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514900000004

第4章

第4章

基本上韫紫是一个冷淡的人,温文有理,但又让人觉得疏离。并不是高傲,或者是冷若冰霜,她只是不知怎样去与人交往。

就像现在,她一个人站在园子里,摆弄着那些药草。有人经过她向她打招呼,她也仅仅只是颔首而已。

“你是谁?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燕纡芯看着她问。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又有人替她作了答。“这是韫紫姑娘,是同大哥一起回来的。前些日子才到这里的。”

她恍然大悟地说:“怪不得,这么陌生。裴珏,你说你大哥回来了,怎么没瞧见呀?”

“大约是出门了吧,我这两天也没见他。”

燕纡芯在一旁大大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丫头。”

“感到惋惜吧。”然后她神秘兮兮地贴近韫紫,凑在她的耳边说,“那个裴砚是不是长得很俊俏,我可听说他娘是天下第一美人。”

裴珏一把拉过她。“你这丫头,怎么回事,疯疯癫癫的。”然后,他又转身对韫紫说:“姑娘,纡芯一向疯闹惯了,你别见怪。”

燕纡芯,那么她就是裴珏未过门的妻子了,不过他们的感觉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没什么的。”对于燕纡芯的热情,她有点应付不来,但又感到一种非常舒适的感觉,是源于她的笑脸吧,那样美丽而快乐的女孩是乐于让人亲近的。

“你在做什么?是玩吗?”燕纡芯盯着她手中的草根问。

“不是,这是草药。”

“草药?”她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东西就着阳光细看,“裴珏,你们园子里也有草药吗?”

裴珏温和地回答:“好像有,应该是我娘以前种的。”

“我都不知道耶,你好厉害。你怎么找到的?”

韫紫红了脸,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她说过话。“我从小就对植物特别敏感。”

“那我来帮你一起采吧。”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好像是在阳光下跳跃的小鸟。看着她,韫紫有一点羡慕,由衷地羡慕。“韫紫,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裴珏温柔地说。

韫紫轻轻地回应了一声。

“刚才我闻着这草的味道,好像是镇定用的药物,是姑娘你服的吗?”

“没有。”

“那是大哥吗?”他又问。

韫紫为难地说:“裴二哥,你别问好吗?大哥不喜欢别人打听他的事。”

裴珏叹了口气,继续说:“大哥还是时常做噩梦吗?”

“你知道?”她惊愕地不知说什么才好。

“从小就有这个习惯了。”噩梦,一个接着一个,于是,不敢再睡着。这样的生活,很难。

“你们两个人,一点也不像。”她是有感而发。

“是指性格吧。我比较像我娘,就连外貌也是这样。至于大哥,他似乎比较像我们的祖父,很尖锐的个性。”

远处的燕纡芯突然跑了回来,她大大咧咧地说:“你们说什么呢,也不帮我。”她手中拿着一大堆植物,“韫紫,你教我辨认植物,好不好?”

明媚的笑容。这是春天的阳光。春天终于到了。

“好。”

从没有想过,天生冷淡的她,也会有一天与人交心,成为朋友。朋友这个词,很奇怪,虽然她从没有接触过,但从燕纡芯俏皮的眉眼中,她却能轻易地读懂,这就是朋友之谊。

每天,每天,只要能看见她的笑容,听见她的笑声,就会快乐无比。

裴砚并没有干涉她,有时,他走过她的房间,看见她们笑作一堆,他也会笑,是深思的、是阴沉沉的,他似乎是在嘲弄着什么。于是,房里的韫紫就会坐立不安。她总害怕他会做什么,伤害燕纡芯。这种想法让她心惊肉跳,让她很自然地想起在客栈里的那一幕。那时,他的脸上也有如此的笑容。于是,她会疏远燕纡芯。可是,一次次地尝试之后,她终于明白,燕纡芯是不容人拒绝的。然后,她放弃了。也许,孤独了许久的她,一直就在等待这样一种阳光照到她,领着她,走出黑暗。

走出黑暗,放弃过去。这是燕纡芯说的,她说人要学会向远方看,远方会有更好的风景。所以,她第一次勇敢地摘下深紫色的面纱,坦然地用她的眼眸看着面前的人。很奇怪的,她并没有听到任何惊吓的声音,有的只是称羡。

燕纡芯惊讶地说:“一直看着你带着面纱,还以为你是……没想到,你这么漂亮。连我都给你比下去了。”

她不怕她。好奇怪,不是吗?韫紫把她拉近了些,然后指着自己的眼睛说:“你没瞧见吗?它是紫的,你不怕吗?”

