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阳光很好,空气中也氤氲喜庆。
楚延清一觉睡到九点过,醒来后赶忙将检验报告做完,已是午时,感觉又困了,全身疲乏无力,于是倒在沙发上又睡着了。
张川行从大案队将犯罪嫌疑人的指纹捺印回来后说:“还是江大队长有办法呀,什么话也不用说,就把脚镣手铐往那犯罪嫌疑人身上一套,哈哈,他就吓得全身直发抖,乖乖地就把作案经过交待了。”
好象服了兴奋剂,刚调入技术科没多久的几个年轻人几乎同时蹦了起来,并几乎同时拖长了声音突然大叫了一声:“呀——”声浪震得快要把屋顶都掀开了。第一次参与杀人案件的侦办,案件破了,没理由不高兴啊?
楚延清被吵醒后嘟囔到:“喂,你们穷高兴什么啊?”
张川行说:“你还睡呀?要地震了,世界大战爆发了。”
“胡说什么啊?咋咋呼呼的,你累不累啊?”楚延清倒头又睡上了。
“快起来吧,叫你马上到现场去提取物证哩!”张川行冲着楚延清叫到。
“你就让他多睡一会吧!你以为别人都象你一样,是闹山麻雀呀!”乔小丽不满地说到。
“噫?——怎么才几天时间,就有亲疏之分了啊?”张川行故意做出一种惊讶的表情来。
“就愿与他亲近!怎么了?不服气?”
“服气!服气!丽丽愿意与哪个亲近谁能管得着啊?”张川行露出一副讨好的模样。
“少贫嘴!说吧,案件是怎么回事?”
“你也想听呀?好呀,自己去审审不就知道了吗?”张川行卖起了关子。
“不说拉倒!不过呀,我记得以前有一位什么名人给别人写了一封着名的情书,上面有一句话是怎么说来的啊?”乔小丽故意朝张川行作出询问的样子。
“行,行,我说还不行吗?”张川行伸出双手做求饶状。
张川行最怕的就是乔小丽提到情书,这可是有个故事的。
乔小丽与张川行的女朋友刑燕是大学同学,两人关系一直很亲密,象两姐妹一样。张川行刚追求刑燕时,每天都要发上一封E-mail,在收到头几封电子邮件时,刑燕都把邮箱打开让乔小丽一起看。
那天刑燕把邮箱打开后叫乔小丽先看,自己坐到一边看电视去了。
乔小丽看了一会就转过身去盯着刑燕,刑燕被盯得感觉浑身不自在,就说:“你疯了啊,哪有这么盯着别人看的?”
乔小丽说:“这么盯着就不舒服了?最好把衣服脱光了让我也看看是不是放射出迷人的光芒来。”
刑燕说:“你毛病呀!”
乔小丽在那里哈哈的笑了起来,说:“快过来看看你的追求者写的情书吧,太有意思了!”
刑燕听到乔小丽这么一说,感到有些奇怪,过去朝电脑屏幕上一看,看到张川行发过来的E-mail上有这么一句话:“你那一双圆圆的大大的奶,放射出迷人的光芒。”
乔小丽又笑道:“其实呀,他只要改一个字就会变成一句很有韵味的诗,你看啊。”乔小丽改动了一字后变成了:“你那一双圆圆的大大的奶,放射出迷人的光彩。”
“怎么样,把‘芒’字换成‘彩’字这才押韵吧?”乔小丽说。
刑燕刚开始看到这句话时脸憋得通红,一直不敢吭声,琢磨了半天后才笑出声来说到:“你这死鬼,人家是打错字了嘛。”
可能是张川行敲键盘敲错了吧,用五笔打“眼”字时漏敲了一个H键,也可能是他键盘上的H键出了问题,反正“眼”变成了“奶”,就变出了一个笑话来。
其实即使不被乔小丽威胁,张川行也是控制不住要说出来的,乔小丽说他是闹山麻雀简直形象至极。
经过审讯,罗在录终于招架不住了,供认了杀人过程。
下岗几年了的他做什么事情都做不成功,家里的生活仍旧得依靠老婆做皮肉生意来维持。但长期戴这种绿帽子,在外也经常受到别人含沙射影的嘲笑,心理承受力已经达到底线,加之孩子已经大了,也就想着劝老婆不要再干这个行当了。
那天在菜市场买菜遇着原来一个车间的工友,下岗两年多都没有遇到这个人了,以前在一个车间时两人还算谈得来的朋友,他说:“你也来买菜啊?”
