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实在等不及,跑回屋看看小山苏小山,看了看只顾着闷头痛哭的胖妞,就自己跑了出来。
推开院门,就瞧见山下村里头的一个大婶子与一个胖胖的男子在那边的香樟树下说着什么。
苏酒三步五步走了过去,方要开口,胖婶子好似躲着什么一般立即紧闭了嘴,笑着道,“哎呀,这不是苏酒吗,去哪里?”
苏酒一愣,看了片刻才问道,“胖婶子,怎会在这里?”
说着话,苏酒将目光移向了旁边的男子,左右打量了一番,狐疑的又侧目望向胖婶子,总觉得那人好生熟悉,一时间也没心思去想,不等胖婶子回答她,她又道,“胖婶子若是忙,先忙着,我要去给小山找大夫了。”
“呵呵,这话咋说的,苏酒啊。我胖婶子早就说我们互相照应着,虽然从前都没打过照面,可现在是山坳里唯独的两户人家了,刚才遇到点事儿给耽搁了,我这就去帮你去找大夫啊。记性是差了些,苏酒别介意啊。那小山没什么事儿吧,我就听说你们遇到了坏人给打了,我也没进去瞧瞧去,呵呵……”胖婶子有些神色慌张,躲躲闪闪。
苏酒望着胖婶子怪异的神色和她没头没尾的说话,狐疑的打量着她,只瞧她手里攥着一只钱袋,鼓鼓的钱袋攥在手里,对苏酒躲躲闪闪。
苏酒焦急着小山苏小山的事,未去理会,岔开两人,“没关系,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屋内还有胖妞在照看着呢。”说罢,苏酒就要往村头走。
不想胖婶子迈步上前,伸手就拦住了她,“哎,丫头,我跟你一道去,路上不好走,咱们还有个照应,你看天色这么晚,哎?丫头……”
苏酒疾走,不管胖婶子在身后急急的追,听着身后的聒噪,她越发的觉得心慌。
因为,那个胖胖的男子也跟在身后。
苏酒拉住胖婶子,“婶子,那个人可是你家亲戚?”
胖婶子搪塞的对她点点头,忽而一笑,抓着苏酒的手死死的攥在手里,使劲一拽,将“快,我抓住了。”
“婶子?你这是做什么?婶子,啊……救……”
苏酒的嘴被捂了个严实,只瞧那胖男子飞快的上前,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条麻袋,兜头罩在了苏酒的脑袋上。
胖婶子力大无比,那一对胖手臂将苏酒捆住,不等苏酒发出声音嘴巴就被塞住了,“丫头,别怪婶子,婶子也是受人所托,你就跟这小公子走一趟,你那小山把人打了,人家找上门来了,你不去给个交代就成了。啊……”
苏酒被绑在麻袋里,扔进了一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上,嘴巴被塞得严严实实,只能从外面那一声声的赶车声听得出,马车已经启动。
马车下了山,拐过一处茂密的树林,最后入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镇里,马车却未停下,继续前行,上了一个装饰的金碧辉煌的府院里。
宅子不大,只有两进,可里面修葺的倒是异常别致,尤其在小径上装的灯饰仿若皇宫内才会有的巧小宫灯,样式独特,颜色鲜艳,将整间院子燃的亮如白昼,富丽堂皇。
苏酒从麻袋的缝隙里向外瞧,透过那些稀稀疏疏依稀瞧着见扛着自己的就是刚才那个胖子,而惊异的是,胖婶子竟然也在身边,脚步匆匆,低头还在跟着那胖子说着什么。
“我说儿子,这件事过了咱们就回家啊,银子可以不要,可不能再给这家人卖命了,那公子是谁啊,杀人不眨眼,祸害了多少个小姑娘了咱们都知晓的,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能再做,这是最后一次啊。”
“娘,休要再说了,做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而且这样的事拿银子快,咱们家可以早早的搬到镇上去住。聂王爷现在对苏家不伤心了,可有人肯伤心,既然他们肯出银子,咱们能得替人家办事,尤其这些银子足够咱们搬走的路费了。游侠山处在边塞附近,战事不断,这里的人走的走,死的死,谁还愿意呆在这里,娘,你就别拦着我了,我们收拾收拾,等我将这件事做好了,咱们就走。”
“死小子,你常年不在家,一回来就是跟娘说这个事,娘都快吓出病来了。听娘的话,这件事过了,咱们就回家,那苏家跟咱们虽说做了几年的邻居,可交情还有的,你将那苏酒绑来我心底总是不安啊。”
“娘,良心值几个钱,还有银子重要?不要说了,公子还在那边等着,一会儿你不要进去,等我出来我再带你回去。”
“哎……快去快回,娘等着你。”
马车之上的苏酒听得两人的谈话,早已经恨得牙痒痒,这胖婶子平日与自己家来往密切,不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吗,可谁想到,这近邻在关键时刻却倒打一把背后捅刀,就为了几个银子将自己当街掳走,想起还在炕上受重伤不得医治的小山,苏酒开始奋力挣扎。
无奈瘦小的她被那个胖子压的死死的,分毫动弹不了,胖子急了,肥厚的胖手掌使劲的对着苏酒的后脑拍了几下,苏酒痛的眼前冒金星。
“公子,人带来了。”胖子憨厚的声音从头顶上响起,跟着手一松,将苏酒像仍小猪子似的摔在了地上。
苏酒闷哼两声,没了力气挣扎。
“小心着,这可是重要的人,人可有事?”
