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天色已经不早了,月玉和紫馨走到榕树下的神龛前,只见她们往神龛一迈步,转眼就已经进到神龛内的房间。月玉让紫馨做在梳妆台前,帮她取下头上的冠帽。
“哦,对了,月玉,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碰了神明的人会死?”紫馨挺在意这个。
“当然是因为神明赐死的啊。”月玉理所当然地说。
“什么?”紫馨愕然地转头望着月玉。“神明为什么要杀死碰到他的人?”
“为了维护神明的威严和信仰。”月白一本正经地说。“如果不显示神明的力量,凡人就不会相信神明了。神明强大的法力都来源于凡人们对神明的信奉程度,越多凡人相信神明,对神明的信奉越虔诚,神明得到的法力越大。
“如果没有人相信神明的存在,或是人们觉得神明和凡人一样没什么大不了,随随便便就可以碰,可以摸什么的,就会看不起神明。从内心否定神明存在,没有凡人的信奉之力,神明就会渐渐的失去法力,渐渐的消失。
“所以让凡人记住神明的存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人们知道神明是可以处死他们的。对于凡人来说只有掌握他们的生杀大权,他们才会牢牢记住。”
紫馨听到这个世界神明竟然是这样一种存在,顿时觉得心里一片冰冷,难道自己也要这样做才能存活下去么?
“月玉……今天那个小少年碰了我……我也要杀了他吗?”紫馨害怕得脸色发青地问。
“你现在连杀鸡的法力都没有,哪里杀得了人。”月白一边说一边解散紫馨的发辫,并给她换下仪式礼服,穿上居家长袍。“每个地区的神明做法都有不一样,别处的神明是这样做,你也没必要非得这么学。紫沉当主神的时候,也没有杀过人,不过他也没让凡人碰到过就是了。”
“要让村民们相信神明的存在,除了用生死那么恐怖的手段之外,应该还能有其他的手段让大家相信吧。”紫馨心有戚戚然地问。
月玉歪着脑袋想了想:“实现凡人的愿望也可以让他们相信。但是这个办法很麻烦。凡人总是得陇望蜀,实现了一个愿望之后,又有新的愿望,如果之前实现了,后面不继续实现的话,人们就会觉得不灵,就不信了。还是让他们觉得自己小命被拿捏着比较方便,毕竟凡人只有一条命,谁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去试验。”
“那以前紫沉是怎么令村民相信他的?”紫馨问。
“紫沉懒的很,从来没实现过村民们的祈愿,就是村民们祈求风调雨顺,那年偶然碰上好天气,村民们就认为土地神显灵了。”月玉说
紫馨做不出,也做不到杀人警示的事,所以她决定用达成村民祈愿的方法来提高人们对自己的信仰度。只有令更多的人相信自己,自己的法力才能提高,法力提高才能把自己变回女儿身。
现在自己这样,根本不敢往自己腰部以下看。她只在表姐给她几个月大的儿子换尿布的时候看过小鸡○,因为是小宝宝,也没觉得有什么尴尬,但现在自己这个身体是成年的男性,就算有点好奇,但极度的羞耻心简直让她尴尬难过的要命。
幸好神仙是不用上厕所和洗澡的,如果不是估计紫馨会羞耻的直接把自己憋死也不上厕所,臭死也不洗澡。
“月玉,你找到了吗?”紫馨提着个藤蔓编成的篮子,在树丛中走过,看向不远处蹲在地上正翘起着蓬松短尾的大白兔问。
“那当然,我是谁啊,我闻这个最灵了,你要让希白来闻,八百年它也找不着。”大白兔月玉抽了抽鼻子,得意地说。
从树上跳下来的白衣男子不屑冷哼一声:“谁稀罕这些破东西。”
“你说什么破东西!”月玉瞪着溜圆的黑眼睛望着白衣男子。
“希白不喜欢吃蘑菇嘛,找不着也很正常。”紫馨赶紧打圆场。
她来到这里已经好几天了,有白兔精月玉和白虎精希白陪伴,倒也很快就适应了当土地神的生活。既然没有回去的办法,苦恼郁闷也是无济于事,只能耐心地等待。
当土地神这等职位的小神,没什么油水捞,所以也没什么活干,就是按着时节去山下村子里举行一些祭祀仪式,吸取供品的精气来提升修炼之外,平时就在山上呆着。虽然身为神的身体不用吃东西也不会饿,但是肚子不饿,嘴巴馋,紫馨原本是凡人,喜欢吃东西,现在不用吃了,反而不习惯。
可这里的村民家里的食物都不宽裕,就算带了食物祭拜,拜完都会把神龛前供奉的食物带回家去吃,又不好意思让月玉和希白去村民家偷食物,紫馨唯有自力更生,自己找东西吃来解馋了。