燕纡芯凑近仔细地看,半晌才说:“哎,还真是这样,不过,好漂亮。从不知道眼睛居然也可以摄人心魂到这个地步。韫紫,你知道吗,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眼睛。”

“你不怕我。”这是她没有料到的结果。

“怕?为什么?”她不解地问,“我看,是嫉妒还差不多。不过,好奇怪,韫紫,你的眼睛为什么是这个颜色?”

“因为,因为,我的父亲他是个异类。”她低声地回答。她的爹是个异类,不是人类。但是他却与身为人类的娘亲相恋了。相爱,却不容于世。在妖界,娘备受欺凌,而爹又无力维护她,所以只能放她回来。却不料,人世更容不下已怀异胎的娘。娘,居然在一个黄昏被她的族人活埋了。待族人走后,她的外祖母跑到娘被埋之处,想抱着一线希望救出她的女儿。只是,娘不想挣扎,因为前后都无退路了,所以甘心情愿走向死亡。

她,一个不容于世的婴儿居然降生了。从坟墓里,从死去的尸体里。族人们试图烧死她,在外祖母万般恳求之下,才答应让她活命。

孤独,寂寞,就连外祖母这惟一的亲人都害怕她。他们怕她,他们防着她,他们保守着这个秘密。可是,他们没有想到,她是妖的孩子,即使只有一半的血液,但也足够让她了解事情的真相。

在外祖母死后的那个夜,她把一包毒药投入井中。

很久很久的事了,真该忘了呀。

“是异族人吗?”燕纡芯好奇地询问。

见她没有反应,她便用手推推韫紫,“怎么了?”

韫紫这才回过神来,“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你刚刚问我什么?异族?”

燕纡芯点点头。

她笑了笑,说:“也许吧。”口气里有些软弱,她并不愿意把这些秘密告诉燕纡芯。这些黑暗的、罪恶的过往,她要把它们压在心底,她不要它们来破坏她和燕纡芯之间的感情。

燕纡芯夸张地说:“好有趣。真的好有趣。想想看,一个紫色眼眸的人组成的国家,多有意思,多么美妙。”

如果说燕纡芯和她之间就像是朋友那般,那么裴珏则就像是她的兄长。

每一个入夜时,当她从裴砚的房里回来,都会发现通往她房间的路被红色的灯笼照得通明。如火的颜色,燃烧在夜色中,温暖在夜色中。

有时,也会发现裴珏等在她的房里,只为了嘱咐一些琐碎的事。很长久的,一直一直都无法适应如此的照顾。太无微不至了,这是从没有过的经历。

裴珏喜欢向她打听裴砚的事,而她也喜欢听他讲一些关于裴砚关于蓝蕊的往事。于是,经常他们会秉烛畅谈,直到黎明来临。

常常会谈一句,就叹息一声。

在夜色中,她常不点灯,只是在黑暗中说:“我总想帮他,哪怕这种帮助只会招致他的责备与反感。”

一遍又一遍。

在夜色中,他会斜靠在椅背上,忧伤地回忆:“如果那时候,我能够变得有力量一点,我也许就能帮助他。即使,只是一点点的帮助。”

说多了,敏感的裴珏终于发现了她的秘密。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已察觉她的秘密,没有说,可能只是因为时机未成熟,毕竟他一向是那么善解人意的。

在一个拂晓。

他在临出门时,突然毫无预兆地说:“韫紫,你是不是喜欢大哥?”

