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只臭老虎,主神说话,你别在那儿唧唧歪歪的。要不是那天你嘴馋跑去捉鱼,也不至于让村子被那些坏蛋糟蹋。”月玉蹦起狠狠敲了希白一个爆栗。
“你这兔子!”希白生气得眉毛倒竖,一把将月玉的长耳朵握成一束,拎起来。“被杀的村民身上的刀口,个个都干净利落,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强盗坏蛋干的。这明显是官兵干得好事,就算我们救得了一次,也救不了两次。出动到官兵,那架势显然是不达目的不收兵。不懂就不要瞎叨叨。”
“快放开我!臭老虎!我好歹都是你的前辈。”月玉被吊在半空,四爪乱蹬乱挠地挣扎着。
“哼。”希白不屑地一松手,月玉摔落在地上滚了两圈。
月玉爬起来,抖了抖头上和身上的土,不服气地对希白做了个鬼脸。没办法,它法力和希白差距太大,没办法用武力收拾对方,只能搬出前辈的身份来打压,偏偏这招只在分发供品精气的时候管用。
紫馨没留意希白和月玉吵些什么,而是独自在一旁坐着咬着唇,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她一没法力、二没钱、三没势力,但她是土地神啊,是凡人祈求的神祇,那她一定能做到凡人做不到的事,只要她去做。她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去了。反正试一试又不掉一块肉,想到这儿,紫馨的消沉算是完满结束。
“我还是想帮帮四稳村的人。”紫馨突然说。
希白和月玉不解地望着她。
“你想怎么帮?”
“让大家都有东西吃就行了啊!正如希白说的,我们有那么多人,人多力量大嘛。”紫馨眨着眼睛说。“哦,对了,希白,你打回来的鱼能不能借我,吃了太可惜,拿去县里卖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有了钱,我们就能多买点糙米,给村民做口粮,没肉吃,总比没东西吃来的好。”紫馨看着挂在榕树上一人高的2条大河鱼说。
“说什么借,希白的就是主神的,那家伙为了去打鱼,玩忽职守,没守护好主神,主神不惩罚它就该偷笑了。”月玉边说,边跳上树,将用榕树须根绑在树上的鱼解开。
鱼被希白用法术做了保险处理,放了许多天也是新鲜的跟刚死的一样。希白打了五条,在路上吃了三条,剩下的两条,一条是给主神的礼物,这样好歹算是奉主神的命令去抓的鱼。一条留着嘴馋的时候解馋。
“都拿去,我想吃可以再去抓。”希白不在乎地说。
“谢谢啦!希白。”紫馨笑着道谢。
“……呃,”希白没料到紫馨会谢谢他,愣了一下,脸上有点可以的红晕。他立刻转过头去,像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一般故意粗声粗气地说,“屁大点事,道什么谢。”
“老虎!有你这么跟主神说话的么?!怎么能说‘屁’那么粗俗的字眼。”月玉又挑刺地聒噪起来。
“屁就粗俗了?难道你不放屁么?你放的还是兔子屁嘞。”希白不屑地说,把月玉气得直磨牙。
“你这只臭老虎!”月玉跳到希白头上扒着,张大三瓣嘴一口啃住希白的头。
月玉这点力度的攻击,对希白这只法力高强的白虎精来说根本不痛不痒,为了不想和它继续纠缠,希白就任月玉这样啃着他的头,一脸的无所谓头上顶着一只大白兔。
“希白,我现在要到村里去。”紫馨说。
希白抖了抖身体,变回老虎的原型,头上依然顶着气不过,死死到咬着虎头的兔子。紫馨骑上虎背,希白迈开步子,几个腾空跳跃,再加奔跑,很快就来到村里。
紫馨带着变成人的月玉和希白来到村子里。八平村的村民们看到她都纷纷虔诚地跪拜。如果不是紫馨当机立断带领大家摆脱悲痛,灭火救粮救村,那此刻背井离乡的队伍也少不了八平村的村民。
