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我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开始欢乐的跳舞,巨大的爆炸声响彻耳畔,然后我的耳膜开始出现轰鸣,意识开始逐渐模糊。
接着手机又跳进来一条信息,“童话,对不起。”
短信是顾晚十分钟前发的,我错过了这十分钟,也错过了顾晚的一生。
等我抓住林慕涵疯狂的往顾晚家赶时,我听到上帝仿佛充满邪恶的笑声。
楼下围满了人,中心用一条隔离带隔开。
我冲过去挤过人群越过隔离带。
林慕涵一下子捂住了我的眼睛,他说,“不看了童话,你先回去。交给我。”
我使劲甩开他的手,“这儿她就我一个亲人,有什么可怕的?”
然后我就看到了,顾晚的脸。
那张本该那样精致和美丽的脸,模糊而恐怖,她的身下,蔓延开出了一朵鲜红色的花。
我捂住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如果不是她手腕上那串亮晶晶的钻石,我根本不会认为,那是顾晚。
那怎么可能是顾晚?
那根本就不是顾晚!
林慕涵脱下衣服目光凄然的给我擦嘴,我拨开他的手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我想抱抱她,地上凉。
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触碰她,她好像一个破碎的娃娃,我轻轻地跪在地上,双手不知所措的停在半空,嘴里不停的在叫,“顾……顾……顾晚……顾晚……晚……”
护士过来问了一句,“你是死者家属吗?”
我一把把她推出去,“你才死者家属,你全家都死者家属!”
林慕涵蹲在我身边一直想保护我避开那个残忍的画面,但是他知道,来不及了。
他只能竭尽全力的抱着我给我希望和力量,我转过头看见他望着我,那个目光,温柔而悲伤。
他应该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我们不会结婚了。
我拉住医生,我说,“您不需要先进行紧急抢救吗?一会儿到了医院就来不及了。”
旁边有一个小护士小声的说,“都这样了,怎么救啊……”
有人杵了杵她,她立马闭了嘴。
医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顾晚,然后说,“抱歉姑娘……我们一直在等家属,商量一下如何处理。别太难过,应该是瞬间死亡。没受什么罪。”
不久拿了一张白色的布单轻轻盖住了顾晚。
我试图伸手救她,却无奈的停在半空,呜咽的发不出声来,只能呜呀呜呀的发出怪叫。
苏映柔赶到的时候看到一地的狼藉和早已被鲜血浸透了的白布,如此坚毅的她腿一软栽到了地上。
林慕涵从我身边站起来去跟医护人员商量,苏映柔慢慢挪过来,然后轻轻地,拥抱住了我。
最后拥抱变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我颤抖着手想去感受顾晚残留的体温,张开口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后哆嗦着喊出了一堆破碎的文字,“呜呀……哎……顾……呜……顾晚……”
只是她再也不会弯着唇角温柔的应了。
2010年9月14日。
我的心脏在那一天过后就被扯开了一个大洞,每天呼呼的冷风和疼痛,呼啦啦的飞。
……
顾晚的葬礼极其精简的在殡仪馆举办了,小小的殡仪馆,顾晚的大照片挂在正中间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我站在前面,照片里的顾晚嘴唇微抿,眉眼里都是灵动的风采,我张张口,想呼唤她的名字,亲爱的顾晚,我们不闹了,你快出来吧,我真的害怕了。
一扭头看到了一个人,苏暮穿着黑色的西装,安静的站到了我的身边。
我们都没有说话,他也望着顾晚的照片,眼睛里蓄满了眷恋和哀伤,后来他慢慢闭上眼睛,我从他颤抖的睫毛里能感觉到他心里早已经倾盆大雨。
他说,“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公司的周年庆上,她说我对她有恩,所以不管走到哪只要这里有事她就会回来。我问她,那我可以成为你的家人吗?她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笑。我从来没有想过,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那个微笑,也是我在她的脸上,看到的最后一个表情。”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苏暮,那种失去了挚爱的感觉,我懂。
可是,我们都无能为力了,你懂吗?