工友显得有些夸张地说到:“买哪样菜哟,我从来不买菜的,来逛逛,搞一下市场调查嘛。”
他问工友:“你在做什么生意呀?”他听别人说这人在做生意,找了不少钱,但做什么生意他不清楚,心想如果能去他那里打打工也可以得点收入,以前关系都很好,相信他不会拒绝的。
工友说:“做点水产生意,卖卖鲤鱼、鲢鱼、武昌鱼、鳜鱼、鲫鱼呀还有虾呀蟹呀王八呀什么的……。”一听到“王八”两字,他刚才还堆满笑的面部马上就肌肉僵硬了,后来工友说些什么他都心不在焉的了。
这天晚上心情郁闷的他看到嫖客从他老婆房间离开后就进去对老婆进行劝说,他说:“孩子已经大了,再这样下去对孩子影响不好,以后就不要再干了吧,行吗?”
谁知当即就遭到了他老婆的破口大骂:“你******除了吃软饭外又没有什么几巴本事,老娘不干了哪个拿钱来养儿子?你又吃个卵啊!”
一向懦弱的他突然被激怒了,顺手从桌子上抓起一把裁纸刀刺了过去,正中颈部,当即血流如注。
看着慢慢倒在血泊中的老婆,他傻了。等神志清醒过来时他老婆已经断了气。站在尸体旁边想了好一阵,觉得应当把尸体处理掉,于是就把尸体拖起来,太沉了,搬不动,仅拖了一个圈。又考虑着把尸体分解,但用裁纸刀在脖子上割了好一阵都没有把脖子割断,而且累得气喘,随手就扯了一截卫生纸把裁纸刀上的血迹擦干净,将擦过血的卫生纸扔到了室内的马桶里。然后就通过自己的卧室进入厨房,用毛巾把手上的血擦掉,看到毛巾染上了鲜红的血特别刺眼,就将毛巾搓洗后放在水池边上,后来又用拖把把过道上的血脚印拖擦了一遍。
“完了?”乔小丽问。
张川行双手一摊:“就这些呀。”
“那他作案时穿的衣服放哪里的?”楚延清躺在沙发上问到。
“我没问。”张川行说,“喂,你不是睡着了吗?”
“你吵得这么厉害,叫我怎么睡?”楚延清埋怨到,“你刚才说的买菜的过程是你加进去的吧?”
“谁说是我加的?他就是这么交待的嘛!不过我也是听大案队的人说的。”
张川行叙述得确实很简单,不过对于搞物证技术工作的人来说,也只是对作案过程感兴趣,过多情节上的渲染那是文学作品的任务,从事物证技术工作的人如果听到自己对案件的分析判断与得到了破案结果的印证,比欣赏一部优秀文学作品还要爽心得多。
但张川行确实叙述得太简单了,作案时穿的衣服怎么处理的?犯罪嫌疑人罗在录卧室门边沙发上西装短裤上的那一滴血怎么形成的?还有擦手用的卫生纸怎么处理的?这些都没个交待,楚延清准备自己去大案队再问一问,要不心里老想着一点都不踏实。
案件破了。这个案件在现场勘查时很快就将目标锁定了,是因为死者丈夫对时间上的陈述与法医尸检对死亡时间的推断相互矛盾,也是犯罪嫌疑人试图处理尸体从而在现场留下了太多的疑点。如果现场勘查时对这些疑点疏忽了呢,结果会怎样?楚延清想,对这个案件的现场勘查情况进行一番总结梳理,很有必要。
“楚延清,你到钱大办公室去一下,钱大找你有事。”黄一生进来说到。
“什么事?”楚延清问。
“好象是叫你到省城去出差吧。”
“哦。”楚延清爬起来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