她惊慌地不知说什么,只是惶惑地看着他,这时候,她只觉得很庆幸裴珏是一个瞎子。没有光明的眼睛看不出她的狼狈、她的无奈、她无望的等待。

“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快乐的事,为了赢得自己的爱情,为自己所爱的人奉献,这真的很美妙。”

泪水突然滑下,莫名其妙的。

“可是明知道无望,却又忍不住去爱,这也美妙吗?”

裴珏轻抚着她的秀发,温柔地说:“他会感动的,总有一天。”

泪水中,她展开了笑颜。“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会被感动,但是我真的被你所感动。”就在此刻,这一拂晓。“你不恨吗?不恨命运吗?你的命运并不轻松,为什么我总感觉不到你的怨愤,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抱怨?”

“恨,多累,不管是恨一个人也好,恨命运也好,我都不喜欢。因为没有恨,所以我活得很轻松。”完全不同的人,完全不同的话。她迷惑了。

然后,就在那时,她看见太阳出来了,红色的,有软软的光线。

裴珏伸出手臂,伸向太阳。“好美的太阳!”他不禁感慨着,“有这么美丽的早晨,这么美丽的太阳,我怎么会有恨。”

“你怎么知道的,我是说,你明明看不见的。”

“因为我感觉到他们的存在。我的心告诉我,它们很美。”他握住她的手,“韫紫,对吗?”

韫紫点头。

“韫紫,你要努力呀,爱情光靠等待、光靠牺牲是不够的,你要让他知道,体会到你的关怀。在这个家里的女人几乎都用了一生去等待,结果一无所获。所以,不要再等了。所有的事,都该有一个好的结局。”

裴珏的脸沐浴在一片阳光下,几乎是神圣的。

恨是什么?复仇以后又是什么?

恨会使人疲累,复仇更会毁了一切,对吗?

其实,一直想问裴砚,复仇以后,当所谓的恨消失后,他又会有怎样的结局。只是一直不敢问,因为她可以猜出,答案必定是无奈而悲伤的。

很快,冬天就这样过去了。冬天过后,就是春天。园子里姹紫嫣红,鲜花开得格外灿烂。

“韫紫,你想过未来吗?”

“未来?”她默念着,然后她想起了“清雅居”,她所依恋的家,曾以为她会在那里终老,因为她喜欢它,她的未来也应属于它。只是转念一想,她就明白了,家是因为裴砚而有意义,所以未来也会是因为裴砚而存在。

燕纡芯坐在秋千上,仰望着蓝天。“裴珏总说,未来很美。因为生命中,总有属于自己的那一半会在某一天出现,相遇、相知、相爱,然后共度一生,天地万物会从此改变。韫紫,你说,对吗?”

见韫紫没有反应,她又接着说:“他也许很高,也许很矮,也许很俊俏,也许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色。但这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我们相爱。很美的。”她微笑了,她高高地荡起秋千。风中,她的笑声传得好远。

“你和裴珏不是一对吗?”

“才不是呢。”她大声地说,“我们是朋友,最好的朋友。裴珏说,我是个出色的女孩,我会有最好的结局。我相信他。”

秋千在风中越来越高。黄色的裙在风中不停摇摆。

“爱上自己的另一半,然后……”韫紫轻轻地说。

“爱上了,就去追,就去把握呀。”她笑着叫着。

微笑,第一次笑得如此轻松、如此无负担。

裴砚,你真该忘了所有的恨,到那时,你一定会觉得轻松,就像现在的我。

忍不住就抬高头,仰望着蓝天,在蓝天中她看见了裴砚的脸。

“真想知道,我将来的伴侣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

“没有理由,只是单纯地想知道罢了。难道韫紫你不是这样吗?”

