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急着跑了起来,婆姨怀抱中抱着嗷嗷待哺的孩童,一时慌张跌坐在地。
上面的石块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苏酒没有任何迟疑的扑向了婆姨,所有的石块砸在了她的后背,痛的她几乎晕厥。
猎户扭身去拽她,“哄!”又是一声闷响,伴随更加剧烈的震颤,山石开始摇晃,还有石块砸在几人身上。
苏酒无奈的从猎户身上挣脱下来,推着他,“你们快走,快走。”
猎户面色一白,不顾苏酒的挣扎又将她背起,再次低头,婆姨已经被掉落的山石阻断了去路,中间横着一道碎石,猎户惦着脚尖看向里面,婆姨已经被尘土埋没,似乎晕厥了,只有孩子的呼号在石洞内震颤。
苏酒心急如焚,无奈自己体力不支,她更不想拖累猎户一家,使劲的从猎户身上再一次挣脱,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哪想,决裂的疼痛传来,她低头一看,双腿上全是石块刺穿的痕迹,她颤抖着复又坐在了地上。
猎户满头恶汗的瞧着他,犹豫之时,婆姨被石块绊倒,瞬间被接下来的石块阻隔在了另一头。
“猎户大哥,快去救嫂子。快去,我自己能行。”
猎户迟疑着,刚刚若不是这个女人舍命相救,婆姨已经没用。此时听到孩提痛苦怕是没有大事,又因为刚刚坍塌的地方横着一只粗树,猎物犹豫了一番,抹去俩上的灰尘,他狠命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拉起苏酒,“我先把姑娘背出去,我再回来救她们,一时半会儿这山石还塌不了。”
“猎户大哥!”苏酒心中一跳,焦急的大喝,“不要,不要。我自己走出去,我能行,我真的能行。”苏酒强忍着浑身的战栗扶着墙壁在石洞内行走。
猎户瞧着苏酒腿脚生涩,迈步艰难,咬咬牙,低喝一声,“姑娘,我去去就来。”
苏酒微微点头,抓着地上的泥土开始向外爬。
这时,面前的亮光突然一黑,一个身影窜了进来。
苏酒心慌中,愣时一笑,“白冰!”
“姐,快走,外面很多人,我怕抵挡不住了。猎户大哥人呢?”
白冰将苏酒背起,不忘回头张望寻找猎户一家三口。
“快过去看看,猎户大哥去找嫂子了,嫂子被尘土埋住了。”
“糟了,快些出去才行。”白冰抬头,看着头顶上那一块块开裂的岩石,眉头打结,背着苏酒愣在原地左右犹豫。
“白冰,你放下我,快去看看猎户大哥他们,快呀!”苏酒催促。
“咔咔咔!”
头顶上的岩石裂开,眼看着一块块巨石就要落下。
白冰咬咬牙,背起苏酒往外跑。
苏酒伏在白冰背上,不住的低吼,“猎户大哥还没出来,白冰……”
待两人跑出来,身后顿时扬起一阵尘土,石洞的通道被炸塌了,连同那颗枯树也跟着倒在了地上。
两人望着面前的场景心痛不已,苏酒更是愧疚难当,“都怪我!”她狠命的摩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哎,我们快些离开这里才行,宇文长乐的人已经在这里盘旋了两日,我们一定要在天黑前出了这片林子,不然我们无路可逃了。”
白冰一走,苏酒伏在他的背上默默流着泪水,痛恨自己的不争气和无能,连累了猎户一家也害的白冰深陷危险。
“苏姑娘,放心吧,猎户一家不会出事的,塌陷的只是通道,或许他们会折回去呢,屋子里很安全。”
苏酒微微点头,抬起头来看着面前不段变换的画面,白冰正飞速的在密林内驰骋,画面斗转,飞速的从眼前闪现过去了。
“嗖!”一声凄厉,一只黑色的飞箭从身后射了过来,穿透了苏酒肩甲处的衣裳,最后扑进了树干上。
白冰一怔,提气从树林内攒动,只可惜,背着苏酒,他的速度有些迟缓,身后的飞箭如雨一样密匝匝的飞来。
“额!”苏酒咬着牙,挺住被突然刺中的那一箭带来的疼痛感,眼前黑了黑,险些就这样的晕过去。
白冰也未发觉,一面奔跑一面安慰道,“苏姑娘,别担心,我们出这林子就好了,外面有很多躲藏的地方。”
苏酒摩擦了一下白冰脑门上的汗珠,“恩,我们会出去的。”
密林内早被宇文长乐设好了机关,白冰几次险些被机关绊住,万幸的是最终还是脱险。
瞧着前方土地宽阔,地上黑漆漆的炭灰也消散了,被一片绿油油的草丛覆盖着,苏酒心下一惊,那里是原来他们住的村子,游侠山村。
白冰也是一乐,“苏姑娘,我们就要出去了,山村前边那里有个寨子,我们去那边躲一躲。”
因为战事迁移,月昭境内暂时恢复平静,虽然时有逃兵和饥荒的百姓四处作乱,不过也有大批的百姓迁移回来在这里安家落户了。四周恢复了生机,四处生机盎然,如这片绿荫如松的地方一样。
苏酒微微点头,咬着牙,挤出几个字来,“白冰,我们会没事的。”
殊不知,苏酒因为疼痛已经极尽晕厥,那根长箭似乎刺中了她的所有神经,哪怕她呼吸一下,都会浑身疼痛难忍。
“哄!”
