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言的心中毫无杂念,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救出眼前的那个女孩,让她活下去。
或许现在是他这辈子最不冷静的一刻,可是或许这一刻,也是他这辈子最冷静的一刻。
微风吹过,七言那干净的衣服微微飘起。他就像是一只冰原中的雪狼,一步一步逼近自己的敌人。
这一刻,对于七言来说世界是安静的,他听不见女孩的叫喊声,听不见族人们的议论,他也听不见尸群的吼叫声。
这一刻对于七言来说,世界被蒙上了一层灰色,一切事物都失去了他们原有的色彩,唯独他眼前的女孩还是保持着她原有的色调。
虽然七言自己不知道,但是他的行动让所有的人都为之惊异。
凉山在塔楼上疯狂地喊叫着让七言快回来,族人们都不解他的行为,纷纷议论他是不是疯了。在哪些黑毛尸怪的眼中只是多了一份食物。
华重看着持剑走来的七言,他的头不由地倾斜着,他的心不由地颤抖着,他想起了些什么,似乎在那么一个时刻自己也曾经做过这样的事。一个人!一把剑!只为了守护自己心爱的人。
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七言停下了脚步,握着剑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没有一丝声响。
几只黑毛尸怪动了,他们朝着七言站立的方向奔跑了过去,它们吼叫着,挥舞着利爪,似乎片刻之后它们就会把七言撕成碎片。
七言依旧没有动,依旧伫立无言。
凉山在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他走下楼,凌香疯狂地叫喊着想要挣脱开那些拦着自己的族人。许许多多的族人闭上了眼,他们不愿再看见有人死去。
七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换句话说,他没有意识到在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那强烈的执念好像在无意之间揭开了什么,一些无法识别的东西泄露了出来,弥漫在他的身体里。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他的视线开始不再清晰,他不能再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默默地站在原地。唯一没有消失的是那句回荡在心中的话,“我一定会就下你,等我!等着我!”
就在这一刻,黑毛尸怪的利爪即将抓向七言那瘦弱的身体。
七言低垂着的头忽然抬了起来,一股红黑的气流由他的身体自内而外的鼓动开来。几只上前的尸怪瞬间都被弹了开去。
七言处在了一股红黑色的气旋中,透过红黑的气流可以看见他那鼓动的袍服和尽皆向上的头发。就像是被一股由下而上的风吹动着。
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见他缓缓抬头仰望着天空。
在场的众人都被他突然的变化给震惊了。凌香也安静了下来,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她不禁有些害怕,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可是直觉告诉她眼前的男孩很陌生,完全就是另一个人的感觉。
楼台之上,在那欣喜的凉山身旁,老人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他比之前更是焦急。
刚刚被弹开的尸怪并没有就此善罢甘休,它们才不管七言身上有什么样的变化,在他们的脑海里只有两个字“杀戮”。
它们又一次攻向了七言,比上一次的攻势更加凶猛。
七言缓缓地挥动了手中的剑,那一柄泛红的“赤水”剑,七言挥剑的速度很慢,可是每一剑都很到位也很精确,没有任何一点多余的动作,每一次挥剑的衔接都是那么的行云流水,那么一气呵成。
七言用这种毫无招数可言的挥剑将扑上来的黑毛尸怪尽皆斩落在地。
七言提着那沾满黑血的赤水剑又向着女孩的方向走去,更多的尸怪奔向了他。
他就那么以一种看似缓慢的挥剑一只一只地将它们斩落,就那么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红黑的气流还环绕在他的周身。
面对着他的华重举起了手掌,示意不要再进攻。所有跃跃欲试的黑毛尸怪都很是不情愿地停在了原地,一双双怨毒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少年。
华重独自向前走了一步,举起战刀摆开架势,要亲自会一会这眼前的少年。
鬼面孩童飘浮到华重身旁说了些什么,被华重一声怒吼给斥责了开去。不知道为什么,本应该没有自己情感的华重,现在内心中升起了一种特别强烈的感觉,眼前的少年值得他全力一战,值得得到自己的尊重。
脚步微缓,七言也看向了前方的鬼刀,他默默地往旁边轻挥了一剑,挥去了剑身上的血污。
突然他身形一闪,爆射向了眼前的华重,在身后留下一个大大的由于反推力而照成的土坑。
在下一刻火花四溅,七言手中的赤水剑对上了华重手中的偃月战刀,七言的速度很快!不停地出现在华重的不同方向,凌厉的攻势打得华重也是有些脚下踉跄。
来来回回几十个回合,刀光剑影,未分胜负。
嗙的一声,在刀与剑的最后一次猛烈碰撞后,两人的身体都倒飞而出。华重在往后退了好多步后才站稳身形,狂暴状态下的七言也在地上拖起了长长的一条痕迹。
华重重新站好了架势,他的气息缓和了下来,全身有些晃动起来,双眸渐渐变为了红色,战刀上也泛起了红光。
铁血鬼影刀!
华重居然直接使出了他的必杀技,或许在他的心中这是在给七言这个为爱奋不顾身的少年最高规格的葬礼。
一声金铁碰撞的声音响起,七言与华重都从自己站着的地方消失了。
在不远处人们见到了华重的身影,他死死地将手中的战刀往下方按着。在他的刀下土地凹陷,七言仰面倒在其中,他双手都撑在赤水剑上,用剑身抵挡这华重想要斩落的大刀。
他居然抵挡住了华重的“铁血鬼影刀”,他那赖以成名的杀招,不知送走了多少高手与魔兽。现在居然奈何不了这样一个少年。
凌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为七言的一举一动担心着,害怕着。当他见到活着的七言,她很开心,开心得甚至微笑了起来。
塔楼上的凉山看得连声叫好,他问老人为什么七言会变得这么强。
老人微眯双眼没有回答他,过了片刻才好似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
“愿天保佑,那个东西不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