“也许。”看着燕纡芯有些期待的表情,她当下作了一个决定,“纡芯,我们来布咒算姻缘如何?”“布咒?”燕纡芯不解地反问。

“我在家乡时,曾有一个老人教过我一种算命的游戏,也没试验过,不知灵验不灵验。”韫紫有所保留地说。布咒,结卦,这些都是她生来就有的本领,而且往往会得到比较准的结果,只除了她自己。也曾经给自己卜算过命运,但从来都没有结果。

“真的!”燕纡芯跳下秋千,满脸堆笑,“太有意思了,那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铜盆,清水,红色的鲜花。”

“我这就去准备。”

不多时,燕纡芯就在她的房间里准备好了一切。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只需要静下心,把手放在清水的表面就可以了。”

虔诚地将双手贴在水上,闭上眼。而一旁的韫紫则念起了咒文,都是些听不懂的话。说来也真是奇怪,原来还是平静无波的水面竟扬起了阵阵涟漪,一圈一圈沿着燕纡芯的手形,渐渐向外蔓延。盆底血红的鲜花,也跟随着水的波动,浮到了表面。一瓣瓣,一片片,独自在水面上旋转。

“纡芯,快把手拿出来。”

“哦。”燕纡芯应了一声后,便急急地把手取回。

水面上的波澜还是没有停止,花瓣也依旧不停地转动。

渐渐地,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那些花瓣才终于停止了旋转。一半的花瓣齐齐平落在水底,形成一个字的模样,另一半则悬浮在水的中层,沿着盆沿,成了一个双圈的同心圆。

“这代表了什么?”

韫紫低头看盆底的那个字,眉轻轻地拢了起来。

“怎么了?不好吗?”

韫紫侧过脸对着身边的燕纡芯笑了笑,“也不是这样,只是这样的结果蛮奇怪的。”

“奇怪?”

“是呀,你来看,这盆底是个什么字。”

燕纡芯低头看了好一会儿,才不肯定地说:“好像是个‘奇’字。”

“这‘奇’字说明你的姻缘将会很不平凡。这双圈的同心圆的花瓣皆以阴面朝上,这则说明你的姻缘将和一个女孩子纠缠不定。”

“和一个女孩?”

“是呀?而且,单从表面来看,这个女孩似乎还不属于这个空间。”

燕纡芯笑了,“怎么可能嘛,不属于这个世界,难道是鬼不成,太有趣了。韫紫,你也来算一次吧。”

韫紫也笑了,但笑得却很勉强,因为她从这个卦象中还得到了另一个答案。盆底的鲜花表面皆呈现隐约可见的黑色,黑色则是煞气的表示。离奇的命运连着不祥的煞气,这个卦所得到的结果可以说是很不好的。

但愿……但愿是她错了。

“韫紫,想什么呢,快来呀,你也来算一次。”

韫紫也把手伸进了铜盆中,说来也真奇怪,就在她的手碰到水的那一刻,花瓣都一齐坠到了盆底,没有波澜,也没有任何的动静。韫紫笑了笑,有这样的结果,她似乎早已经料到了。这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就像是算命的先生能算天下人的命,却始终无法掌握自己的前程一样,布咒的人也一样无法看清自己的命运。

“没反应,不会呀?”

就在燕纡芯还要细看时,门却开了。门外的裴珏,一身白衣如雪,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你们在做什么呢?”

燕纡芯见是裴珏,便笑着迎了上去,走动时,衣袖一甩,正巧拂过水面。

于是,奇怪的事就那样发生了,原本还平静的水面突然如煮沸似的翻腾,花瓣也是一样剧烈地上下浮动。然后,在水中的花,就那样一下子着火了,火红的鲜花,火红的火焰。

韫紫惊呆了,她也不移开手,她只是看着这诡异的情景。

直到燕纡芯把她的手从水中拉了回来。

“韫紫,没事吧,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我没事的。”

“刚才那也是一种结果吗?”燕纡芯好奇地反问。

“应该算吧。”

火焰,还有盆底奇异的图案。这些到底算什么呢?

“这是什么图案,好奇怪,像是一只浴火的鸟嘛。对了,是凤凰,浴火的凤凰,我在爹爹的书中曾看到过。书中是怎么说来着?”

