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欧阳朵朵就好像消失了一样,很久都没有出现。
原本每天电话骚扰慕涵现在也不骚扰了,苏映柔说,“估计你家林慕涵又放大招了。”
我想起他那次说自己是同性恋就乐的不行。
我问林慕涵,他就说,“她不出现不好吗?还想挨耳光啊你!你乐意我还不愿意呢!凭什么啊!”
我以为日子会这么平静幸福的走下去。
另外顾然准备带苏映柔见家长了,那天苏映柔一改往日常态扭扭捏捏的挤过来巴结我,我跟顾晚都不理她,她就去磨夏菡,夏菡哪顾得上跟她扯,秦默越洋电话聊得正High。
苏映柔就不干了,扯住我跟顾晚就嚷是不是好姐妹?我就只能听她唠叨,“我是穿这身去呢还是穿那身去呢?哎呀,这身太open了,哦这也太老土了吧……哦童话,你说我给他爸妈带点什么好?老两口什么都不缺,就缺个儿媳妇……哈哈哈哈……”
整个屋子都回荡着苏映柔极其恐怖的笑声。
没一会儿顾然电话就来了,苏映柔巧笑兮兮的接起电话,一会儿又乐了,然后抓起包就蹿出去了。
留下满地狼藉和一屋子衣服。
晚上回来脸色骤变,扔下包就倒床上不起来了。
我走过去也不敢问。
就坐她身边看着她,不一会儿噔一下坐起来问我,“童话,你说,我很矮吗?一米五怎么了?我靠一米七的不如我的也多了去了!她儿子不就一八五吗?去年那个一九二的体院男甩开膀子追我要同意了哪还有她儿子啥事!”
我开始明白她为啥不高兴了,合着未来婆婆嫌媳妇哪哪都配不上自己儿子呗!
我就不乐意了,“我靠映柔你别搭理她!本身高低这事就不能自己决定,再说她家儿子除了个儿高点帅点有才点有钱点优秀点外还有啥好的?追你的那一箩筐人随便不拉几个都比他强!”
“就是!大不了换人呗,老娘何时缺过男人!”
说着顾然电话就来了,苏映柔气愤的挂断,又响,挂断,又响。最后她气得想直接关机我按住她帮她接通了,我以为顾然会哄哄她安慰安慰她,结果顾然说,“苏映柔,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俩都被吓得一个激灵,顾然在向苏映柔求婚!
求婚!
反应过来后苏映柔夺过手机冲丫吼,“你丫有病吧!求个屁的婚啊!你妈说的那是什么话?什么叫穿上高跟鞋跟一粽子似的?你自己也长眼了,我TM是矮,但我哪像粽子了你给我说道说道?”
顾然说,“苏映柔,我顾然TMD自从遇见你眼睛里什么时候还看见过别的女的?别的不说,我TM要嫌弃你矮我TM就是一孙子!而且女孩要那么高干嘛?留着打篮球吗?往大了说,一个家俩大人,你不高没事啊,我高啊!还有我妈就那样,天下婆婆是一家,好生生的亲儿子就这样被你抢走了你不得让她出出气啊!再说你要是一粽子那我不就是粽子叶了?专门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以后你就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
苏映柔第一次没了话。
顾然继续说,“我已经跟我妈表态了,她儿子顾然这辈子就结一次婚,只有一个媳妇,就是你苏映柔。如果你愿意,等你一毕业我们就结婚,我要给你买你喜欢的三层别墅,周末带着你跟儿子一起去郊区兜风。这就是我想要的未来,和你苏映柔的未来。”
苏映柔突然就哭了,她这一哭我不知所措了。
她很少哭,她说,“没有比眼泪更肮脏和矫情的东西了。”
这是原话。
她遇到过太多人用眼泪当武器,骗取她们所想要的,或许是金钱,或许是感情,又或许只是为了骗取同情。
她总觉得眼泪是肮脏的,不干净的。
因为她从来不欺骗,所以从来不落泪。
可我觉得她的眼泪比珍珠还珍贵。
过了有几分钟,顾然冲了进来,直奔苏映柔,然后狠狠的抱住了她。
然后他们对视,接吻。
目光里都是大海一般的深爱。
然后我退了出去。
结果自然是不必说了,他们约定,等苏映柔一毕业,就结婚。
……
我时常想多年以后,我们再回忆起那些年,那些天,和那些人,还能不能记得当初的勇敢和坚强?