白冰突然脚下一滞,带着苏酒两个人跌落在了一处凹沟里。里面泥水夹杂着脏水染湿了两个人。
苏酒呛了几口水,才从泥水中冒出头来,她茫然四下寻找,拉起白冰,陡然一看,心下一惊,白冰的腿上挨了四只黑箭,箭头已经穿透了他腿上的肉,横插在小腿上。又因为跌路下来的时候摔倒了头,血水混着泥水在他脸上流淌。
苏酒哽咽一声,拉起因为失血过多的白冰往平地上走。
苏酒手臂后附,拔去了背上的长箭,一把仍在地上,又撕下身上的衣裳给白冰包扎。
瞧见密林内远处那几个升窜的黑影闪现,苏酒左右观望,瞧着一处低矮的山石堆砌的坟墓一样的东西,她咬咬牙,拉起白冰向那边爬去。
石块是新砌的,累累石块之下一定是一具尸骨。
苏酒顾不得那些,将石块挪开,再将死尸移到白冰身侧,害怕石块挤压下来压到白冰。最后,用石块堆砌起来一个新的坟墓,待一切做完,她已经大汗淋漓。背后的疼痛似乎也跟着小了下去,苏酒抹了一下脸上被泥水覆盖的眼,挣脱着坐起身。
而放好最后一块石子,那群黑衣人已经赶到了。
苏酒挣扎着爬起来,装作垂死挣扎的模样,离开了那座重新堆砌起来的坟墓。
“苏酒……”
黑衣人一落地,举着宽刀放在了苏酒的脖子下。
苏酒一怔,抬头看着那蒙着黑巾面纱的男子。
男子低沉一笑,扯下了脸上的黑纱,一张陌生的脸孔,但是从那人的眉目中为何能寻找到富荣的影子?
苏酒心中一跳,“是你?”
“看来苏酒已经认出了在下,不错,是我。”
“你……”苏酒狐疑的看着那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实则聂风的心中早已经起了杀念,他紧紧的握着手里宽刀,一步一步像苏酒靠近。
“你一定好奇为何我不杀了你,而是求得宇文长乐将你囚禁了两年,甚是养着你的儿子,呵呵……”“儿子,儿子,我的儿子,是个儿子……”苏酒终于知晓,并不是死婴,并且是个儿子。
“混蛋,你把儿子还给我,还给我。”
“还给你?哈哈哈哈……我要将他养大,之后告诉他,他的杀父仇人便是聂无欢,哈哈哈哈……”
“你混蛋。”苏酒扔出的石子砸向聂风。
聂风只轻轻一躲,便避让开去,大笑着伸手一捞,将苏酒捞起,“我没有死,就一定会报仇,这是在我在那日死里逃生的第一个誓言,而这个仇就需要你,苏酒,等不及了吗,我也等不及了,两年,已经两年了,我要来报仇了。你猜,聂无欢现在在邺城做皇帝还舒服吗?一定很受折磨吧,他在找你,找了两年,哈哈哈哈……”
“你混蛋!”苏酒呸出一口嘴里的血水吐在了聂风那张扭曲的脸上。
“啪!”聂风甩出一掌,险些将苏酒的脸拍变了形状。
“贱人,抓你回去,哈哈,不想看看你的儿子吗,那个管我叫爹的儿子,哈哈哈哈……”
“你,你混蛋,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你是说我身上的疤痕还是我已经无家可归,报应我早就受了,苏酒,哈哈哈哈……来人。”聂风一甩手,将苏酒仍在地上,“带回去,哼,几日之后咱们再去邺城,会一会正在大肆挑选秀女的聂无欢,呵……”
昏睡之前,苏酒扔不安的看了一眼石堆之下的白冰,那里好像有石块在动,她挣扎着,聂风上前踢出一脚,窝在她的肚子上,苏酒连哼都没哼,痛的直接晕厥过去。
那边呼啸声过,聂风甩了甩身上的灰尘,心中啐道,“该死的宇文长乐,你如今就这点能耐吗,不过在自己的地盘也害怕聂无欢的人发现你?哼,迟早我也会把你除掉。”
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苏酒,聂风带着手下人,将苏酒抗在马背上,打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