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怀疑的看看四周:“他们并未跟着啊?”
“是我使了个障眼法,把他们困在刚才来时经过的一个地方,我们要说话,怎可让人跟着偷听呢?”
“王五还是懂一些法术的,恐怕你骗不了他。”
“骗他干嘛?只要他们跟不上我们就行了,就算他知道那是障眼法也没用的。如果我的法术轻易就被他破解,那我岂不是要被自己笑死?”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他们的,毕竟这一路上都是他们一直在照顾我,保护我,我也不想他们受到任何的伤害。子奇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你别想多了,我可是没有伤他们分毫。只是让他们在原地走了许多的路而已,放心吧,他们累了自会坐下来休息,等一会遇见他们,再跟他们一道回去就是了。”
听他这么说,我才放下心来。
我们走了一会,果真见到他们两个气喘吁吁的坐在草丛里。远远看到我们过去,他们赶快起身跑过来,但明显能感觉到他们已经很累了。张书铭接过柳公,看他还是昏迷不醒,便生气地对子奇兴师问罪,“你到底对柳公做了什么?他怎么会昏过去的?”
子奇还是那种俏皮的模样,“我怎么会知道的?你们几个不是都懂些医术的吗?给他看看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吗?”
张书铭看了看我,大概是觉得我们几个相比我毕竟是出生在行医世家,医术自然比他们强,所以让我过去看看。我把了把脉,看来真的是最近在这山里待的久了,本就年事已高,这山里的湿气又重,前几日下雨还感染了风寒,心里恐怕还惦念着夫人和女儿,再加上伴有焦虑之症,我只说了句,“柳公确实是感染了风寒,再加上有些身心俱疲,让他好好歇息吧。”
张书铭背起柳公就往山洞那个方向走去,我们也跟着一起走了过去。张书铭把柳公放在了马车上,盖上了他的斗篷,我们几个才出来小歇一会。出发之前带着的药材也用的七七八八了,真是急人。
“你怎么还不走?”张书铭对子奇还是很反感。
“我为什么要走?我来这儿就是找聆悦的,他都没吭声我干嘛听你的?”
“此人你果真认识?”张书铭转过头来问我。
我想了一会,点了点头。就算我真的不认识,可是看到了此人的本事,把他留下来也能帮帮我们不是吗?我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小兄弟,你如何来到这里的?”
他支支吾吾的,想了一会儿才说:“我~骑马来的,很快!”
“那你可否到就近的镇子上为我们添置一些草药吗?”
“那有什么问题?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只管把药名告诉我,我去买来便是!”他走了之后张书铭过来问我,是不是故意要把他支开,我摇了摇头,柳公病成那副模样,我怎么会拿这个开玩笑呢?“不,我只想让柳公快些好起来。”
“可是他真的会回来吗?我根本就没有听到什么马蹄奔跑或行走的声音啊。”
“会的。”
这时候,我看王五又一个人靠在那里闭着眼睛,往常他可是话最多的,可今天这么多情况竟不见他说上半句。
果然,不出两个时辰他便回来了,果然不是一般人,我们走出这山林恐怕也得大半天了,他两个时辰竟能从镇上回来,真是神奇!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看着旁边躺着的子奇,借着火光,才发现,他的脸庞格外清秀,白嫩的肌肤,又长又黑的睫毛,还有,那一抹樱桃小嘴,真像是那画卷中走出来的美貌女子啊。我猛然清醒,赶忙摇了摇头,胡思乱想什么呢?怎么忘了他是妖精呢?他们可以幻化人形,想变成什么样都可以的吧。不过~妖精会分男女吗?
这么晚了,张书铭一个人靠在洞口想着什么,便起身过去坐在他旁边。“在想什么呢?”
