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段清清不知从何处摸出的侍卫的衣衫,而头发确是湿漉漉的秀气士兵出现在了一小纵巡查士兵的队尾,大摇大摆的撑开步子而行。她不能叫任何人知晓此次行动,若是月昭人知晓,怕是会有一个不小的动荡,段清清每走一步都很是小心。
却听身后一声“站住……”
段清清惊得一身冷汗,外加湿透的衣衫,有些瑟瑟发抖。许是因为河水太冷,夜风卷来身上更加的冷,她冷的牙床发紧,可在听到声音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沉淀了一下心神,摆正了脸,提起万分的精神,慢慢回身。
突然,手臂被一股力道上前捏住了她的手腕。
“你们都退下!”
聂无欢?
段清清惊诧不小,可仍然没有抬头。
聂无欢合拢羽扇,遥看段清清消失的方向挂起一丝微笑,心道“好快的身手,只是本王还想听段将军做一番解释,不然不知要如何报答本王今日推了怀里的美人而来这里相救一事?!”
“王爷?”段清清诧异的唤道。
“走吧,我们寻个地方慢慢说,段将军。”
船舱之中。
聂无欢正襟危坐,早已经换了衣衫的他此刻只有淡淡的酒香,奈何脖颈处仍留有一丝唇印,段清清冷眼扫过,而后坐在了他对面。
“王野,北朝宦官,只属于北朝皇帝所管,看来廖王爷来此,也很是不安全啊!”
段清清看着面前的清茶,没有说话。
聂无欢凤目眯起,不放过段清清脸上的丝毫神情,觉察出她的紧张之后微微一笑,“怕是廖王爷此次前来不单是为了月昭的朝贺吧!”
“王爷!”段清清突然打断他,“有话不妨直说。”
“呵呵……段将军见外了,本王也是出于上一次廖王爷和段将军的诚意才会到此,所以……”
“所以聂王爷的意思是要与我们又一次合作,将王野等人缉拿,而后叫我们交出蛮夷人正在寻找的玉扳指?”
“聪明!”
“呵呵……”段清清轻笑。
聂无欢轻轻嘬了口香茶,说道,“聂王爷既然已经与墨仙姑娘在一起了,那就是达成了一致,想必也不需要我们北朝联手了吧!”
聂无欢又是一笑,将茶盏放下,折扇“唰”的一声摊开,说道,“不想段将军知晓的事情还真多,不过,本王既然有心与北朝合作,断然不会再与蛮夷人有任何牵扯。”
“哦?”段清清挑眉,看向聂无欢脖颈的唇印,说道,“若是我告诉了苏酒姑娘,聂王爷身上扔留有痕迹,不知依照她的性子,会不会扒开聂王爷的身子看个遍啊,呵……”
聂无欢一怔,凤目之中的冷仄瞬间敛上心头,如一只飞快的飞镖刺向了段清清。
段清清也觉不迟疑,还以最冰冷的一招,又说道,“哎呀,怕是现在苏酒姑娘没有这个心情呢,因为咱家王爷好似喝醉了,苏酒姑娘在照顾着呢。”
“呵呵……姑且算是如此,只是不知廖王爷在本王的府上休息可还舒适?!”
段清清一愣,旋即明白了,聂无欢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早就查出墨仙的身份和廖王爷此次来的目的,但是他有一样不知情,就是廖王爷不是为了玉扳指,而是真的为了苏酒。
想了一刻,段清清的语气缓和下来,说道,“既然如此,清清便将此事全数告之王爷,至于结果如何,清清不能做主,还请聂王爷见谅。”
“好!”聂无欢将手里的折扇一收,敲了一下桌面,算是谈定,而后说道,“如非怕打草惊蛇,只好委屈段将军继续隐藏身份回去了,不过本王会在途中做好掩护,段将军大可放心便是。”
“多谢王爷,清清告辞。”
密林中。
踏着夜风,段清清好似一只夜莺,展开羽翼自由的飞翔。趁着明亮的月,迎着点点闪烁星,穿梭在浩瀚的林间,向着前方飞奔。
行至一处农家院子里,段清清趴在一处岩石边大口的喘气,望着暗黑的天,嘴里吐着嚼烂的草叶。
月亮慢慢移动,天空越渐的黑暗,再过两个时辰便是天明。
眼看王野又一次发现行踪而来,段清清一个翻身,仰躺在厚密的草地间,隐秘了去。
这时候,聂无欢所派之人从暗处滕然而起。王野的人伺机而动,以为那就是段清清,跟着聂无欢的人消失在了天那边。
不多时,段清清才从草丛里探出头来,这个时候天已经微微发亮了,天边一道火红大亮,渐渐升窜而起,眨眼间又被漫无边际的黑夜掩埋。
段清清瞧了一阵,才起身翻墙而出,落入已经有了人烟的街面之上。
这个时候,人群之中,身披漆黑的长衫,头戴斗笠,看不清楚他此刻的磨样,但从他停止的脊背和瘦弱的肩膀,定然与段清清一样,是个女子。
那人三步两步便到了段清清身前,一袭灰黑色的绸衫不染纤尘。
“将军。”声音又低又轻,仿佛是从段清清的耳边传来,周围人皆未注意到。
段清清仰着头,仿佛未听到一般,实则已经用腹语与之交谈,她单臂后附,“查得如何?那李阔到底是何人?为何会在梁府之上,我记得她才北朝之时还是一名商家,那日偷盗被抓,为何就逃了?现在可有查到关押在地牢中的是何人?”
