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到底是你们王爷想的周到,不亏是在咱们月昭待了那么多年。没什么事儿就过去吧,只是不知,你身后为何躲着一个人,却见到本宫不下跪?!”
苏酒一听,浑身一震,她本不想见人就跪,更不能接受这双膝之下跪在了她的仇人面前,可不想叫段清清夹在中间,又不想惹事,毕竟此处是皇权当道,她一介草民只能听之任之,于是慌忙提着裙摆从段清清身后走了出来,直直的跪在了地上,“民女苏酒,给皇后娘娘磕头。”
“呵……”慕容菲冷笑一声,眼神如风,刮过苏酒的脸,“野丫头还是如此没规矩,罢了,既然是你们王爷的贵客,就不计较,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苏酒起身,就一直低垂着头,她能够真实的感觉到头顶上那道热烈的目光正迎着自己的的起身慢慢接近着。她不是怕皇后,而是恨皇后,恨不能立即扑上去抓花她的脸,骑在她的身上将她揍翻,而后叫她亲口承认苏小山的事情是她所为。
可是她不能。
理智仍然战胜着她的内心,她默默的后退着,与段清清站在一起。
慕容菲从始至终的目光都未在苏酒的脸上停留过,好似眼前之人在她眼中就真的只是一介草民,入不得她的眼。
慕容菲瞧着段清清,面上挂着惯常亲和却又毫无温暖的笑容,对她说,“不如,咱们一块儿过去吧。张嬷嬷,那步撵就撤了吧,本宫随段将军走着过去。”
吩咐完毕,慕容菲便率先走在了前面,不给人退缩的余地。
苏酒与段清清对视一眼,默默的不语,跟在身后。
“段将军,听闻北朝现如今不比月昭差,甚至国都之内的装修更是典雅高贵的紧,一面沾了咱们月昭的细腻,又有北朝的宽阔,别有一番风味。如此说来,本宫还真想去见识一下了。”
“北朝有幸。”段清清微微欠身,至此四个字就将慕容菲的话回避了。
慕容菲也不在意,继续说,“廖王爷年轻有为,身边又有段将军这样的女子相伴,真是难得。呵……说来我们月昭在这一点上就是不如北朝,为何女子就不能参与朝政,不能参加兵役,不能与男子一样?”
“清清甚是有幸。两国国风不同,自然在对待男女之事上也有所不同。”
段清清话语简短,不卑不亢。
“哎,真是老了,瞧着你们年轻有为,本宫很是想念当年的风采。”
“听闻皇后也习得一身的武功,皇后娘娘依旧如此年轻,定然不比我们差。”
“呵……不过是舞刀弄枪,花拳绣腿罢了,做做样子,岂能与段将军相比,你可是上阵杀敌的将军。”
“实难有愧。”
“说来也怪,你与无欢该相识更久才是,想想你们都分别驻扎在不同的边塞,左右会见上一面。早前是相互厮杀,到现在又应该因为同为镇守边塞的将军相互交好。哎呦!本宫也是瞧着无欢府上没有个管事的女主人,所以左右想着给他寻觅一个,呵……段将军可有婚配?”
段清清心思一跳,知晓慕容菲与聂无欢的曾经那段孽缘,如今说这话无非是说给苏酒听,可拿她做令箭叫苏酒心里不痛快,段清清可不愿意,于是说道,“清清暂时还未想过此事,尤其更不想嫁的如此远。说来,叫皇后娘娘多费心了。后宫之大,如此空落寂静,皇后母仪天下,该给皇上考虑才是,北朝皇帝如今已经有七子三女,不知为何月昭国皇帝却一个未出。”言外之意,我是北朝人,想嫁人也是嫁给被朝人,不老您多费口舌。
慕容菲显然面露不悦,可依旧没有打消了她继续说话的劲头儿。
“哈!本宫倒是给忘记了,段将军是廖王爷身边的人,这里外都该是廖王爷做主,哎……既然廖王爷身边有了这么一位特别的女主人,为何不早早的收在房中,却要你一个女子总是出来折腾?!呵……”
段清清脖子梗着,面上的青筋一鼓一鼓的跳着,很多人都在猜测她与廖王爷的关系,可是她与廖王爷只是主子与下属的关系,她虽然作为一名女子,可北朝历年历代都会出一位女子为官,这并不稀奇,她作为臣子,依附一个主子,这是天经地义,不想在慕容菲的嘴里却成了一件龌龊的事情,心中甚是不快。
“皇后娘娘,此话诧异,清清身为臣子,依附王爷,天经地义,不想竟然在皇后娘娘那里却成了如此不堪的事情,哎!清清突然想到,皇后娘娘当初也在聂王府的府上住过一段时间,不知那算得什么?哦!原来月昭国竟然能够容许自己的嫂子常年居住在小叔子的院子里,啧啧,叫我们北朝也大惊呢!”
