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昌机械厂”坐落在S市东北部半岛工业区中心地带,它由分处三面的三个大厂子组成,厂区外围连接直通东边码头和市北汽车站、火车站以及飞机场的全程高速公路,交通四通八达,十分便利。
厂房相连的三角区域正中点是个闹市,每到一天当中的上下班时间,这儿便人潮汹涌,异常热闹,各个角落处的店铺客流量也急剧上升,向左向右,几乎整条贯穿其中的街道都是如此。
面朝曹立峰所在的材料部门生产大楼门口的一家小餐馆同样客来客往,傍晚这个日进晚餐的时候,生意极是火爆。
此刻太阳已经落山了,最后一抹余晖挟着一股五彩的霞光透过远处高楼之间的缝隙斜斜地铺洒过来,星星点点地落入店旁边一年四季清幽常在的小片竹林里,甚是静谧安详。
这边风光独好的竹园一旁正露天摆着一座席位,七八个均不过三十而立之年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正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有唱有和地吃着东西。
曹立峰朝东而坐,他晃悠的视线不住地在那店门前掠过,门额上挂着的匾牌上,入木三分龙飞凤舞地雕刻着四个光彩夺目的大字。
“西馋竹园”这地儿,曹立峰记得自己以前也不常来,只是没少吃过他们店包送的盒饭,口味独特,收价也童叟无欺,一分钱一粒米,甚是厚道。
“老大,来,我敬你一杯!祝你在崭新的旅程上工作顺利心想事成,总之一句,发大财大发财!”
欢笑着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牙齿的王雪莲突然站起身来,喜气盈盈地向曹立峰举起了杯子,杯中盛满直冒蟹眼泡的啤酒。
“谢谢。有钱大家一起赚。来,干了!”
曹立峰听到美女手下衷心祝贺的话,心里自然高兴,忙起身回应,与她碰杯饮酒,两人均是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大伙儿拍掌,中间有几个人连声附和,说什么“老大发了财以后可别忘记我们了啊”。
组里本来共有十二个同事的,另外那四个都已成婚养小孩了,是大叔级别的人物,本来曹立峰也一一请到位的,但他们知情识趣,不愿搅了年轻人的场子,他们在一块儿喝酒聊天,而没有了年长的人在旁边,更放得开喝得畅,随性所说,于是,大叔们均捎来口信,以另有要事的托辞隐遁了。
“老大,我能问你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吗?”
“问吧,今天我够high,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曹立峰目光炯炯地注视着神色间略有八卦动向的“乌鸦嘴”郭明东,他这人真如他的长相巨猥琐,专门爱打听别人的隐私,曹立峰曾在集体宿舍楼住了一段时间,他实在是受不了郭明东的猥亵行为,他常常拿着那架“天文望远镜”偷窥对楼女员工的房间,就算偷看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对她们的内衣内裤也要欣赏一番的,看了你自己在心里慢慢咀嚼回味也就罢了,何劳拿出来在男工宿舍间大肆宣扬,害得有几个嘴贱的家伙说了出去,从此那个宿舍便臭名昭著了,曹立峰为了清者自清,只好再度搬去租房,过些清净无淋菌感染的日子。
“老大,泡到马子了没?兄弟们对未来的大嫂关注度很高的啊。”
郭明东裂开尖嘴笑嘻嘻的,他一边说一边将杯子碰向曹立峰手中的酒杯,尔后缩回手来放到嘴边一口饮了。
“唉,还没有呢。”
曹立峰喝了酒,毫不犹豫地摇头说道,颇有无奈之色,像自己今年眼看就要满二十四岁了,可是自打娘胎里出来,至今还没牵过哪个姑娘的小手呢,胯下的小弟弟处得蛋蛋很痛啊。
坐在他斜对面的王雪莲也不知为何,当她听到曹立峰自述如今仍然孤单一身时脸边不自觉地便涌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红光,一双黑白分明盯着曹立峰看的眼眸子顿时也闪亮了几分似的。
“要不由我们来想办法给你介绍一个?你看你长夜漫漫独守空房的,寂寞不难耐吗?心里过得去,生理上也不是个滋味啊!是吧,各位?”