苏暮走到她的照片前,两腿一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跪就是整整一天。
他睁着眼睛望着那张照片,什么都不说。眼泪大片大片的从他的眼睛里散落下来,像是一颗颗丧失记忆的珍珠,挣扎着,逃离悲伤。
我想起他曾经像信徒一样守在顾晚身边,他说,他从一个小职员走到如今的总经理,靠的不是父母也不是金钱,而是执着。所以,对顾晚也执着。
他爱顾晚,也许就像顾晚爱林慕涵一样,毫无希望,却又充满了希望。
只可惜顾晚是一个太孤单的人了,她的人生都好像一片浮萍一样,她没有亲人,她唯一的亲人就是我们。
母亲在生下她之后跟自己的初恋远走高飞留下小小的顾晚和爸爸孤独的面对这个世界,父亲在母亲走后也因长期的酗酒闹事在她12岁那年被人夺走了生命,她一个人,辗转漂泊,进了一家孤儿院,她在孤儿院生活了三年。
高中开始住校,学校对她学费住宿费全免,一是她成绩优异与林慕涵苏映柔不相上下,二是她的特殊条件,国家给予特殊照顾。
高二那年我走进顾晚的世界,于是我们仨迅速统一战线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一个锅里的蚂蚁,顾晚总是温柔的对待每一个人,没有人知道她的遭遇。
上了大学以后她开始脱离国家的资助一个人承担花销和开支,半年她就毅然决定辍学,开起了她的杂志社。
这一切都让这个看起来温婉美丽的姑娘带上了一些传奇的色彩,她就是悬崖上屹立不倒的自由女神,她就是阳光,就是希望。
只是从来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关于感情关于爱的专注与执着,这么多年她守着一份就在身边却远在天涯的感情,又用沉默保护着一无所知的我,默默在背后坚忍到现在,却从未喊疼,从未放弃。
没人知道她心里的苦。
我也不懂。
她终是带着一身的疲惫和伤口,以及对这个社会的不解和怨恨,还有对林慕涵的遗憾对我的沉默,离开了这个世界。
……
顾晚的葬礼过后天气就开始变凉了,好像一场雨过后夏天就这样简单的结束了。
我走的时候苏暮依然在她的遗像前跪着。怎么劝都劝不动。
回家的路上遇到林慕涵,我好像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他还是高高瘦瘦的,眼睛里都是迷死人不偿命的光和温柔。
我忽然就落泪了。
我跑过去整个人扑进他的怀里,头靠进他的心脏,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眼泪一直流进了心窝,湿湿凉凉的。
他温暖的大手放在我的脸上,温度透过手心一点一点传来,他说,“丫头,怎么突然这么主动,我又跑不了。”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说的很多最终却只喊出了两个字,“慕涵……”
然后就说不出任何话了。
他就这样轻轻拥着我,大手一点一点擦干我的眼泪,然后他轻轻开口唤我的名字,“童话。”
“童话……童话……夏童话……夏童话……”
……
之后我便开始发烧,烧的眼睛都睁不开,不得已我妈把我送到医院,陆离说我得了肺炎。需要住院。
苏映柔开始没日没夜的跟我妈照顾我,我经常是睡不醒的,偶尔醒也几乎都是在半夜。
这时候我就会看到林慕涵,静静地凝望着我,他白天不会出现。
我有时候在梦里失声惊叫出顾晚的名字,他就会用手轻轻握着我的手,什么都不说。
有时候我望着望着窗外突然就哭的一塌糊涂,我想起上次去火葬场还是因为沈清铭,那个遥远而又亲近的朋友。
而今距离那时候已经过去好久好久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顾晚,我的朋友,会以这样决绝的方式告别这个世界,告别我。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有。
而我,竟没有任何机会和能力去挽留她,保护她。
并且,这一切,又都是因为我。
我闭上眼努力回想顾晚最后的样子,却只能想起她破碎的容貌和绝望的眼睛,我悲哀的发现,我最后一次见到顾晚,竟然是那一天在我的公司门口,那一天发生了太多我这一生都不愿再回想起的事,而记忆里看到顾晚的最后一眼,竟然是我转身离开时她在风中凌乱的长发和那双充满绝望的眼睛。
我从没想过,那一面,竟是诀别。
我竟然都没有好好的跟她说一声,再见。
……
这样大概持续了一个月,我始终无法接受顾晚已经死去这个事实。
每天抱紧自己除了痛哭就是沉默。
苏映柔也在痛失挚友又终日劳累中病倒了,那个时候我看不到每天出生的太阳,也看不到任何希望。
我甚至开始幻想这是一场噩梦,终有一天我会醒来忘掉这一切。
那天中午陆离来看我,我的病也差不多快好了,他说,“夏童话,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妈妈看到会怎么想?当初那个拿起网球敢跟我一决死战的姑娘去哪了?”