慕容菲的脸上滕然起了一层浓雾,这句话犹如一柄锥子直戳了她的心口窝,那张平和不已的脸上瞬间生了一层寒霜,掩藏在衣袖下的手指差一点就要露出她尖利的一面直接抓向段清清的脸。
奈何当着众人的面,慕容菲依旧保持着最基本的庄重,她稳了稳心神,说道,“段将军说笑了,不过这是咱们月昭国的事情,怕是不该段将军参与。”
“皇后娘娘说的是。”段清清见好就收,不想再与她僵持下去。
“时辰不早了,本宫就先行一步。”慕容菲摔了一下衣袖,步履轻盈,殊不知那一身的气焰快要燃烧了正片后宫的河池。
瞧着她慢慢走远,段清清沉的心也稍缓,而后对苏酒说,“苏姑娘,这皇后实在厉害,咱们还不小心为上,快走吧!”
“嗯,清清,刚才我真怕你们动起手来,若是真动手,这后果可不堪设想,毕竟她是皇后。”
“走吧,这件事就当做没发生。”段清清拉着苏酒急急的往前走。
这里距离前殿举行仪式的地方有些遥远,两个人又被慕容菲耽搁了一段时间,待得两人走过去,那边的仪式已经结束了。
远远的就瞧见了一团人簇拥着皇帝聂琰缓缓的向着她们走来。跟随在聂琰身边的廖轩逸冲着苏酒这边淡笑了一下,苏酒却将身子躲在了段清清身后,她不想自己太过瞩目,可偏生就有人非要自己瞩目,因为聂无欢的目光实在太过热烈,以至于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他看了过来。
“清清,咱们先离开吧!”
段清清瞧出苏酒的不自在,于是点点头,与廖轩逸点点头,便拉着苏酒往一旁的岔道儿上走。
那边的聂琰笑着说,“到底是姑娘家,哈哈哈……见不得这么多男人,罢了,由着她们去吧,一会儿酒宴开始了,咱们再坐在一起聊一聊,呵呵呵……”聂琰说这话的时候是看向聂无欢的。
聂无欢不慎在意,跟着众人继续前行。
另一侧,躲过了众人的目光,苏酒才轻吐一口气,“哎,真是累人,我都后悔来这里了。”
段清清笑着说,“不要在意,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
“我们要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
“等那边的酒宴开始,咱们再过去,避免遇到不相干的人。”
“清清,谢谢你。”
“相比较你救了我一命来说,我做这点事算不得什么,尤其,苏酒……”
“嗯?”
“你真的很好。不似月昭国内的女子,更像是我们北朝人。”
“那当然,嘿嘿……”她想说,她在现代就是东北的,那疙瘩都她这样爽朗的女子。
“呵呵,王爷一直想与苏姑娘单独,可偏生没了这个机会,看来皇上误会了。”
“什么意思,误会什么了?”
“呵呵……没事。”段清清欲言又止。
其实苏酒猜出了一二,廖轩逸感激救命之恩,所以想单独相处,奈何被聂琰发现,以为廖轩逸是想有所图,因为聂琰想利用苏酒拉拢一下与聂无欢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会左右拦着不叫廖轩逸空下来,不给他能够与苏酒单独相处的机会。
真真是煞费苦心了啊!
“哎……”苏酒无奈一叹。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犹如猫挠玻璃,叫苏酒的心理异常的难受,她不等抬头就要拉着段清清走。
“慢着!”慕容菲犹如鬼魅一般,又不知何时跟了过来。
“怎么?见到本宫不下跪,就等于拟于本宫身份一样高贵?给本宫跪下,苏酒!”
苏酒浑身一颤,抬头看着她。
“还不跪下?!”
苏酒愣了愣,却没动,她本就不是说跪就跪的人,刚刚若不是想着不想找麻烦,也不会那么干脆的就跪下,可是此刻,你强迫我下跪,凭什么?你是皇后,狗屁皇后,你只是一个女人,并且是蛇蝎心肠的坏女人。
两个人四目相交,犹如一道火光从两人中间迸射,发出一阵“滋滋”的声响。
段清清急忙上前,横在苏酒和慕容菲之间,“皇后娘娘,这苏酒姑娘是从乡下来,不懂得宫里头的规矩,还请皇后娘娘见谅。更何况,她是廖王爷请来的贵客,呵呵……娘娘若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大可与我们廖王爷交涉,如此,扰了皇后娘娘的心情,实在不该啊。”
“哼!”慕容菲冷嗤,瞧着她,又好似透过段清清直接看到了苏酒那双憎恨的双眼,“乡下来的姑娘就可以不将本宫放在眼里?本宫何时要她随本宫一起了?”
刚刚慕容菲的确没有如此说,那依照慕容菲的意思,她要一直站在那里不动?
苏酒对这个托辞想笑,于是就真的笑了。
“呵……”
段清清身子一颤,预示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