“古有神鸟,以火自燃,历经百难,终得永生。”裴珏及时回答了她的疑问。

“对了,就是这个。”

火,代表死的迹像;凤凰却自火中重生,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卦局呢?韫紫糊涂了。

“凤凰,神鸟。韫紫,这该是个好卦呀。”燕纡芯突然像是有所领悟一般,对她笑着说,于是,韫紫也笑了。就在那个春的午后。

裴砚喜欢把韫紫比做他的另一半,同样属于黑暗,同样属于孤独,同样来自地狱。因为是另一半,所以才会理所当然在一起。

只是。

他知道,他的韫紫变了。眼底有了笑意,说话时也总是温柔的,温柔如水。这样的变化,让他心惊,让他害怕。他没有去深究为什么要害怕,他只是觉得不能让事态再接着继续发展下去。

他在害怕。就像现在,他的小韫紫一边磨着草药,一边微微浅笑。这样的笑是陌生的,这样的她也是陌生的。

“韫紫,你这些天似乎都没有戴面纱?”他坐在她的床榻上,故作不经心地问。

韫紫摸摸素净的脸。“是呀。”

“你不怕吗,像上次那样的事情再发生?”

韫紫只是浅笑不语。

于是,裴砚就更加惶惑与生气。韫紫,他的另一半,似乎正在走远,远远的。

突然他站了起来,猛地抓住一旁忙碌的韫紫,冷然地说:“韫紫,你好像已经忘了上次的教训了。“

韫紫只是推开他。她把磨好的药放在温水中,然后端给他。

“关心别人,照顾别人,温柔的语调,微笑的表情,裴珏的那一套,你倒是学了十成十。不过,我不喜欢。令人厌恶。”裴砚一把把她甩开。

“恨真的那么难以忘记吗?说什么恨会使人活得长久,可是这是真的吗?还是你逃避的方式?”她问。

裴砚颦起眉。

“说什么世上最可怕的是关爱、是怜悯,是难以察觉的感动和激情,可是真的是这样的吗?”她继续问,“说什么自己是地狱的主,是属于黑暗的。这些又真的是你的愿望吗?”

裴砚挑高眉,有点不相信,一手调教出的女孩居然会这样公然反抗他。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不应该有恨。不要有恨。我不喜欢你抑郁的表情;不喜欢你冷漠的声音;不喜欢你把我推开,一个人承受痛苦。”

他的女孩长大了。他冷冷地微笑。裴珏的本事还真大,他的行动都还没有开始,他却已经成功地俘获了他的人。韫紫,我会让你明白的,裴珏那个虚伪的人所教你的只是垃圾一堆。

“还想说什么,就接着说吧。”

韫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明亮的紫眸看着他。“裴哥哥,我喜欢你笑,喜欢看见你高兴的模样,喜欢和你在一起,不要分离,哪怕只是小小的一刻。我喜欢你,裴砚,我不要做你什么另一半黑暗的灵魂。我要爱你,就像当初你娘爱上裴清一样,不记后果,只要爱你。”

笑。很低沉地笑。双眼中有着恶意的嘲讽,以及玩味。“爱情?我的小韫紫居然向我讨爱情,这不是真的吧?我该说什么呢,小韫紫,你说我该说什么?”

韫紫低着头,不言不语。不该说的,不该说的。至少不是现在。她好害怕,每一次他要伤害她或是要杀人时,他总是这样的表情。

“小韫紫,你说呀。你不是很勇敢吗?你的勇气跑到哪里去了?”他抬高她的下巴。一点也不在乎韫紫委曲求全的泪水,“小韫紫,我会给你一个答案的,一个令你令我都会满意的答案的。期待吗?我的小韫紫。”

他抛下了她,径自离去。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不该呀。

不知过了多久,门又被打开了,她看见燕纡芯担忧的脸。“怎么了,我刚才看见裴砚,他的样子看起来好怪。”

韫紫哭倒在燕纡芯的怀里。

“告诉我,我的未来会怎样?韫紫的未来会怎样?”泪不停地流。未来似乎是一片黑色。

“怎么了?你别尽是哭呀,你说呀,说出来,大家才好想办法呀。”燕纡芯越问越急。

她却只是哭。

“是裴砚吗?我去找他。”

