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紫馨听到希白的警告,可还没反应过该怎么做,就被一只从左侧上空而来的脚一蹬,整个从虎背上踹飞了出去,“呀啊——”紫馨狂呼着,“啪唧”一下地摔趴在地,差点就脸着陆。
此时腾空跃起,使出天残脚的主人,正一身白色轻薄的蝉翼纱衣翩然而立在紫馨跟前,完全看不出刚才那粗暴的一脚是他踹的。
“紫沉,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无良的小神,管好你八平村还嫌不够,竟敢来我的四稳村挖信众,实在是欺神太甚。”来人气势汹汹,指着紫馨鼻子厉声说道。
紫馨揉着被踹疼的侧腰,慢慢地爬起来。
“你谁啊?连女生都踹,还是不是男人,有没有点绅士风度。”紫馨撘着冲过来扶她的月玉前爪站起来,生气地说。
“紫沉,你少在那儿装不认识。别说你扮成女人,就算变成乌龟王八,我蓝洛瑛也认得出你。”
从对方怒气冲冲说的话来看,是认识紫沉的。
紫馨赶紧解释:“我不是紫沉,我叫紫馨,紫沉和我互换了魂灵。”
对方半信半疑地:“你和紫沉互换了魂灵?”
“蓝神大人,这是真的,我家主神的魂灵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紫沉大人了。“月玉赶紧帮着解释。
“既然你不是紫沉,那冤有头债有主,就不找你了。”蓝洛瑛刚要掉头走,突然发现自己重点错了。“不对,那就是你把我的信众挖走的啰,跟紫沉没关系。我要算账的人是你!”
“哎哎,等等,你到底是谁嘛?上来就飞脚踹人,也不自我介绍一下。”紫馨无缘无故被人踹了一脚,正憋气得很。
蓝洛瑛抖了抖根本不存在褶子的长衣,又捋了捋鬓角垂下的长发,侧过身,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微曲置于腹前,四十五度角抬头,扬望天空,摆好造型之后才慢条斯理地说:“本神乃四稳村土地,蓝洛瑛。”
原来眼前这个长发及腰,一身月白长袍,外罩纱衣,眉目俊秀,看上去二十多岁的男人是四稳村的土地神。那就是和自己级别一样,最小的芝麻绿豆小神。既然大家都是土地神,那就没什么好怕。
做完摆介——摆姿势自我介绍,蓝洛瑛又恢复怒气冲冲的样子质问紫馨。
“你这个无耻的挖人信众的小神,还我信众!”
“我没有挖你的信众,是他们自己选择信奉我而已。”紫馨才不会乖乖的被人骂,而且对方凭什么这样诋毁自己。“你作为四稳村的土地神,看到村民流离失所,为什么不帮他们?如果你当时帮助了他们,他们会舍弃信奉你吗?”
蓝洛瑛冷哼一声,说道:“神明根本不必为凡人做事,凡人只需信奉我们就是了。”
看他一副他是神,凡人就该乖乖信奉的样子,紫馨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想她当初辛辛苦苦为村民实现愿望,给田地浇水,给男女牵红线,教人生孩子,帮人讨债,还和野猪搏斗、带领人们摆脱困境,这才得到大家的信奉。这家伙凭什么觉得神明翘起手什么都不管,任由凡人自生自灭,凡人还得至死不渝地相信神明。
真是被气笑了。
紫馨冷笑一声,蓝洛瑛感觉被羞辱了,怒喝:“你笑什么?!”
“我笑这个世界太有趣了。明明有神明的存在,人们也看得见神明,而神明却一点用处都没有。在我原来的世界里,从来没有人能看到神明,但是却有许多人相信它。因为在那些人们遇到困难、绝望的时候,他们祈求神明,就会出现奇迹,虽然这些奇迹只是偶尔发生,但却足以给予人们希望。因此那些人愿意相信看不见的神明的存在。”紫馨望着蓝洛瑛平静地说,“如果我袖手旁观不管四稳村的村民,他们早就已经离开这里,四稳村也变成荒村。没有人,谁来信奉你。”
蓝洛瑛:“……”
紫馨的话一针见血,蓝洛瑛顿时语塞。气极了却无法反驳,他表情挣扎地憋了半响,最终沮丧地垂下头,无力地瘫坐在一块石头上,黯然地说:“……你说的对……我坐视信众们不管,后果跟他们被你挖走一样,我的结局最终都是渐渐消失。”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肌肤表面散发着一层蓝色的光。“这光估计也维持不了多久。”
紫馨看他雄赳赳气昂昂,一下变成霜打的茄子似的颓废样,心里一软,不由得问:“你会消失这事,有没有什么办法补救?要不我跟四稳村的村民们说,让他们重新信奉你?”
听到这话,月玉一把捂住脸,一副看不下去的样子,蓝洛瑛则哈哈大笑起来,这下是真的笑。连站在一旁,变成人形的希白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怎么啦?我又没说笑话,你笑什么!?”紫馨再迟钝也知道自己说了傻话。
月玉解释道:“主神,要是凡人都照你说的去做,那就还是信奉你,不是信奉他。”
听月玉的话,紫馨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是挺傻的。
“可是这样下去,你会消失的。”紫馨不由自主地替蓝洛瑛担忧。“要不你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当土地神,只要你好好为人民服务,大家会信奉你的。”
一旁的月玉听了,忙解释说:“主神,土地神只能扩大,不能抛弃自己的领地,所以即使自己的领地上没有信奉的凡人,也只能等待凡人再次入驻领地。如果土地神在消失之前获得新信众就能不用消失。”
可四稳村地处崇山峻岭之中,除了八平村只相隔一座大山之外,其他村子都在三座大山以外,要有新的移民,估计等蓝洛瑛消失得一干二净了都没半个人影。
蓝洛瑛故作潇洒地笑了笑说:“消失就消失。反正本神在这世上晃了几千年,也没什么”
看他说是那么说,但脸上还是掩饰不了落寞的表情。
“难倒就没有可以不消失的办法?”紫馨替他难过地说。
希白站起来,晃悠悠地走到蓝洛瑛跟前,说:“办法不是没有,但就只有一个。”
“是什么?”
紫馨和蓝洛瑛不约而同问道。
“臭老虎,你别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我都不知道的办法你会知道。别平白无故地作弄主神了。”月玉说。
希白一指头戳在月玉洁白柔软的额头上,说:“才几百年修行,乳臭味干的白毛小兔子,能知道几个事。”
“你说什么!”月玉怒了,埋头想向希白撞过去,无奈额头上被对方用一跟食指顶着,怎么也前进不了。
紫馨拉住月玉,说:“好了,别打岔,听听他的方法。希白,是什么方法?”
蓝洛瑛也一脸期待地望着希白,完全不像刚才视死如归地样子。人怕死,神也怕,虽然神不会死,但消失跟死没什么区别。
希白指着蓝洛瑛说:“你只要臣属于她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