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的某一天,这是凌莉上班的第一天。
这是间装修的很简洁的高档公寓房,面积大的比得上别墅,楼上楼下两层,家具摆设非常的精致,很温馨的感觉。
她挑了挑眉,这摸摸,那看看,探头探脑的在每个房间里溜达了一圈,然后回到了客厅。
那个据说挑剔的不得了的主人应该去上班了吧!她发现没人后,胆子就大了起来,不再如刚进门时那么拘谨了。
一屁股坐在柔软的米白色羊皮沙发上,这楼上楼下的还真大,刚刚一圈跑下来,她气喘吁吁了,休息一会儿,先跟一休哥学习一下。
从肩上卸下了黑色的背包,取出了一本黑色仿皮面的记事本,上面写着她的工作内容。
视线瞄向客厅不远处的落地玻璃窗,这房子她很喜欢,看着赏心悦目的,而且一抬头就能透过落地玻璃窗望到窗外的美景,波澜壮阔的江面漂浮着或大或小的船只,视野真开阔啊!
就是卫生……她咂了下嘴,忽然觉得有些头疼,这工作量还真不小,整个房子大概有个两三百平吧,原本觉着手脚快些应该能很快做完,那样她就有时间去看爷爷了,现在看来……估计有些困难。
怪不得说是钟点工,却不按小时付费,直接一口价,原来是买断啊!
拖地板,洗衣服,外加买菜做饭,这一天差不多都得耗在这了,活还真不少。
不干完,不会不让回家吧?呵呵……仰面很没形象的躺在沙发上,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不过,总算是找着工作了。
她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有工作了,有收入,这就好。
这阵子绷紧的神经终于在此刻松弛了下来,爷爷在康复中心的费用有着落了。
老天爷,看来你还不想整死我啊!她咧嘴笑了……
一番感慨之后,她来到了卫生间,看了看脏衣篓里的衣服,这衣服到是不多,还有洗衣机。
哎呦,高档货吗!还带烘干的。
“外套要定时干洗,内衣要放洗衣机里面水洗烘干,不喜欢干洗,洗完还要烫平,叠平……”还真的挺挑剔的……她合上了手中的小本子,瞄了眼四周,找来个围兜套在了身上。
转身蹲在地上,抓着脏衣篓,一件一件的将脏衣服取出塞进了圆筒洗衣机,认真的干了起来。
家政,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做这工作。
原本,她是有几份还不错的工作可以选,都通过了面试,但最后她还是选了这个在别人眼中最不上档次的活来干。
究其原因,是为了钱,她终究是抵不过钱的诱惑,因为她目前的现状是太需要“钱”这东西了。
对生存的渴望,有时比什么都来的重要,每个月康复中心的大笔费用支出,都是需要她直视的现实。
其实,她想干份自己喜欢的工作,简单点就好,她没什么抱负,能活着就好,可是生活逼迫的她没的选。
她翻着脏衣篓,白衬衣,运动裤,运动服……这是什么?当她翻到一块小小的布块时,她愣住了,接着整个脸都绿了……内裤,男式的三角内裤,黑色的……
随之,那黑色的男式内裤“嗖”的一声就飞了出去,华丽丽的落在了卫生间的不知道哪个角落里。
这什么鬼啊……她一个没结过婚,连个男朋友都还没有谈过的小姑娘,一时间,见到男性那么私密的东西,发憷了。虽然她帮爷爷洗过内裤,可那都是大裤衩,哪见过这么性感的小内内,她的心突突直跳,脸色有些僵硬,耳朵红的滚烫。
在愣了两秒后,她赶紧丢开了僵在手里的脏衣篓,窜到了水池边,死命的拧开了陶瓷洗脸盆上的水龙头,开到了最大。
水“哗啦哗啦”的在她的右手上冲了好一会儿,这才让她的恶心感减去了不少,鸡皮疙瘩也从她白嫩的肌肤上渐渐的褪去了。
这钱还真不容易挣啊!她感叹着站在水池旁,愣了好一会儿,才从洗衣机里掏出了件刚放进去的运动服,然后来到了那条内裤的着陆地点,脸色微红的“切”了一声,接着拿起衣服盖在了上面。
我团,我团,我团团团,看姐把你当祖宗给包起来,待遇好吧!叉腰朝天仰面着大笑了一声,她裹起地上的“小三角”,塞进了滚筒洗衣机。拍拍手,“砰”的关上洗衣机的盖子。
这年头,钱不好挣啊!哎……
一阵摇头,算了,看在高薪的份上,我忍你!她瞥了眼滚筒洗衣机,按下了启动键,在购物清单上写上了“橡胶手套”。
戴手套干,应该就不会这么难以接受了吧!内裤这东西……不知道这屋子的主人会不会有病?她看了眼自己白皙的手,应该不会起疹子吧?她瞎想着……
接下来的工作在经历了先前的那一幕后,显得很顺利。
她擦了地板,抹了桌子,整理了床铺……然后又检查了下冰箱中所需补齐的东西,最后愉快的带着购物清单和压在餐桌上的钱出门采购去了。
回来时,她很兴奋,买到了合适又好用的橡胶手套,可当她把烘干的衣服取出来,戴着手套拿着蒸汽熨斗的时候,她兴奋不起来了,望着那粗粗的,套着手套的一根根手指头,她低咒了一声,娘的,这根本就没法把衣物放平整吗!怎么烫啊?