“不。”她惊怕地拉住了燕纡芯,她知道裴砚对待敌人时的心狠手辣,他决不会因为她是女人而放过她,他会伤害她的。

韫紫强忍着泪,勉强地笑了笑。“没什么事,是我不好,我太心急了。”

燕纡芯一把抱住她,夸张地喘了口气。“没事就好,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怎么了呢。没有事就好。”

如果,这世界没有恨,没有一切不喜欢的东西,那就好了。

如果是这样,她相信,裴砚也一定会发现初升的太阳是那么美丽,阳光是那么柔和,还有风拂过脸颊时是那么舒适。然后,她就一定会看见他的笑容的。

“纡芯,爱一个人时,是不是会很累?”

“不知道呀。怎么突然问这个?”

“有感而发。”

“为了裴砚?”燕纡芯问。

她苦笑着,“你也看出来了。”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你的眼神总是绕着他转,你的心,”燕纡芯指了指她的胸口,“它时时刻刻都只记挂着他。”

韫紫轻轻地叹了口气。

“爱人也许真的很难。”她说,“所以,你要加倍努力呀。不要担心,你不是一个人作战,我会一直陪你帮你的。”

韫紫重重地点了点头。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

同类推荐
  • 一生绝恋

    一生绝恋

    睡觉也能穿越?......居然还是个婴儿?馨儿小姐?哼,未来后宫众嫔妃之一。我。不。干。。看我如何创建天下第一宫---妃子宫。我干儿子还是武林盟主哩!嫁入后宫?可以啊......不过我“亲爱的”皇上你要为你的决定付出代价-------看我如何大闹你的皇宫。你说你爱上了我,但我不喜欢马种皇帝。...........
  • 女皇陛下的六宫男妃

    女皇陛下的六宫男妃

    【本文女主为皇,狂妄逆天虐渣驭天下,但不排除床上温柔床下狂暴精分严重】齐昭尧是个穿越而来的冒牌女皇,她发现自己最憋屈的事,居然是身边的妖孽太多!“混账!”一把推开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众美男,她咬牙切齿:“朕要成为一代女皇,首先就必须清肃六宫,把你们这些磨人的妖精们全都送出宫去!”“女皇陛下,您这是打算今后都独宠臣侍一人吗?”最妖孽的那只持扇走来。齐昭尧咽了一口口水,画风瞬变,眼眸凶猛的邪笑道:“爱妃,来!”
  • 第一义女:妖孽夫君傻王妃

    第一义女:妖孽夫君傻王妃

    她是大郢王朝凤丞相之义女,一场赐婚,遭人暗害中魂归九天。凤落,二十一世纪的极品特工。一朝穿越,当她成了她。凤凰涅槃,凤落回归。且看被天下耻笑的无能蠢女人是如何惊艳重生?
  • 美男甩不掉:废柴腹黑女

    美男甩不掉:废柴腹黑女

    身为世界杀手组织公认的最强杀手组织——“末夜”的杀手之一的思末羽,却被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设计杀死。异世重生,竟成为朱雀国被打入冷殿不受宠的废柴四公主。银眸初现,懦弱废柴变身狡黠美艳少女。女扮男装,一边是朱雀国失踪的废柴公主,一边却是闻名四国一夜之内崛起的杀手组织的首领墨玉。乱世邪气,本想着夺取隐藏在四国皇宫中的玉印,取之其中的力量,却不想惹上了一群美男的追随。扮猪吃老虎,看她废柴变女皇!
  • 不二顽妃

    不二顽妃

    五年前的一场夺嫡之争导致了朝廷第一谋臣淳于世家的狱案,妹妹的绝症跟这有着怎样的联系?多次救她的神秘组织又是什么?一直倾心的轩辕君北又隐藏着怎样的心思?淳于香能否令真想大白?试看,一个女人面对众多波折时乐观渡劫的坎坷历程!
热门推荐
  • 伊人若只如初见