他苦笑了下,“在想程君在梦里会不会梦到我,在想她什么时候才能够醒过来。”
我看着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对于男女之事,我真是一窍不通。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会好的。”他还是那副沮丧的样子,“其实,你不用安慰我,我也知道希望渺茫,出来了这么久,我们连一只小山妖也没有抓到过,还要继续去其他的地方再找药引,这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只怕等我们找到了,她们也已经~”说到这里,他哽咽了。
“书铭,你与夫人是怎样认识的呢?”他缓了缓,开始回忆了起来:“我们两家相隔不远,自小便已相识,只是我家虽是名门,却比不上他家那般气派,所以我只是一直远远看着,不敢靠近。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我进了官医提举司,慢慢发现柳公大人为人正直,待人和善,并不是那种势利小人,所以后来我才鼓足勇气找媒人提了亲,没想到程君一下就答应了,而柳大人与夫人也都同意了。我当时高兴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可谁会想到竟碰到这样令人费解的事情。”
“我们明天就出发,这山上的妖精我已经抓到了。”这时候王五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我看着他,方才说过要试出什么事情,这就已经可以出发了,这个人真是捉摸不透,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是这个人跟着我们,我的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张书铭转过去看着睡着的子奇。
“没事的,或许他还可以帮我们呢,今天我们也见识过他的本事了不是吗?”我赶忙圆场,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也是希望子奇留下来的。
“不用担心,他既然是跟着聆悦的,咱们把他当个仆人看就行了。”王五帮腔说道。我看着王五,他难道看不出来子奇是妖吗?况且今天子奇一来他就说明天可以出发了,真是好奇怪。
张书铭睡觉之前问我,“聆悦,你可有思念之人?”
“我爹和我娘。”
张书铭笑了笑,“我是说你可有心怡的女子?”
我有些害羞,赶忙说了句,“没有!”
张书铭翻了个身,“像你这般的少年,一定会遇到更特别的女子!”我看着他的背影,难道他不年少吗?不就年长我几岁吗,何必这么老气横秋呢?不过这一路上也幸亏有他,才让我心里踏实了些。
第二天一早,柳公好似也知道王五捉住了妖精,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服侍柳公吃了药,我们就这样驾着马车出发了。
张书铭和王五坐在车外赶车,我们三个就坐在车内。柳公看着子奇,“子奇家住哪里啊?”子奇看了一眼我,“我从小和聆悦就是邻居,后来搬去了苏州府。这次能在这里遇到他也全是靠运气。”我想想他的话倒也没有错,我们确实是从小时候就认识的,只是很久以前的小时候。
“这世道艰险,家里人怎可放心让你独自一人上路呢?”
“我一向独来独往惯了,本来这次也就是来探亲的,谁曾想我竟走错了路才遇到了聆悦的。”看着他撒谎撒的如此纯熟,竟有些想笑了。
“仔细一看,你这孩子长得确实俊俏,可曾娶妻啊?”
“虽不曾娶妻,但已有心上人了。”他说完这话就看着我,我立马低下了头。可是做完这个举动之后我才觉得自己真是蠢笨,我忘了我是男子吗,为什么会如此惊慌呢!
这个子奇性格很是活泼,一路上大部分时间是在马车上,有了他在这里,真是极为有趣。
他对诗词也是颇有修为的,张口就来,是啊,他已经活了几百年,对人间的一切早已经熟知了。只是为什么我只是救了他一次,他却要世世来找我呢?莫不是他在撒谎不成?
天色渐暗的时候,我们在一家客栈停了下来,柳公命张书铭和王五拿了行李去客房收拾一下,我们三人便在下面先点些小菜,“这些时日也是辛苦你们了,今天犒劳一下大家,我们好好吃顿饭,休息休息,以后恐怕还要继续过那样颠簸的日子了。”我没有说话,不知道是刚刚开口说话不习惯还是习惯了只听别人讲话,每次他们说话我还是不太回答。
“聆悦啊,这一路上真是辛苦了你这从未出过远门的孩子了,不过~你这一次竟开口说了话,倒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对吗。”我笑着点点头,说实话,我到现在也是一头雾水,谁曾想过这出生就带着的病根一觉醒来竟就会开口了?
分配房间的时候子奇自然吵着要和我睡一间,张书铭并不想和王五一间,便陪柳公住在我们隔壁,而王五独自一间,傍晚的时候王五张罗大家出去逛逛,可是子奇说他要先洗澡更衣再出门,我并没有等他的意思,就和王五他们先走了。
可刚出门就发现自己的钱袋忘拿了。只能让他们几个先去逛,我一会和子奇再去找他们汇合好了。
奇怪,我回来的时候子奇并不在房里,难道是嫌这客栈简陋,洗澡不舒服跑到别处去了不成?真是个事多的妖精。我问了店小二,他说子奇一个人在后院包了间房洗澡。我想,这一路上的花销可都是柳公在负责,子奇若想过的舒服些,恐怕也只能自掏腰包了,看来这妖精还真是个阔绰的妖精啊。
我径直走到了后院,听见水的声音,就朝着一间房子走了过去,我喊了声“子奇!”但是并未有人应我,门虽然是锁着的,可是窗户和门由于老旧的关系,都露着缝隙,我边向里望去边喊着子奇的名字。只听见一声女人叫喊,“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