我哆嗦了一下,没有说话。
认识他,好像也是因为顾晚。
出院以后我成日待在家里,不见林慕涵,因为每次看见他都哭,我总看见他背后流着泪望着我的顾晚。而我又看不了他看着我哭却又无力劝阻,皱着眉满眼心疼的样子。
所以我不见他。
苏映柔来过一次,她走过来看着狼狈不堪的我,然后流出了眼泪。
她说,“对不起童话,我早知道顾晚喜欢林慕涵……就在那年你极力想把陆医生介绍给顾晚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当时替你去质问她为什么发那么大火?可是她竟然说,‘我TM爱了林慕涵六年!’……这些年我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你,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顾晚答应过我,她不会去破坏你们……”
我扑过去擦掉她的眼泪,可它们还是不断的从苏映柔的眼睛里流出来,我使劲擦使劲擦都擦不干净也擦不完,我拥抱住她,苏映柔的眼泪还是那么的让我心疼和害怕,她巧舌如簧滴滴毙命的样子根本就伤害不了我。
她说,“对不起童话……对不起……”
……
我轻轻的抱着她,从来不会说对不起的人忽然一下跟我说了那么多个对不起,可是却都失去了它们的意义。
我说,“不重要了,没有意义了……顾晚已经走了。”
于是我们抱头痛哭。
其实我一直都想说,苏映柔跟林慕涵很像,林慕涵是外表刻薄,内心温和,性格倔强,从不低头,从不服输,从不流泪。
苏映柔是外表毒舌,内心温柔,性格坚毅,她有一颗强大到你无法想象的心脏,同样从不低头,从不服输,也从不流泪。
所以她向你哗哗喷毒液或者对你拳打脚踢根本就不能伤害我,那就是真正的她,但简单的她向你低头认错,或者流泪示弱,却能让我心如刀绞。
时间好像不仅带走了顾晚,带走了夏菡,还带走了夏童话,苏映柔,秦默,还有林慕涵。
冬天很快就来了,当我们闻到冰冷的气息从雪城上空传来时,顾晚已经离开了我们整整三个月,91天。
我把自己裹得厚厚的出门跟林慕涵见面。
道路上都是一段一段的小冰晶,闪烁着独特的光芒,宣誓着自己的骄傲。
林慕涵在路口站着等我,他穿了我大二那年花掉一整个暑假打工的钱给他买的阿玛尼经典款黑色风衣,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薄暮里的王子。
我看着他,眼泪又开始簌簌的往下掉,瞬间就结成了冰。
我努力挤出笑容向他走去。
“童话。”他唤我。
“公司得了年度设计奖,有你的功劳。”
我继续笑,笑到最后肌肉都整个僵死掉了,他抱抱我,声音都淹没在稀薄的空气里。
是的,我是预谋前来的。
我靠在他的怀里,我记得长久以来我最迷恋也最抗拒不了的地方,就是这里。
林慕涵的怀抱里。
他是上帝给我半世未舍得拆的礼物,曾经沧海难为水,沧海是他,水也是他。
这就是我妈排斥他的原因,她觉得她闺女不是她闺女了,任何别的男的看都不看一眼,心里似乎是关掉了所有与外界联系的门,只为林慕涵开着。
她怕我在林慕涵这得不到好的结果就会毁了自己。
我从来不怕,这也许是林慕涵给我的安全感太深,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生猛劲。
不过我对爱就是这样,要么全部,要么不要。
林慕涵看我很久都没有说话就拍了拍我的脑袋,我哆嗦着,喊他的名字,“慕涵……”
然后他捂住我的嘴,他说,“丫头,不说分手,好不好?”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七哩哐啷碎成了饺子馅,我记得林慕涵从不求人,就连当初他要办工作室需要辞职,刘建国扣着他的档案跟他说,要走从白纸开始的时候,他都只是牵着我的手冷静的跟刘建国留下了一句,那你就留着当卫生纸吧。就走了。
后来刘建国气他说走就走,动用一切关系把他所有的档案和简历都毁了。
那段没有档案没有简历没有任何关于他这个人存在的证据的时光,我亲眼看着他怎样一个一个晚上不睡觉,乌黑的眼睛里都是血丝和忧愁。不,他不是为这件事忧伤,他只是忧愁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每天白天都是跑完学校跑派出所,还有他参加过的各种比赛的各种组委会,有的都已经解散了他就一个一个找,但他从不跟我抱怨,也从没说过回去求刘建国把档案还给他。
最后终于凭着他的韧劲生生重新建立了一份档案,然后开起了他的公司。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对生活给他所有能不能接受的苦难都安静的接受,然后去扛住。
在他的思想里没有为什么凭什么这样的逻辑,更没有去求某个人改变这一切的程序。
他只会生活给他什么他就接受什么。
我甚至曾经认为,他分不出什么是幸运什么是不幸,什么是好事什么是坏事。
他从小所受的教育就告诉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兵来了他就是将,水来了他就是土。
给他什么他就接受什么然后去想怎么解决。
