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这样的话日后不准再说。”聂无欢低声呵斥她。
苏酒瞪了一眼聂无欢那张好像冰块的脸,吐了个舌头,对他做了个鬼脸,就自己调过身去不再理会。
“再闹下去真不知如何将你留住。”
“留住我的人,留不住我担心。”
“看来你用一些手段,你是不会跟我走。”聂无欢很是无奈。
“哎……去就去吧,谁叫我现在没有人身自由呢,不过丑话在前头,我不想惹事,也不想打架,叫段青玉离我远一些,不然搞不好我这个人还真是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聂无欢盯着苏酒的后背,死死的瞧着她,很不能射出两个窟窿来。
苏酒感受着背后的锋芒,没再回头瞧上一眼。
入了王府,聂无欢就被管家的没头没尾的话堵在了门口,苏酒看着管家嘴上说个不停的样子,好半晌才从他的话里头听出来是什么意思,原来,金珂的死已经查明,凶手却只是她身边的一个丫鬟,因为金珂诬陷她偷了金珂的玉镯子,那丫鬟恼羞成怒,当天夜里伙同另外一个的丫头在她的饭菜里下了毒,金珂当天夜里死在了自己的床上。
苏酒听后,一脸的惊讶,沉默了许久才大叫一声,“什么,金珂被毒死了?”
聂无欢回首,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而后很自然的牵住了她的手,对管家说道,“将两位侧妃叫道我的书房内,这件事要商议。”
“是,王爷。”
苏酒直到跟着聂无欢进了书房,脑子就开始嗡嗡的响,发生了什么,刚刚到听到了什么?
段青玉证据确凿的将两个丫鬟抓来,地上却一片血红,有人死了?谁死了?
金珂死了,不不不,她是被毒死的,不过不是被丫鬟毒死的,是被段青玉毒死的。对,段青玉,就好像她当时亲眼看着小玉儿被毒死一样……
晴天霹雳。
苏酒全身冷汗的靠在聂无欢身上,她好像一只已经被渴了许久的鱼,毫无生气,脑子里全都是小玉儿那张清秀的脸和她唯唯诺诺的样子,她是段青玉的妹妹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苏酒跌坐在那里,看着聂无欢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将刚刚的事情慢慢的捋顺出来,归宗到一起便是:段青玉听从慕容菲的话将金珂毒死。聂无欢未理会,假借他人之手将段青玉彻底除掉,为此,现在院子里主事的人是窦青青。
小玉儿的死是慕容菲所致,段青玉亲眼所见,但是为了能够像慕容菲所说将王爷留在身边,不惜牺牲小玉儿。因为小玉儿看到了段青玉与慕容菲说的话,商议从前那些侍妾的去向。所以段青玉不惜痛下杀手……
苏酒将所有的事情回想过来,一身冷汗,许是因为昨天夜里李阔之事受到了惊吓,此刻竟然虚脱的要昏倒,她无力的拽着聂无欢的手,许久才听见聂无欢说话,“过来,吃了饭便去休息。”
苏酒怔了怔,抬起眼,顺着聂无欢的肩头看过去才看到他背后早就有人备好了饭菜,冒着热气腾腾的白气,香气袭人。
刚刚地上的血红已经被清理干净,这里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时候都没有发生一般。
苏酒被聂无欢牵着手坐在了那里,她望着面前一桌子的饭菜却全无胃口,将刚刚的事情沉淀一番,又“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温热的茶水才稳定了心神,她望着眼前的美味佳肴,不知为何如此缥缈,不真实的似乎在幻境一般。
她看着被聂无欢推送过来的一碗白米饭,胃中便开始翻江倒海,她脸色苍白,口干舌燥,喉咙里压抑着一股火焰,只要张开嘴就能喷射出来。
稳稳的坐在那里许久,苏酒才轻轻的舒缓一口气,将刚刚的事情压在心口,而后端着手里的汤碗,盛了一大勺子放在了聂无欢跟前,“您老先生实在是高手段,假借别人之手将段青玉彻底除掉,现在怕是神仙也救不了她了吧,只是啊,不知道她那个太傅老爹会不会因此急眼了在背后给你施压,然后将他的宝贝闺女救出来,虽然不能继续做侧妃,在王府主事,可也不至于被关在地牢不是,呵……王爷啊,您的脑袋瓜子真是厉害啊,高,实在是高!”苏酒语调怪异,带着尖酸刻薄的反讽,竖起大拇指。
聂无欢一直未吭气,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将手里的汤碗放下,又拿起了手边的汤勺,漫不经心的舀起了香汤。
苏酒瞧着他一副毫无相干的样子,不禁一阵怒火就溢了上来,全然没了要继续吃下去的心情,索性扔了筷子,起身就要走。
“坐下。”
“不想坐,更不想与你这只狐狸一起坐。”
“吃完。”
“不想吃,尤其不想与你这只吃人不吐骨头的人一起吃。”
“不准胡闹。”
“你!”苏酒气憋,指着聂无欢的鼻子,咬牙切齿的低喝,“你,你竟然是这副心肠,为何我从前就没有发现?”