四稳村的村民莫名地看着眼前这个有着一头紫色长发,紫色眼眸,穿着女子短衫襦裙打扮的年轻女子,纳闷着八平村的人为什么都给这名女子下跪叩谢。
“这是守护我们村的土地神,紫馨神明大人。因为她,我们的村子和田里的粮食才没被火烧光。”其中一位八平村的村民解释说。
四稳村的村民第一次见到神明的模样,立刻吓得跪倒在地,一个劲地叩拜。在他们眼中,神明是不可冒犯的,即使是祭祀祈福的节日,神明出巡,凡人都不能去看神明的脸,碰到神明的躯体还会被赐死。所以在这些村民眼中,神明即是守护也是可怕的存在。
“这样看到神明的样子,不要命啦,你们不怕神谴么?”四稳村的村民问。
“不会、不会,我们的神明非常仁慈,她还用神力,救了村里猎户的命。”八平村的村民说。
看着四稳村的人羡慕的眼神,八平村为自家的神明如此平易近人,宽厚仁慈而倍感自豪。
看到所有人都跪拜,紫馨忙说:“大家快起来。我有些话想和大家说。”
看所有村民们纳闷地望着自己,紫馨顿了顿,鼓起勇气继续说,“我想帮帮四稳村的村民,大家愿意和我一起做吗?”紫馨望着八平村的村民说。
村民们面面相觑,为难地沉默不语。他们也想帮,好歹是临村,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大家也不想看四稳村灭村。可是……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就算今年眼看着稻子即将丰收,也不见得能宽裕到哪儿去。
此时,代领四稳村村民的村长站出来说:“神明大人,大家口粮都不宽裕,我们还是离开不拖累你们村。”
说着便带领其他村民继续上路。
“大家听我说。”紫馨冲到离开的队伍前,拦住人们的去路,大声说,“粮食的确不充裕,分给所有人,就不够填饱肚子。但……起码我们能一起活下去。”紫馨望着大家,“四稳村现在没粮食,但不是还有土地么?我们八平村育的秧苗可以匀出一半给他们,只要现在种下,就能赶在冬天到来之前收成。现在还是夏天,只要不下雨就不用担心没有房子。抓紧时间上山砍树,重新修建房子,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可以在冬天来临之前重建村庄。”
四稳村的村民们被紫馨的话鼓舞了,原本暗淡无神的眼睛,渐渐升起光亮。毕竟谁也不想背井离乡,况且这么一走,外面的县城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前景也不见得会好。只要有一丝希望,村民们都想重建家园。
一个四稳村的村民对八平村的村民说:
“亲家,就向你借四袋谷和四亩秧苗,利钱多少,由你说。”
“有难出手帮个忙,说什么利钱。”
看到这种情况,其他四稳村的村民也纷纷找认识的八平村民商量借粮借苗的事。最后虽然有一小部分的村民依然按计划去县城里谋生路,但那多是无家累的青年,大部分村民还是留下来重建村庄。留下来虽然吃不饱,但对于村里老人和孩子来说,却是最好的选择,去到外面,流离失所,老人和小孩是最容易受到伤害,最熬不下去的人群。
就这样,四稳村的村民们分到各个八平村村民的家暂时住了下来。稻谷成熟了,大家一起收割,脱粒、晾晒。多了四稳村村民的劳动力,八平村的粮食很快就收完了。晒好田、重新翻犁之后,赶紧种下下一茬的秧苗。忙完了八平村的田,八平村的村民带着耕牛工具,去四稳村帮忙恢复田地,搭建房子。
干不了重体力活的老人就负责养鸡喂猪,放牛,做饭,孩子们跟着紫馨到山上采蘑菇、木耳、挖竹笋、努力收集山货,晒干了,等过路的货郎来收。
“紫神大人,紫神大人,货郎来啦!”育璜领着一群孩子跑到榕树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