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怎么不高兴啊?”
“我高兴,我自然高兴。为了他的这次北上,发兵支援北朝,我主动去找了皇后娘娘。呵呵,你可知晓我对皇后允诺了什么?我高兴,我岂能不高兴,哈哈哈……可悲啊,就像窦青青说的一样,我真的可悲啊!”
“娘娘……”
段青玉继续断断续续的说,“我答应她……我的手已经沾满了鲜血,呵……岂会在意再多一个,是不是?”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段青玉颓然的坐在地上,她手里捏着皇后给她的药粉,脑海里响起皇后的话,“这药粉可以置人于死地,并且不会被人察觉,因为只会叫人在睡梦中断气,不会挣扎,不会吵闹。那金珂不是我的人也不是你的人,如今看来倒像是皇上的人。如此的不安之人咱们都没有必要留着她,聂王府里已经多了那么多冤魂,也不在乎再多一个是不是。那么就除掉,呵……皇上以为他可以在背后将我的人一一换掉,可以骑在我的头上,可是我却不同意。就因为他那一天晚上做所的一切,我就要他背上今生所有的责任,哼……”
段青玉双目垂泪,却发不出一丝声响,她突然怆然一笑,扒着门框向外望,“去,叫金珂过来……”
“是。”
隔夜,金珂的院子里传来了丫鬟的尖叫声,同时聂无欢在叫人收拾尸体的时候命管家和段青玉携手调查此事,他则因为另外一件事忙的脚不沾地。
李阔逃走一事惊动了皇城,包括在皇宫之内的皇帝聂琰也在为此事发愁,坐在自己的金銮殿之内等待着聂无欢的消息。
聂无欢一面疾走去往地牢的方向查看详情,一面听取身边的侍卫急急的诉说事情经过。
李阔是被关押在一处最是严密的地牢之内,本想在昨天夜里提审之后便要秘密处决,却不想聂无欢竟然无意间听从了苏酒的话,而没有这么做,隔日之后就听到了地牢之内出现有人无辜死亡的事情,并且看守李阔的人也不知所踪,李阔的地牢一直紧闭他却消失不见了,若不是夜里巡逻的人过来,还不知李阔已经不在,可见,李阔失踪了多久,谁都不清楚。
聂无欢一路查探,正疾走在地牢的途中,看到了地上的斑斑血迹,陡然远处的一声尖叫之后就有一个身影一闪即逝,聂无欢不加任何思索的追了过去。
那个身影矫健如夜里的雄鹰,转瞬间没了影子,没入了漆黑的月色里。聂无欢也没有焦急,他伏在暗处,望着黑暗的天空,突然捕捉到一个灰白的身子从那边的竹楼之下一闪即逝,他便如生了一对翅膀般飞了过去。
“给我追,生死不顾。”聂无欢低喝,同时命令下达,身后也跟着过来了不下十几个暗卫,一直追踪了过去。
李阔脚步轻缓,行动如风,他曾在蛮夷的沙漠之中在漆黑的夜色里徒手抓捕过狼王,如此矫健的身后和步伐岂会轻易被人追踪到,但是就在他落脚的一瞬,聂无欢带着一群人没有征兆的出现在了他身后。
“呵呵,本以为你会逃出去,却不想你当真放不下儿女私情。”聂无欢冷嗤。
李阔颤抖着已经虚脱无力的双腿,对聂无欢的讽刺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瞧见了那边一抹翩然而动的身影向自己走来时一时间焦急了起来。
“小蝶!”
“李阔……”梁小蝶被苏酒搀扶着向着李阔走近,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迈步,又是如何从一个个高矮不平的石阶上走下来的时候被苏酒扶起而后走到李阔跟前。
“李阔,你,受伤了……”梁小蝶颤抖着双手,她多想上前将李阔抱住,可看着他的满身血污,梁小蝶退缩了,她抹去脸上的泪水,抓着李阔的双手,“我,我不是做梦吗?你来看我了,是真的来看我了,不是争吵不是打骂吗?”
“当然不是。”李阔沉声说道,他激动的双眼之中迸射着微微红色的泪花,“小蝶,我们的孩子。”
梁小蝶带着哭腔,对他点头,紧抿着薄唇不叫自己的泪水和压抑着的哭声发出丝毫,“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有了孩子了。”
“好,真好。”
“给我上!”这时,聂无欢低喝。
苏酒皱了皱眉头,将两个人拦在身后,横在那些双眼只有杀戮的暗卫跟前,对着聂无欢大叫,“聂无欢你还有没有任性,人家一家团聚,你就是这一点点的时间都不给吗?”
“苏酒,让开。”
“我偏不,李阔不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你们只是政见不同,但是他却是一个好丈夫是一个好父亲,比你聂无欢强一百倍,聂无欢你是不是见不得别人好啊,今天我不会让开,你想在梁小蝶面前杀了李阔要先将我杀了!”
