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者纷纷退让,柳贵高昂着头,大摇大摆的走了。
苏酒倒着看向那边的小山,示意他不要吭声。小山也不是傻子,知晓她这样做的目的,看到苏酒被放上马车,他就起身开始跑起来,连书卷都不要了,直接往家里跑。
可两条腿儿还是没马车来得快。
尤其,没有柳贵的那一肚子坏水来得快。
当小山连滚带爬的回到了家,将此事告诉了家里的苏老汉的时候,柳贵已经叫人支起了戏台,这就准备举行婚礼仪式了。
苏酒被马车带到游侠山村之后,她就被幽禁了,除了吃喝拉撒睡,不准许她出去,更不准许她见任何人。
就这样过了三日。此时,天刚刚黑下来,苏酒望着昏黄的天色,就开始计划着逃走。
奈何被人看的紧,又因为柳家院子里里外外全是人,她听着外面爆竹冉冉,苏酒的心如死了一般。
彼时,正被按着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打扮,瞧着那火红火红的烛台,苏酒一个头两个大。平日最喜欢的红色现在看在眼里却竟然是如此的叫人生厌也如此的家人生恶,恨不能把灯油浇上去,跟着点燃一把大火,烧个精光。
被捯饬了将近两个时辰,苏酒又被几个肥胖的老妈子拽着往院子外走,迎头走去,只见一个年纪却与自己大不得多少的女子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哎呦,这个便是苏酒吧?这模样,真俊呢!”那女子生的异常的妖冶,只穿了一件红艳艳的红肚兜,外面罩了件薄薄的纱裙,走起路来两座山丘一颤一颤,尤其那对儿眼更是能勾走人的魂,可笑起来却很是渗人。
苏酒被她拦住,迫不得已的正面上下打量她,被她炽烈烈的双眼盯着浑身不自在。
“你是谁?”苏酒问她。
“呵呵,我与你差不多大,可这辈分啊可就差了千里了。我来呢,是想告诉你,你要嫁的人不是老柳,是小柳,呵呵……”
“什么意思?”
“呵呵,小柳啊,我儿子,才八岁,日后你可要改口叫我娘了。来人,架走!”
这架势要抢人。
苏酒愣了愣,还未搞懂什么状况,只见那女子一挥手,身后走来几个壮丁,三下五除二就把她身边的老妈子推走了,跟着架起她,压着双臂往前走。
“住手,贱人,滚出去。”低喝的是那边一身红衫的柳贵。
女子尖利着嗓子惊叫一声,跟着只见一个摇曳的身段就如那飞箭一般,直冲向柳贵,尖利的手指不住的抓挠。
柳贵只轻轻一抓,就将她细嫩的白手臂困在了手心里,提着往一旁扔去,痛的那女子惊叫不已,可女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起身又一次扑向柳贵,嚷着,“你娶了一个又一个,这个说什么都不行,想娶进门,先把我打死,你个臭不要脸的老东西,瞧瞧你的儿子都快娶媳妇了,你可倒好,找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年纪小,你混蛋……”
苏酒被驾着,使劲的仰头往那边瞧,她嘴角噙着笑,这等百年大戏还真是头一次见。
“滚开!你们谁敢动我的三姨太试试,给我松开。来人,给这个贱女人扔出去。贱人,别我以为我不知道那孩子是谁的,你在外面勾三搭四,我柳贵睁只眼闭只眼,你还蹬鼻子上脸,今天我非要娶进门不可,而且我还要休了你。前一个怎么死的你忘记了?哼,你们一样都是一样贱种。”
“你混蛋,柳贵你就是混蛋,那儿子不是你的是谁的?你说说是谁的?你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那副德行,要不是为了你的银子,谁会给你生儿子,你还在这里给自己扣绿帽子,真是可笑,混蛋,你个老王八蛋……”
“滚开!”柳贵也不听,抬手一巴掌将那女子挥打了出去,女子一个挺身就倒在地了地上,好半晌没听见喘息。
估计也是被打的皮实了,待得缓和过来,那女子顶着一头乱发,满脸是血的又一次扑向了柳贵。
柳贵这一次手下留情,没再动手,推了她一下,又提着女子的头发拽到一旁,指着那三五个粗汉子大喝,“都滚出去,奶奶的,谁他娘的坏了我的好事,我弄死他。”
院子一时间平静了,女子也只得喘息的力气靠在那里。
柳贵一走,外面又想起了炮竹声,夹杂着还有那一声声刺耳的管乐吹奏。
苏酒笑着对地上的女人说,“自己的男人管不住,你生了儿子又有什么用?”