    伊人若只如初见

    “程锦一是何方神圣”这一话题突然出现在S大的论坛上,一石惊起万重浪,引起了大家的热烈讨论一张走在校园路上的动图刷屏表白墙,所有人都在问“墙墙、墙墙,告诉我这个大帅逼是谁?”紧接着一张在食堂排队打饭的照片又爆火表白墙,众人:啊啊啊啊啊啊,又是这个帅哥,帅哥,我要当你女朋友**后来,大家都发现,程学神身边出现了一个小女孩。图书馆里,两个人的座位紧挨在一起吃饭时,程学神一人端着两个盘子……于是,大家都知道了这是程学神的小女朋友在这之后,只要是程学神在的地方,旁边必定有他的小女朋友众人瞬间化身柠檬精**苏晚柠和程锦一在一起了之后,有一天在她的相册里无意间翻到了当初的那些照片,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男生,哼唧一声,傲娇的说了一句“这是我的男朋友”
  • 国蓄

    国蓄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烟皇

    烟皇

    【胎穿、爽文、无狗血桥段】江湖中的消息日新月异,奇门遁术、能人侠士各有所闻,而总有那么一种人,永远活在于传说之中,成为百姓饭余茶话之间的话题。青龙之国的凰少主,家喻户晓,远近闻名,传闻她性情冷漠残暴,行为做事一向雷厉风行,杀人断命只是那弹指之间,又有传闻她美如画中之人,一袭白衫宛若高岭之花,不可亵渎,却无人识得她的真面容,她的身边人,各个不同凡响,哥哥是凤凰之国的凤少主,大陆第一美男,朋友皆五湖四海,各有千秋,神秘莫测,无论是哪一个走出去,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而这些人,都与凰少主亲密无间,有人说,凰少主才是真正拿捏住大陆命脉的隐晦人物,然而事实到底是真是假,且听故事一一道来。
  • 经学常谈(谷臻小简·AI导读版)

    经学常谈(谷臻小简·AI导读版)

    了解历史,从了解经学开始:《经学常谈》是作者专门为青少年写的一本经学入门导读书,内容包括经学基本常识、道理和研究中需要注意的一些问题等。本书面对的是大众读者,故作者写作时务求简易,真正做到了清通平正、提纲挈领,能够为今天的读者理解国学和我国传统文化、并做到从传统文化中去粗存精提供很多帮助。
  • 香港1968

    香港1968

    1968的香港是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刚应聘上香港大学哲学教师的霍耀文走上了一条不同的人生道路,有欢喜,有悲痛,自然也有豪情壮志。
  • 走马寻情记

    走马寻情记

    一天,张天啸骑一马游于山水之间欣赏大自然的花之美时,偶遇一漂亮女子,因花挡住女孩的一个眼睛而使张天啸万万也没想到她竟然是一个“独眼瞎”子,而这女子也不知马背上帅气逼人的张天啸却是一个“瘸子”,两人一见钟情,张天啸随即也渐渐得知此女子名叫木兰,接下来,两人便开始游山玩水……
  • 战国也疯狂

    战国也疯狂

    这是一个被玄幻化了的战国时代,被称为“踩人大陆”。儒家修力量,墨家修敏捷;兵家修辅助,道家修隐身;……还有“踩家学派”,一言不合就踩人,身披踩人袍,脚踏踩人靴,逼格奇高!但,这些大虾们全都在我的“预测能力”之下匍匐着,任我踩踏。别说我没文化,我可是大宗师!
  • 独宠小娇妻

    独宠小娇妻

    他欧洲最大体系黑道教父——暗界首领:魔,莫伊财团的年轻总裁,如何会冠上同志的标签?难道是他心硬如铁,原来他早被那个单纯女订下!尽管她另有所爱,!“眸儿,不管花多少时间!我会等你忘了他!我等你!”原因只有碰上对的人,才能撞出花火。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朔月离

    朔月离

    叛逆女大学生穿越到苏府三小姐所发生的有趣的事儿,与反派的斗勇(斗智实在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