郭明东贼兮兮的鼠眼一扫众人,就在他毫不正经的眼光落在席上唯一的女孩子王雪莲身上的那一刻,王雪莲一个卫生眼把他给免疫了,众所周知,郭明东狼性难改,三句话不离男女之事。
大家还没对郭明东的“骚”点子做出反应,忽地已有最新的一盘菜端上来了,为他们服务的正是这家店里的“快餐西施”那个漂亮的XJ女孩娜迪。
娜迪的脚步轻快自然,动作也很娴熟,实际上从她端着菜食满满的大盘子刚走出门的那一下子,曹立峰就一眼看到了,这会儿的她没戴太阳帽,自然蜷曲的长发扎在脑后,微微耸起的发髻上横插一根带一小朵珠花的绿色钗子,给人一种清新别样的美感。
“这大盘鸡很香啊!娜迪,你小叔叔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是吗?那你们慢慢吃。”
跟娜迪搭话的是她的老乡,一个长脸大胡子的XJ男子,他叫库尔木,曹立峰倒不清楚,他是否追求过娜迪,但是他常常谈起对方,一说就是眉飞色舞心驰神摇,看样子心有喜欢之情是免不了的了。
娜迪热情地招呼完转身走后,郭明东那小子看着她苗条的背影发呆了,他忽然回过头来对曹立峰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我看就有现成的一个。你觉得娜迪怎样?我看得出来,她今中午对你放电来着。”
“不会吧?她对我哪有那个意思。郭明东,看你又信口开河了。”
“他尽乌鸦嘴,胡说八道!”
王雪莲与曹立峰异口同声,她撅起小嘴辩驳了一句,仿佛她急着要澄清这个事实一般,曹立峰当口否认,是因为他害怕口无遮拦的郭明东一言不慎,若是让娜迪亲耳听见了,难免引起尴尬。
“嘿,郭明东,你果真是孙猴子转世啊,火眼金睛,洞察力惊人,一看就看出苗条来了!依我看,感觉……老大和娜迪确实挺般配的。她家里真催着她找朋友,嫁出去呢。可来几次相亲的就被她回绝几次,没一个准啊,她都看不上眼!”
库尔木煞有介事地说道,颇有给他人做嫁衣的意味,想想也是了,如果不是娜迪拒绝得那么干脆,那么让人无望,他还不会死心,然而现在早已不抱那种幻想了,两人只能做普通的朋友。
若把娜迪介绍给别人,库尔木肯定没这么乐意,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再说了组长对他挺好,他有感恩回报的心思。
库尔木那话一说出口,大伙儿便借题聊开了,好像这事儿就这么一锤定音了,库尔木答应回头和娜迪呈情呈情疏通疏通,要她报个准头,信儿一到,说不定两人就拜父拜母喜结良缘了。
曹立峰相当地无语,他们声音越说越大,就连他和娜迪的闹洞房的事情都定夺下来了,真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啊!
大家说到兴致上,不忘给曹立峰敬酒,曹立峰也糊里糊涂的,顺个干,走了一通又来一拨,也没计数,不知道喝到多少杯了,渐渐地,曹立峰只感到眼前的灯光摇晃不定,眼发红脸涨热,喉咙辣辣的,像是烧了一把火。
娜迪又来添菜了,库尔木和郭明东他们拐弯抹角地跟她调侃,想要把她的注意力引到微有醉意的曹立峰身上。
完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曹立峰两眼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身姿曼妙面容动人的娜迪。
娜迪移到正对面,不经意之间一抬眼发现到了曹立峰在自己身上摸索的炽热目光。
她脸不由得一烫,心上也在发烧,蓦然间,似嗔似怒地瞪着曹立峰便是一句:“看什么看?想泡我就直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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