一句话就许了彼此所有的以后,再大的困难也从不说放弃。
也许能,也许不能,也许在多年的推杯换盏灯红酒绿中,早已不记得自己当初的样子了。
我希望到那个时候,在我身边的,依然是这些人,我会嫁给林慕涵,也许已经有了两个可爱的宝宝,苏映柔仍然会在某一天清晨猛地冲进我家跟我抱怨婆婆的不是,顾晚的杂志社已经是国际连锁了,却依然和我一起穿着运动装不顾形象的打球,夏菡和秦默被评为小区模范夫妻,夏菡挺着个大肚子娇嗔的跟秦默撒娇,我在这样幸福的氛围里跟林慕涵一天一天老去。
这就是我想要的未来。
走着走着大三也即将过去,学校开始下达有关大四实习的通知,林慕涵每天悠哉的画着设计图,他说要亲自设计一个我们的家。
秦默申请了调研实习,以调研为名堂而皇之的回到雪城天天跟夏菡腻乎。
顾晚貌似接了几个大案子,又忙成了陀螺。
剩下我每天发愁去哪实习,或者说哪会要我。
林慕涵说,“没事童话,我们公司人手不够,扫地阿姨孙子满月得回去照看孩子,多好的机会。”
被我翻了一天白眼。
就在这个人人都忙碌的时段,命运来了。
那天我们才下课准备去吃饭,班门口突然来了几个警察好像要找什么人,我打趣苏映柔,“苏映柔,一定是你甩过的某个男的受不了心理创伤于是报警来抓你了,快跑吧!”
苏映柔一巴掌过来,“跑个毛!要真是那几个孙子看我不当场打得丫满地找牙!”
我跟夏菡哈哈大笑。
过了几分钟,一个警察高声问,“请问苏映柔同学是在这个班吗?”
我戳戳她,“看吧看吧,真来找你的!”
苏映柔一个大白眼就瞟了过来。
……
记不清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整个人整个脑袋意识都不清楚了,直到苏映柔被戴上手铐那一瞬间,我发疯了似的拉着她的手不放,警察叔叔扯着我不让我靠近她,我手脚并用使出吃奶的劲拼命抗争,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苏映柔不能被带走!
夏菡在旁边拼命护着我,只可惜我们的力量太渺小了,苏映柔还是渐渐被拉开了,于是我伸着手开始骂街,“我cao你大爷的人民公仆!你TM抓一弱女子拿去充军吗?你TM放开她!我cao你放开她!良心被狗吃了还是吃恶人贿赂了?她那双手连凉水都没沾过我操……”
“行了夏童话,你给我闭嘴!这还没怎么着呢瞅你那样,等我真死了你再这么丧心病狂也不迟啊!一会儿再给你判个扰乱公共秩序罪你TM还得跟我一块走!老娘就是跟警察叔叔去局子里喝喝茶坐坐,看看哪个孙子TMD敢告我故意伤害!让你整的跟回不来了似的。而且你看吧你这么一闹明天就上学校头条,你不要面子我还要呢,赶快回去吃饭,我又没打砸抢烧能有啥事!”
夏菡拉住我,我一想是啊,苏映柔又没干啥伤天害理的事我怕个什么劲!
夏菡说,“映柔,你先去搞清楚情况,到底什么事是不是抓错人了?我跟童话冷静一下马上找人去问。”
我退出来,苏映柔被拉上车,关门之前还冲我挤了挤眼,我冲她勉强笑了笑,突然镇静了许多。
苏映柔被带走以后我打了打自己的脑袋,她是神通广大云彩见了都得躲着走的苏映柔,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她,我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
于是给顾晚打了电话,她认识人多比较容易打听的出究竟什么情况。
大概晚上的时候顾晚直接来到了我们学校,她开始是沉默,我跟夏菡被吓得半死还以为犯啥大事了,她皱着眉说,“欧阳朵朵告苏映柔蓄意谋杀她哥又打伤她,映柔是被起诉进去的,往俗了说,就是犯罪嫌疑人的待遇差不多。”
我一听欧阳朵朵这个名字我全身汗毛就竖起来,夏菡比我反应还快,直接骂出句,“你大爷的欧阳朵朵!”
我整明白顾晚的意思后直接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我靠!她信口雌黄满嘴放鞭炮!苏映柔都不知道她有个哥上哪蓄意谋杀去?再说要谋杀也是我谋杀啊!干苏映柔毛事?”