“你我其实一样,若不是一样为何能看出我的心思?”聂无欢终于将手里的汤勺放下,捏起筷子,将眼前的一棵青菜夹起,放在了苏酒的碗里,还用筷子指了指那碗里的饭菜,说道,“都吃光。”
苏酒无奈一叹,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侧身不去看他,“你这样老谋深算,那死了的人就白死了,聂无欢原来是放纵这样的人一路走下去,段青玉也好,窦青青也好,都是你放纵的结果,因为……”苏酒顿时大惊,跟着脸色发白,她吃惊的望着聂无欢,余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聂无欢却接着她的话头继续说道,“因为你不喜欢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因为苏酒常说女人也有得到一个男人的权利,因为苏酒经常告诫本王女人也可以与一个男人长相厮守共赴一生。”
“我……”苏酒怔然,“啪嗒”摔落了手里的筷子,浑然无力的坐在那里,浑身生了一股冷汗,这些,都是她的错?
段青玉如此,那么窦青青就会是下一刻?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聂无欢,他已经知晓了窦青青的事情?可……不行,那样的话,窦青青的下场会比段青玉还要厉害,不行,她不能叫这件事继续发展下去。
苏酒豁然起身,险些撞翻桌面,她看着被她撞击的发出一阵清脆声响的桌子上的碗碟,心中的不安正如那些撞击的器具一样发出刺耳的噪音,她抹去了额角上的汗,不知如何,难道要直接问聂无欢下一步如何?或许他还不知情呢?
“坐下!”聂无欢又道。
“我,我,我……”苏酒忘记了如何说话一般,她断断续续的问他,“你将窦青青推举到现在的位子,是为了什么?”苏酒似乎将这句话重组了多次,没想到如此简单的一句话说出口之后竟然已经用了她的力气。
“她自然会有自己的去处。”
“去哪里,这院子里的女人都是你的人,聂无欢你当真无情到这样子吗?”
“她们不是。”
是的,她们不是。或许从前她们应该是,但是聂无欢从始至终将她们接进府内的目的都不是作为自己的女人,而是一个可以互相牵制的“关系”,就因为有这样的关系存在,所以不管段青玉还是窦青青,亦或是那些死了的女人,都只是聂无欢身边的附属品。
那么苏酒就是嘛?难道聂无欢不是因为要用这样的借口来将那些现在聂无欢认为已经多余的附属品除掉的另一种借口和工具吗?
苏酒顿时大惊,她浑身颤抖着连连后退,撞击在身后的茶几上,这样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聂无欢一怔,急忙往前,扯住她的手将她拉起,左右查看,“慌什么,发生了什么,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苏酒望着聂无欢的眼,瞧着他的神情,看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对于那些细微的变化她丝毫的没有感觉到温暖,相反却是更加沉重的负担,苏酒像被聂无欢的手烫到了一般,急忙抽手,推开他,“你离开我远一些,我,我有些透不过气来。”
“是不是伤势未愈,身体发虚,来人,去叫御医来。”
“不!”苏酒突然大喝,推开聂无欢,“我想出去走走。”
聂无欢想要跟上前,却听苏酒急忙大叫道,“别跟来,千万别跟来,求你……”
不等聂无欢继续说话,苏酒拔腿就跑,一口气下来,她独自穿梭了一层层的宫女和侍卫,独自一人跑到了王府后院的河池边上,站在河池边上,苏酒迎风而立。
晚风吹来,吹散了她身上的疲惫,也增添了她一身的荒凉。
这时,外面跑进来的管家一身焦急,不等看见聂无欢的身影声音便穿了过来,“王爷,皇上的圣旨到了。”
聂无欢先是微微点头,而后起身。
苏酒也跟着起身,不等她站稳,便听到管家继续说,“皇上说那三个侍妾叫王爷亲自去接,同时还设了酒宴要给王爷接风洗尘。”
苏酒的心忽然就跳停了几拍,她好似没听懂这些话的含义一般,是什么?侍妾?三个?亲自去迎接?
“两个不够,又一次迎来了三个侍妾……”苏酒在心底嘀咕着。
苏酒彻底凌乱了。
聂无欢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