“回,主子,已经查明,此人是宇文长乐,被关押者早已逃脱,此刻该是就在月昭,但是不知为何没了影子。”
段清清薄唇紧抿,背后的手握的很紧,她能猜到,那人该在聂无欢的手上,可是为何还会有大批的蛮夷杀手在四处寻找,难道那个宇文长乐和墨仙都不是最终的主使?!
“主子,下一步该如何?”
段清清沉思了一下,说道,“查,李阔的位置,知道查到为止。”
“是。”
上了长街,段清清便直奔聂王府的大院。
此时,苏酒刚刚收拾好了廖轩逸的烂摊子,坐在院子外的秋千上荡着玩儿,刚刚吃饱喝足,她像一只猫,慵懒的伏在秋千上。
“苏酒。”段清清叫她。
苏酒回头,可仍是懒洋洋的趴在那里不动弹,对段清清招招手,“过来,过来。”
段清清走过去,身上因为夜里游了水还有些潮湿,刚刚又伏在草地上,此刻已经将象牙白的男衫染成了一团嫩绿的污秽。
苏酒一间,紧皱了眉头,“你这是跟谁打架了吗?昨天夜里我还在担心有人追杀你,幸好聂无欢的人及时赶到,后来听暗卫说你已经没事了,我才放心,幸好你回来了了,不然再不见你回来,我就要出去寻你了。”
段清清一笑,挨着苏酒也坐在了秋千上,伸出长腿儿,游荡在那里,仰头看着渐渐攀升上来的太阳,“苏酒,多谢你照顾王爷。”
“谢什么,是我灌醉他的,不过啊,廖王爷这回还真是张脸,没吐出来,我只是叫人在那里给他收拾,我也不好亲自动手,你们不都讲究男女有别吗?”
“呵呵,苏酒,你还是这么有趣。”
“哎……人啊,总是有很多不开心的事,不寻点乐子怎么能行?哎,你快去洗洗睡吧,打架很累人的。”
段清清摇头,将头靠在秋千的栏杆上,说道,“还不累,要等王爷醒来商议一些事情。”
“哦,你们的事我都不懂,不过,哎呀,我也有我的事,我要去看看梁小蝶怎么样,昨天回来之后便没时间过去,之后还去了烟雨楼,现在得空要去瞧瞧。”
“梁小蝶那里我可方便过去?”段清清问道。
苏酒笑着说,“方便啊,你要是想去跟我一起去看看也好,那丫头的性子跟倔驴一样,你也帮我劝劝。”
“那可要等我很久了,我要去沐浴换洗。”段清清看着自己身上的污秽,皱了皱眉。
苏酒拍拍她的肩头,“没事,我等你,趁机补个眠。”
“恩,好等我,马上就来。”段清清一走,苏酒的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了,她坐在上面懒懒的伸了个腰身,而后哈欠一出,就开始倚靠在蔓藤上打起了瞌睡。
这个时候,聂无欢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低头看着苏酒,一脸的阴晴不定。
“清清,这么快啊?”苏酒眯着眼,含糊不清的说,因为她还未睡着,有人挡住了那温暖的阳光,她自然知晓。
聂无欢不说话。
没有听见回答,苏酒才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片刻之后对着聂无欢伸出去一脚,幸好没踹到,不然聂无欢就要开始为下半辈子着想了。
“你还有脸回来,怎么不闷死在人家的胸脯里?!”
“……”聂无欢脸色一变,不是因为生气,而是看着苏酒生气而高兴,他憋住笑,瞧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既是困倦了,回去休息,为何坐在这里?”
“我在等清清,哼!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话,花了国家一百五十万两的王爷去找野花,我才不要跟你说话。”
聂无欢心情大好的没去在意她的阴阳怪气,坐在了苏酒的身旁,“好大的醋意啊,所为何事?”
“下去,我不稀罕跟你打交道。”
“哦?可你现在就踩在我聂王府的土地上,哦,呼吸着我聂王府的空气,还有坐在我聂王府的秋千上,你……唔……”聂无欢的嘴巴被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