苏酒听得出,这人不就是白日里那个下流的痞子?不想白日得不到便宜,背后使坏,苏酒隔着麻袋使劲的踹了一下近在咫尺的那人的双腿,“呜呜呜……”祖宗十八代都骂了出来,奈何嘴巴被封住,只能听得见她发出一连串呜呜的声响。
“公子,人已经带来了,我想先带着我母亲回去了。”
“恩,路上可有人看见?”
“没有,我们在外面等了一个多时辰天都黑了,没有人瞧见。”
“好,暂时回去休息也好,养足了精神,明日还要赶路,去吧!”
“是,公子。”
胖子一走,那被称为公子的人也跟着出去了,随后又走进来一人。
缝隙之中,那人手里擎着一只灯盏,烛火摇曳,应亮了他的脸,可在苏酒的视线范围内却仍是瞧不真切,她乖乖的趴在地上,扭着怪异的姿势,静静的等候接下来的暴风骤雨。
那人脚步很轻,慢慢的在四周转了一下,忽然一扭身,蹲在了苏酒的身边,长长的手指慢慢抚摸着苏酒的脸颊,透过那厚厚的粗麻袋,苏酒能感觉到那人身上的一股幽香,香气淡淡的,闻着叫人异常的舒心。
“呜呜……”苏酒问他,你是谁?
那人仿若知晓了苏酒的话,只轻轻抿嘴,食指突然加大了力道,手指如钳子一般的捏住了苏酒的下巴,声音压得很低,“逃了这么多年,你还要继续逃下去?呵呵,苏酒知晓我为何而来吗?想必你能猜得到,不错,当年的事情已经被人知晓,你们还想这么藏着躲着?”
“呜呜……”是什么事?“呜呜。”你又是谁?
“呵呵……”那人浅笑着,阴暗的笑容下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叫苏酒极尽晕厥的话,“苏酒,我是若是告诉你,想要抓的你的人正是你在意的聂无欢,你会作何感想呢?”
苏酒心中大骇,一时间没了要挣扎的力气,只听得那个名字在脑海里盘旋。
“咚咚咚!”门外,一连串紧迫的敲门声,惊得苏酒浑身一颤,同时也惊住那那人。
只瞧那人豁然起身,掀开木门,低喝一声,“何事?”
“主子,咱们被人发现了,我们要现在撤离才行。”
“混蛋,人都死哪去了?一群废物,不过是几个太监也拦不住,要是被那个小兔崽子将这个女人带去了,咱们就前功尽弃,混账!”
“主子,我们要即可动身才行,那些个阉人个个心狠手辣,咱们不是对手啊。怕是这个女人咱们也带不走了,主子,我们快走吧!”
“……”那人回头,看了一下地上的苏酒,在做决定,而后听着外面刀剑相向的声响,那人抬手摔碎了手里的灯盏,提着衣裳走了出去。
苏酒愣在原地,许久未从惊慌中拉回思绪,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得见外面似乎有两拨人在厮杀,并且有一方伤亡惨重,那叫喊声和嘶吼声响彻大地。
苏酒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抬眸,天空中一颗星子都没有。
她狐疑的四下望去,不觉一声惊跳,自己竟然躺在自己家的小院门口,她回眸张望,院子里漆黑一片,院子里只有蝉鸣,屋内没有燃灯,一切静的骇人。
她豁然起身,来不及掸落身上的灰尘和碎草也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好似一场梦,又似乎不是一场梦,那样的真实,那种可怕和疼痛真真切切的体会着。
她又向胖婶子的院子望去,那里也漆黑一片,甚至从院子里传出来如雷一般的鼾声。
她揉了一下疼痛的后颈和后腰,确定刚才之事是真,可为何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又回来了?
自己又是什么时候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那几个人都是谁?
一个谜团在苏酒的眼前越放越大,最后如一座高山压在了她的身上。
她决定,要问个清楚。
就在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