“你!”聂无欢无奈,盯着苏酒,怒吼道,“快让开,他若是逃了,这个责任你担待不起。”
“不过是一条烂命,死不足惜,聂无欢你有本事现将我杀了。”
“不,不要。”梁小蝶大叫一声,只见李阔回身不知何处多出来一柄细窄的长剑横在了苏酒的脖颈跟前,梁小蝶不顾一切的上前抓着李阔的手,大哭着,“李阔,你做什么啊,你快放了苏酒,快放了她,不要,不要……”
“小蝶,快让开。”李阔突然变了脸色,惨白着一张脸横过身,咬着银牙将梁小蝶的身子挡在身侧,脚下绊住她的双脚,另一只手拖住她的手背将她放到在地,而后趁人不备拉着苏酒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站住,宇文长乐,你逃不出去,束手就擒放了苏酒,或许本王会不再追求墨仙的生死。”聂无欢低吼道。
“哈哈哈……”李阔大笑,窄剑搁在苏酒的脖颈间加深了力道,他看着那些步步紧逼的暗卫,笑着说,“聂无欢没有想到你也动了儿女私情,哈哈哈……”李阔反讽的低喝。
聂无欢脸色大变,手中的冰刃倒转了一个方向,他没有回答,而是用目光紧紧的锁住了李阔的动作。
“哈哈哈……再会!”李阔低吼一声,突然扔出一团黑沙,顿时一股呛人的烟雾将众人围住,呛人的气味导致所有人顿时大声咳嗽起来,早有准备的聂无欢急忙上前,挥舞着衣袖寻找苏酒的身影。
低头一望,苏酒早已被敲昏了头,脖子上的血痕清晰可见,聂无欢疯了似的大吼,“去追,来人。叫御医过来。”
翌日清晨。
“啊……”苏酒大叫。
一旁垂眸而眠的梁小蝶突然惊醒,“苏酒,苏酒。”
“啊,小蝶。”苏酒抓着梁小蝶的手,“我没死,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没事我才放心,可算醒了,王爷,咦?”梁小蝶四处查看,刚刚还在这里的聂无欢不知去了何处,正在寻找之时,闻声而来的聂无欢便走进了屋内,手里还端着一碗稀粥。
“醒了?”你聂无欢面无表情。
“你怎么来了?”苏酒脸色不悦。
“起来,吃了稀粥,我带你回王府。”
“我不回去,我说了我还没有同意跟你一起回去,你不能强求我。”
“这不是儿戏,李阔逃走,你不该出现在这里。”聂无欢丝毫没有情面。
“王爷,李阔他……”梁小蝶欲言又止。
苏酒怒瞪了一眼聂无欢,此人怎么说话不分场合,于是说道,“去王府的事我一会儿再跟你说,我要跟小蝶说些话。”
聂无欢看着手里的稀粥,又看看苏酒,想了想,一只背过去的手在衣袖下搓了搓还在隐隐作痛的手指,心里道,这稀粥明明如此简单,为何做起来副词发杂,还烫了手,这个死丫头也不说尝一尝,至少要告诉我味道如何,一步枉费我熬了一夜的米粥啊。
“还不走?”苏酒看着聂无欢依旧站在那里不动弹,于是催促道。
“好,一刻钟后。”聂无欢冷冷的说道。
瞧见聂无欢走远,苏酒便拉住梁小蝶手,将茶几上泛着难闻味道的稀粥嘀咕道,“你家的丫头睡过头了吗,这稀粥怎么一股糊了的味道,哎,反正也没胃口,小蝶,来凑近,我跟你说件事。”
梁小蝶被苏酒拉扯,还生怕碰到她脖子上的伤口,虽然不深,看也流了血,大夫说只是皮肉伤不会留下疤痕,可是她想起昨天夜里的场景便会心惊肉跳,梁小蝶还觉得有些对不起苏酒,于是轻手轻脚的上前,任由苏酒扯住她的手,凑近苏酒,“什么事?”
苏酒神秘兮兮的左右看了看,瞧见窗子四周没有别人,才在梁小蝶的耳畔下低声说,“李阔会回来找你,叫你安心等他。”
梁小蝶蒙住了,惊讶的看着苏酒,好半晌才明白过来,捂着因为惊讶而长大的嘴,那双瞬间噙满了泪水的眼睛瞬间睁大,似乎在询问苏酒这是真的?
苏酒示意的点点头。
“何时说的,昨天夜里,要挟你的时候?”梁小蝶也凑近苏酒的耳畔问道。
苏酒仍是点头,没有再吭声,生怕隔墙有耳被人偷听了去。
梁小蝶的热泪瞬间留下,忘乎所以的将苏酒抱在了怀里,大哭道,“苏酒,谢谢你!”
苏酒安抚着梁小蝶,就掀开了被子起身,“我要先去周祥那里,昨天来你这儿都没跟他打招呼呢,哎呦,还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