顾晚叹了口气,“我也觉得映柔不会这么莽撞,但我托的那个人说,欧阳朵朵手里有对映柔非常不利的证据,不然警察也不会这么快带走她。其实本来也没事,顶多算个聚众斗殴民事诉讼罚点钱也就没事了,但映柔是带了一帮人打一个,并且致使对方重伤,但现在打人的那一堆人一个都找不着了,所以全推映柔一个人身上,她又告苏映柔蓄意谋杀,这性质就变了,映柔就得负刑事责任了。”
我重新坐回凳子上,苏映柔打欧阳朵朵我信,打死她我都信!但说她去打她哥,打死我都不信!
她要是看欧阳朵朵不顺眼就只会直接去找欧阳朵朵,怎么可能还会想到利用她哥威胁她?
她脑子根本就不会转弯。
所以我断定要么警察抓错人了,要么欧阳朵朵告错人了。
就这么不安的过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顾晚去找那个所谓证据,辗转一天下来总算拿到了一份copy过后的,是一段录音。
里面先是欧阳朵朵的声音,“我就是喜欢林慕涵你要是没能力就趁早让贤,找人揍我哥未免太幼稚了吧!”
接着就是苏映柔的声音,“我操,谁的地盘敢TM在这撒野!你哥还行吗?没半身不遂什么的吧?看来我几个小兄弟手上功夫还可以……哈哈,就是这个眼神,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你幽怨个毛线啊TMD就是我干的!我TM随便打个电话让你哥一辈子横床上起不来信不信!”
然后又是一声巴掌声,夏菡的声音又出现了,“啧啧,粉真厚……丫跟扎面缸里了似的……出来肯定没打腮红吧?你瞧现在多均匀,腮红都给你省了。”
然后是欧阳朵朵呜咽的声音。
……
“我cao她八辈祖宗欧阳朵朵!”
我突然想起那天她冲进我们宿舍公然挑衅的场景,映柔那句话赶话说出的气话,因为她何其威风,上来就给了我一嘴巴子。
可这录音里的她俨然一个柔弱的受害者,惨遭我们的蹂躏,自己的哥哥也被人下了毒手还躺在医院里,真是让人同情和怜悯!
呵呵……
原来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啊……
“我靠,她明显断章取义!颠倒黑白!那天明明是她自己冲咱们宿舍去找茬!”夏菡气疯了。
……
“哦……”夏菡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是故意的,靠!她TM是故意的!故意冲进来挑衅想让映柔一气之下说出气话承认她真打了她哥,然后她早录好了音,最后前后剪一下就成了赤果果的小可怜受害者!咱们就变成了恶贯满盈的大恶人!”
我低低地说了一句,“她一开始是针对我,只不过没想到苏映柔中了招!于是她就开始把枪口对准了苏映柔!”
顾晚没说话,手握着电脑开始抖,我知道她生气了。
顾然这两天联系不到苏映柔一直给我们打电话,我说了句瞒不住了就把实情告诉了他,结果他大半夜冲去警察局人不让进愣是守了一夜。
第三天中午我们终于在公安局探监室见到了苏映柔,她一见到我们就立马变得活蹦乱跳的,秀她穿监狱服是不是也很靓。
我看着她,突然很想跟她说声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又给你惹事了。
顾然冲过去把她抱进了怀里,苏映柔整个身体都在抖。
我握住她的手,“映柔警察问你什么都别承认,也别动气,记着啊!”
顾晚走过来把事情跟她说了一遍,她直接跳了起来,“我操,欧阳朵朵这个婊子!有病吧!被迫害妄想症吧她!我早就想揍她是真的,我跟她哥又无冤无仇的我找人堵她哥有劲吗?还蓄意谋杀?蓄意谋杀是个什么玩意?”
顾晚扯住她,“所以你别激动,那份录音确实是断章取义不可以当证据使用,你那天明显说的是气话,警察问你说不知道没做过就行了,其他交给我们。”
顾然拉着苏映柔的手,温柔地对她微笑,“在里面吃好喝好,一斤肉都不许掉,外面的事情交给我,然后毕了业嫁给我。”
我们都笑了。
我们都以为这件事情会这样简单的结束,警察抓错人了,欧阳朵朵是诬告。
于是嘻哈了几句后欣然离开看守所,好像明天就能接苏映柔回家了,最好再狠狠的瞪欧阳朵朵几眼。
结果林慕涵背着我去找欧阳朵朵,我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跟她摊牌了。
她问,“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他说,“没有。”
欧阳朵朵皱着眉想说什么被慕涵拦下,他说,“什么都别说了,你录着音吧?是我做的,抓我吧。”
我瞬间气血上涌,“我靠林慕涵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