长辈,就忍了下来,更没有吭声。
聂无欢一把将苏酒拉过身后,瞧着那老妇人。
老妇人低喝,“你会遭到报应的。”
聂无欢将刀剑一横,示意她退后,“老人家,念及你年岁已高,此事不与追究,为何如此咄咄逼人?你再上前,休怪我不客气。”聂无欢气的不轻,瞧那张白净的脸上腾起一阵烟雾,他要发火了。
“哼,一群后生,都会死,都会死。”
老婆子嘴巴挺毒。
小柳子仰头,使劲的拽了拽老妇人的手,“奶奶,你快进屋去,别丢人了,我爹就是你教坏的,你再这样撒泼,休怪我不给你养老送终。”
老妇人一听,险些气炸了肺,脸色铁青,颤抖着身体瞧着小小身子的他,指着他大骂,“你这个狗东西,你不是柳家的人。你滚出去,我不叫你养老送终,滚出去。”
小柳子也不生气,笑着指了指身后仍被吊着的诡异的柳贵,又指了指自己的脸,“奶奶老糊涂了,别人说什么你都信,自己有孙子非要说不是亲生,你好好瞧瞧,我与我爹哪里不像?”
老妇人定定神,仔细的瞧了一番,突然大笑一声,仰头倒在了地上。
小柳子也不急,吩咐人去查看,确定不过是昏倒,当下叫人去找大夫,那小小人在大人们中指指点点,风范十足。
“苏酒,你们快走吧,我得给我爹和我娘安排下葬一事了。”
苏酒很像上前抱一抱这么懂事的小家伙,奈何自己被聂无欢紧张的拉住手,动弹不得,她对小柳子点点头,“你要好好长大,有时间去找姐姐玩儿。”
“谢谢姐姐救我,我小柳子一辈子记得。不过,怕是没时间玩儿,我要看书识字呢,好好长大,做好人。”小柳子学着大人的模样,微微一拱手,扭身跑走了。
聂无欢将苏酒打横抱起,也不说话,将她仍在马背上,驱马前行。
在村子口遇见了还在这里焦急等候的苏老汉。
苏老汉叼着烟袋锅子,瞧着马背上的聂无欢,又瞧瞧苏酒,许久未将嘴里的烟吐出,呛的他眼泪横流。
“丫头!”
苏酒对他点点头,“爹,我要跟你回家。”
聂无欢一听,眉头打结,怒瞪了一眼眼皮子低下苏酒的头顶,将缰绳一甩,扬起手,“啪啪!”两下,狠狠的抽打马臀,“驾!”
马蹄扬长而去。
苏老汉“咳咳咳……丫头!”
苏小山望着烟尘滚滚的那边,踮脚瞧了许久,而后对着随之而来的副将问道,“我姐去了哪里?”
副将呵呵一笑,勒紧缰绳对苏小山说道,“王爷特意为了寻找苏姑娘前来,本以为打探的消息,当夜决定要安排好一切之后在翌日去寻。不想在这里遇到了边塞作乱,于是就将此事耽搁了。巧合的是你们还自己给找上门来,呵呵,也不枉费王爷的一番苦心。这下该是去了军中,你们不用找了,或如明日王爷就会带着苏姑娘回皇城。”
“王,王爷?”苏小山嗝咯一声,吞咽了嘴里的口水,瞧着副将。
副将点点头,随手将一本兵书扔给他,“早听说你读书不错,多看看,或许有用。苏老汉,你对咱们军中帮助不少,日后有事可直接去军中寻我。”
“啊,啊!”苏老汉使劲的吸了一口烟袋锅子,觉得自己好像中毒了,为何浑身飘忽着,这眼前的事儿都是真的?
“呵呵,都回去吧!”副将打马而去。
一纵烟尘滚过,周祥灰溜溜的上前,捂着被打的有些发胀的脸,对苏小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嘿嘿,小兄弟能不能将那牌子还给我?”
“哦!”苏小山从怀里拿出牌子,递给他,就待问他,却瞧周祥一翻身上了马背,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适夜!
安静的怕人。
昏暗的军中营帐之中只燃了一只拇指粗细的火烛,蔫蔫火苗时暗时明。
苏酒正手执蒲扇缓缓的扇动,脸上敷了药膏,清清凉凉间依旧隐隐透着一丝丝的痛感,惊得她坐立不安。
倚在雕花窗边,六月的天已经如火烧的炭般灼热,夜间亦是如此。风沙漫过军营的营帐,携带了远处的花草香浓,飘到了那垂着的营帐帘子下,更吹皱了她那颗一直不安的心。
聂无欢练兵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不知是不是跟着练摔跤,黏了一身的黑泥,恶臭连连。
其实是聂无欢带着人将那些汉子送去官府大牢,在回来之后巧的抓住了最近时常作乱的一伙人,不想中途中了埋伏,摔进了泥潭,幸好有援兵赶到,才将那些人制服,当下绑了之后,他急急的奔了回来。
“可有休息的好?”聂无欢隔着屏风,对着里面那个身影温柔的发问。
苏酒看向屏风之外的他,瞧着他正漫不经心的欢喜着衣裳,只对他微微点头,“时辰不早了,我想回去了。家里的爹和娘一定很担心我,还有小山也盼着我回去呢。”
聂无欢换衣服的动作稍滞,扔了手里的脏衣服,取下轻便的铠甲,才将挂着的白衫换上,对她的话却置之不理,“明日我带你出去走走,那边的风景不错。”
苏酒一愣,又道,“我涂了药膏,现在没事了,也没吓着我,更不会出现心理疾病,我现在就想洗个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家里的床上睡一觉。”
聂无欢仍是避而不答,“这几日在山中寻了不少的好地方,你一定没去过,不常说我不带你出来吗,这会儿趁着有时间,我带你到处看看,一定喜欢。”
苏酒心底一沉,这就有了一些不明的火气,她不想逃避着两人这种纠缠交错的小心思,直接说,“我不是你的侍妾,你答应过我要放我走。刚刚又救了我,我感激你,但不是用我的后半生做答谢,我还想要我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