所以,他从不悲伤,也从不快乐。
他骄傲,也孤独。
可是如今他真的是在请求我,语气里都是卑微和不舍,我开始觉得,我这是在干什么呢?真的有这么严重吗?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我在心里问了自己这么一串问题后心就彻底凉了。
因为我明白,顾晚不是去远方旅行了也不是出差去工作了,她是死去了,就是永远的离开这个我们存在的空间了。
她就像是一把插进喉咙的刀,你拔会死,不拔也会死。
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选择不同的死法和死的快慢。
我想让自己死的快些,能够少些痛苦。
所以只能亲手割断这段爱情的生命。
我别无选择。
于是我平静了一下,然后轻轻开口,“林慕涵,你知道我爱你,爱到全世界都说月亮是圆的只要你说它是方的,我就相信;爱到你挖个鼻屎我都看着像千年葡萄干恨不得放首饰盒里永久珍藏。我想过无数次我们会分开,原因这样那样,因为你太美好了,我根本配不上你。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在一起,因为我爱你,会要了我最好朋友的命。如果我早知道林慕涵,我不敢保证一定不会爱上你,但就算我改变不了也会让自己烂在心里永远不会让你知道,更不会跟你在一起。……原来我不觉得我们相爱会有什么错,有错也都是她们当小三破坏别人幸福的错。但是现在我突然明白了,我们在一起原来就是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慕涵,我们对顾晚的伤害太深了。真的,慕涵,我受不了每次看着你的时候都想起死去的顾晚空洞无望的眼睛,所以我们,分开吧……”
林慕涵的眼睛里开始弥漫起一层又一层的大雾,两行清凉清凉的泪从他的脸上缓慢的滑下来,然后嘭的一声摔进尘埃。
是的,我亲爱的林慕涵流泪了,他哭了。
我之前说过,他从不向任何人低头,眼泪更是他从来不会分泌的物质。
他的眼泪下来的瞬间,我就后悔了。
他轻轻抚了抚我的头发,“以前想等你老了,头发白了,一定要像现在这样轻轻抚一抚你的头发,每一根都是时光给我们的纪念。但是恐怕没有机会了,所以……”
我推开他,“别说了林慕涵别说了,不是胡闹不是赌气,我是认真跟你说分手。”
他低下了头,良久后说,“我知道。顾晚离开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然后他抬起头,笑容重新绽放在他锋利的轮廓上,温暖明亮。好像无数次在校园偶遇,一起逛街,一起唱歌时的笑容。
他说,“我同意分手。”
语气好像“明天一起吃饭”一样的轻松干脆。
但是我却崩不住了,眼泪流出来的时候我还在微笑,我觉得自己好像充气娃娃一样把所有快乐都释放出来了却突然被扎漏了一个洞。
林慕涵温柔的拥抱住我,脑袋搁在我的头顶上双手拢着我,他说,“傻丫头,委屈你了……顾晚的事情……不怪你……别怕,哭吧,眼泪流尽了就忘了我吧。”
天空突然下起雪来,唤醒了冬天的生命,带着白色的希望降临。
我闭上眼睛,也许是习惯有他的依赖和拥抱了,总是不能一个人扛住许多,可是天亮了,我也该长大了。
我的记忆里对那一天最后的场景就是那一场温柔绵长的拥抱和一望无际的大雪。
我在薄暮中推开他的温柔,他在大雪纷飞里微笑着跟我告别。
我冲到公墓,趴在顾晚的墓前,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可是却一遍一遍的流泪。
“对不起,顾晚……对不起……”
“顾晚,我们终于分开了……”
“可是,我爱他啊……我真的好爱好爱他啊……”
“对不起……对不起……”
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在苏映柔家,她说我念了一夜林慕涵的名字。
她把粥端过来又放下,然后一巴掌就扇了过来。
她又瘦了,操着一口北京话骂我,“你TM是疯了还是傻了?那点为数不多的脑汁都倒太平洋了还是自己喝了?夏童话我TM……”
她突然不说了,因为我哭了。
眼泪跟开了水闸的水似的,根本停不下来。
她整个人拢住我,小声啐了句,“夏童话我真TM……心疼……”
我强绷着眼泪,却像含了黄莲一样,苦涩蔓延在身体各个角落,绷了半天才勉强能发出声,我说,“映柔,我……我难受……”
她说,“能不难受吗?跟连体婴一样的俩人,生生被扯开了……”
我问她,“我是怎么到你家的?”
她说,“还能怎么来的,林慕涵把你扛过来的,送过来的时候你冻得意识都没了。他自己也冻成了冰棍。你是有病吧下着大雪一个人跑墓地玩?”
我张了张口,不再说话,因为哽咽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最后叹了口气,然后轻声问我,“你这是何苦呢?”
……
对啊,我何苦呢?
我何苦呢?
林慕涵。林慕涵。
夏童话永远的第一名,林慕涵。
夏童话的土豆王子,林慕涵。
夏童话的,林慕涵。
何苦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