神啊,请救救我吧!她脸朝着简洁又漂亮的天花板,心中不住的哀嚎呐喊着,难道这就是她的命运吗?
……
四点五十分,她终于拉开了白色的电子门,拖着疲惫的身躯和受创的心灵,在下午五点前,准时离开了。
这个时间是规定好的,因为那雇主五点到家,据说不喜欢看到有陌生人在他家晃荡,好像还挺注重隐私的。
其实,她也不希望遇到那个神秘的雇主。
她是来这挣钱的,不是来探听秘密的,虽然对那个挑剔的雇主有些好奇,可她深知好奇害死猫这个问题。
她有些疲惫,这第一天的工作还是有些繁重的,应该要适应阵子才会感觉好些。不过,累到是没什么,就是有些刺激,而内裤那事,总觉得有些别扭。
凌莉出了门后就去了附近的超市,为自己和孟希宜选购了晚餐的食材,接着就回到了与孟希宜同住的单身公寓。
一开门,孟希宜便迅速的放下了她手中的书,上前接过了凌莉手中的马夹袋,“凌妹妹,你怎么了啊?好像很累的样子,活很多吗?”
她初来S市,多亏了孟希宜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让她有了暂时安身的地方,不至于睡天桥底下,饱受饥饿和寒冷,还帮她解决了爷爷患病住院的问题。
就是这称呼,她抬头幽幽的看了眼孟希宜,一听到“凌妹妹”这个称呼,她就有股吐血的冲动,谁让她比孟希宜小,她喊她妹妹没错。可这称呼实在是听着就会想到红楼梦……而且,她现在这状态,和“士力加”广告中那个蔫蔫的“林妹妹”也差不到哪去了。
她不喜欢这称号,感觉很弱的样子,如果不是知道她这称呼是从小喊到大的,就现在这郁闷的心情,还挺想和她干上一架的。
“还好吧!”她投了个感谢的目光给孟希宜,感谢这个只知道吃,不会做,但还算知道要帮她拎东西的料理杀手。
她都不知道,在她来前,她都是吃什么活着的,难不成天天上馆子?
换了拖鞋,拖着步子,凌莉趴倒在了沙发里,她现在身心疲惫,就让她先趴会儿吧!
“说说,有什么不快就说出来,我直接抄菜刀,帮你出去报仇了。”孟希宜一看她那架势,就知道有事发生,不过能活着回来,还能说的出话,那就应该还不是太糟糕,她装着一脸正经的看着她。
说着还作势挥舞了下手,做着切菜砍瓜的动作。
凌莉白了她一眼,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能砍我早就砍了,还等着你这个窝里横啊!”
“呵呵……”孟希宜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别说穿吗,起码我这说的都是真心话。”虽然她只是说说,其实连菜刀都不敢拎。
想到今天洗内裤的一幕,凌莉想死的心都有了,也许说出来有个人听听也不错,她把黑色内裤的事和孟希宜大致的说了一遍。
“扑哧”,孟希宜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其实我觉得,你那还是不够专业。谁让你是个未婚未育的大姑娘呢!那些干惯了的大妈们肯定都见多了,眼都不会眨一下,哪像你这样的!”
“我知道啊!”可是心理还是有负担,呢吗,内裤啊,活生生的。
……洗的时候是忍了,可是回过头来一想,老觉着便扭,脸还会时不时的发烫,真是越想越便扭。
三天后,凌莉看了看不远处桌板上的黑色男式内裤,一脸抽搐的愣在原地。
神啊,我真的是吃不消了,特么看着就是别扭啊!
冷静的想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为了不让自己羞愤而死,她有必要采取些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