“哼!”女子冷嗤,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休要猖狂,不过半年,他又会找别的女人进来,咱们都一样。”
“错,我跟你不一样,因为我不会为了银子出卖我自己。”
“哈哈,说得好听,贞洁烈女?呵呵,你不也是收了人家大官的银子,卖了自己?呵呵,你我都一样,不要说得如此高雅,呵呵……”
“……”苏酒也不反驳,只淡淡的看着她,而后轻笑道,“走着瞧,看看出去的人会是谁。我想说,绝对不是你,可挨打的还会是你。”
那女子一听,抓着地上的泥土就飞奔了过来,苏酒对着那边还未走远的柳贵大叫,“杀人了,有人要杀人了啊……”
柳贵身体强壮,腿儿脚更是快,只瞧他一个飞奔就跑了过来,直接抓向女子的头发,一把将她拽走,还不忘扇了两个耳刮子,“贱人,滚出去。”
那女人被打的狠了,整个人都开始昏沉起来,好半晌没从地上起来。
苏酒瞧了一眼,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不同情她。于是对柳贵说,“她说我要嫁的人是你的儿子,那我岂不是成了你的儿媳,这可与我跟你来之前说的不一样,我可不答应。”
柳贵一怔,笑着走上前,手臂一抬,扬起了她的下巴,好生的打量着,“呸!”他吐了口浓痰在地上,笑着说道,“瞧你也不像被人玩了的样子,老子就赌一把,把你娶进门,好好验身,若你说的是假的,我大可玩腻了再给我儿子,呵呵……”
“呵呵……”苏酒浅笑着,将头别过去,“时辰快到了,我的还妆花了。”
“来人,给她好好捯饬捯饬,呵呵……呸,他娘的还挺骚气。”柳贵瞧着苏酒的屁股咂舌,那眼睛迸射着骇人的光。
苏酒咬着银牙,强忍心中的厌恶,跟着老妈子往屋内走。
进得了屋内,她装作跌倒,将那打翻在地上的针线篓子中的剪刀揣在了袖口下,对那些个老妈子冷冷的笑着说,“提人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儿,小心以后遭报应。”
早有一个老妈子上前,使劲的拧了一下苏酒的手腕,“死丫头多嘴,你倒是厉害,进去补妆。”
苏酒也不在意,跟着往里面走。
正在补妆之时,外面走来了一个两鬓斑白的妇人。
那妇人在苏酒背后打量着她,面上挂了几分讽刺,“你家的彩礼我都准备好了,等拜堂之后就派人送过去。呵……别不知好歹,若不是瞧着你这小模样不还错,我家儿子也不会找了你这么个粗野的丫头。啧啧……”
妇人说罢,提步走上前捏着苏酒的脸要看清苏酒的模样,苏酒痛的眼圈泛着泪,她吭都没吭一声,只仰头瞧着面前的妇人。
“瞪我也没用,柳家是一脉单传,早就听说那小媳妇生的不是他亲生的,我这个老婆子在死之前就想抱一下孙子。要不是听说苏家姑娘生的好看,岂会要你这个不干净的东西。现在瞧,模样倒是真不错,继续补妆,别误了好时辰。”
苏酒的脸被她的指甲掐的有些痛,这么突然一松开,艮然一股红印就显现了出来,她瞧着铜镜中的自己,将那白胭脂使劲的往脸上抹。
“怎么,还不情愿?呵……”那妇人冷笑一声,又道,“我们李家也是大户人家,嫁给我家儿子可哪里亏待了你们不成?不服气也不行,今天就要拜堂。”
苏酒终是忍受不住,手中捏紧的剪刀就要出手,只见眼前一个小小的身影飞速的跑来,先是推倒了那边被人簇拥着的老妇人,而后跑向苏酒,直接拉住她,还不忘回首扔出一把黄豆子,跟着就往外走。
“站住,小柳子,你想造反,把人拉到那里去,奶妈呢,孩子都看不住,想不想吃饭了?”那妇人趴在地上低吼。
苏酒瞧着眼前的小家伙,光秃秃的脑袋上一块碗口大的伤疤,他突然停住,一回头。
苏酒心中大笑,“这不是柳贵的种那可就有鬼了,生的鼻子眼睛哪里不像柳贵了?”
“姐姐,你要嫁给我爹?”
苏酒愣了愣,对他点头,“对,你拉我出来做什么?”
“只有我能拉你出来,别人都不行。我爹说我不是他的儿子,可他对我还挺好。我要娶你。”
“呵呵……”苏酒冷笑,这小东西还挺有思想,于是问他,“拉我出来就是要娶我?”
“我要娶你,我就是要娶你。我爹说要把我扔出去,说我不是刘家的儿子,可我怎么看我都是柳家的种。我就是要败光了柳家的财产,他的东西我都要抢,尤其是媳妇。”
“好样的。”苏酒竖起大拇指。
听得小柳子把苏酒拉出来,那边的柳贵匆匆的跑了来,瞅了一眼那边还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女人,又瞧了瞧这边被小柳子拉着的苏酒,暴喝道,“死东西,给我撒开。”
小柳子对柳贵吐舌头,扔了手里的石子,砸向柳贵。
柳贵的脑门被打的一个大青包,他伸手摸了一下,气不打一处来,大步而来,一把将小柳子提起,照着屁股就开打。
小柳子也不哭闹,就觉得柳贵打够了会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