所幸他们身处山里,这里有瀑布溪流,有鱼可捉,有灌木丛林,有野果蘑菇可采摘。这些东西在紫馨原来的世界,都是纯天然无添加的绿色有机食品,都卖得很贵,而这里只要找找就有的吃,实在是太棒了。
靠着月玉的鼻子,她们很快就采到了一堆野蘑菇和几串酸甜可口的野葡萄。刚采下来的蘑菇烤着吃,味道最鲜了。
紫馨提着装满蘑菇的篮子来到小溪边准备洗蘑菇。却发现岸边到处都被水溅得湿淋淋的。一抬眼,看到变回老虎原型的希白正在河里噼里啪啦地拍着水面捉鱼。
希白虎掌块头太大,河里的鱼又细,身体又光滑,它净拍了水上岸,半片鱼鳞都没摸着。
希白的傻样,看得一旁的月玉哈哈笑个不停。希白发现紫馨和月玉在望着它,就变回人形,气鼓鼓地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晒衣服。他身上的衣服是皮毛变的,晒衣服就等于晒毛。
变成人形的希白,头发被水湿透了耷拉下来,头上露出平时掩藏在乱蓬蓬的黑白头发下,半圆毛绒,带着黑白斑纹的虎耳。由于虎耳上面的绒毛沾了不少亮闪闪的水珠,希白不自觉地动弹了一下耳朵,把水珠甩掉。
看希白一副想吃鱼,又抓不着,还被月玉嘲笑的懊恼样子,紫馨想了个办法帮它捉鱼。她让月玉折了很多柳枝,把柳树老枝上的树皮剥下来,如果枝条很柔嫩就直接用,把这些编成渔网。月玉虽然是只兔子精,但它变成人形的时候,手很巧,采蘑菇的篮子都是它编的。
在水流必经之处,用石头围起来,筑成一个简易的小堤坝,把柳条渔网拦在堤坝留出的缺口处,再让希白在上游赶鱼群,这样鱼群慌乱中就顺着水流冲到柳条渔网里网住了。
这方法很凑效,一下子就捉住了几十条鱼。这溪流里的鱼并不大,只比小黄瓜长一点,全身浅青色。
蘑菇有了,鱼有了,可以开始一顿野味大餐了。紫馨快乐地冲洗干净蘑菇上的泥土枯叶,用月玉给的小刀把鱼收拾干净。食材准备好了,突然紫馨想到很重要的一点,没有盐。
蘑菇和鱼烤熟了也能吃,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盐的菜绝对好吃不到哪儿去。
“要盐?白胡子应该知道,它最爱吃那个了。”月玉吹了声口哨,山林里不一会儿就传出动物跑过灌木草丛刺啦刺啦的声音。
“找我么?月玉。”一只山羊从对面的树林里蹿了出来,蹬着水边边的石头,几下就跳过小溪,来到她们跟前。
“白胡子,你知道哪里有盐吗?”月玉问。
山羊一旋身,变成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灰衣老头。他从衣襟里拿出个拇指粗的竹筒,拔开塞在上面的布团,递给月玉。
“我身上刚好带了一些,你要用着不够,我下次再多拿些来。山后面峭壁中间有块裂缝,里面的石头是咸的,雨淋过后的水都积在下面的一个石坑里,天晴了水给晒干之后,就冒出许多白白的盐。”
月玉接过装盐的小竹筒,向老山羊道谢,山羊又变回原型跳回山里去了。
这下什么都齐了,可以开始做好吃的。
紫馨虽然是独生女,但由于父母工作很忙,常不在家吃饭,她又不喜欢外面饭馆重油重盐的食物,只好自己做吃的。紫馨做菜,除了动作慢,不利落之外,味道还可以,偶尔还能超常发挥做的美味可口。
用溪边的卵石撘了个灶台,把树枝放在里头,火是希白打了一个响指用法术变出来的。洗干净的蘑菇和鱼用浸湿的树枝串起来放在火上烤。当蘑菇烤得渗出水分滋滋声时撒上一点盐再烤一下子就好了。而烤鱼则是先在鱼肉上抹好盐腌一下,烤的时候就不用再撒盐了,直到鱼肉烤得鱼油滴出,香气扑鼻就可以开吃了。
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烤得焦香的烤鱼外脆里嫩,烤得柔软的蘑菇清香甘甜,徐徐拂过的清凉山风,水声潺潺的清澈溪流,吃着美味,赏着美景,尽管左边坐着撅起三瓣嘴吹着烤蘑菇的大白兔,右边坐着把烤鱼整条放进嘴里大嚼的白衣男令画面有点不和谐,但有他们的陪伴,紫馨烦恼不安的内心渐渐平复下来。
既然暂时没办法换回身体,回到原本的世界,那就好好的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努力提升法力,说不定有一天,凭着自己的法力就能回到原来的现世,还能把紫沉那个混蛋抓住痛扁一顿。
这世上,等着别人来搭救是没用的,何况自己都成神仙了,还求谁来搭救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