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我们还是住在了此处,因为他们第二天要上山,虽然没有说明这其中缘由,但我知道,他们是对昨晚那女鬼感兴趣了。只是很奇怪,这一晚那女鬼并未到来,张书铭在屋里来回踱步,一副着急的样子,我把他拉回椅子上,给他倒了杯水。真不明白,难道他就那么着急去找那个女鬼不成?他看我一脸疑虑,便跟我小声地解释起来,“我就知道这里有问题。你可记得昨晚那女子,我拿起东西砸了过去,她可是霎时间消失在咱们眼前的,若是我们谁能那样呢?”我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他说出的疑虑我也是一直留心着的。
第二天离开的时候,大人给这户人家留了些银两,看来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我们一路往山上走去,王五竟然开心的说,“大人,看来我们这次是来对了!”我不解,去送死也要这么开心吗?我们虽然是四个男人,但毕竟都是些凡夫俗子,能跟那些所谓的什么鬼怪妖精斗吗?
“这枚药引我要定了!”张书铭眼睛里充满了欲望。
我们找了一处山林中的平地停下来,张书铭在附近打了些野味让我们烤着吃,他说这里的野味很好打,看似是很久没有被人涉足过了。果然,那对夫妇倒也说了些真话。大人问我,“聆悦,你可相信这鬼神之说啊?”我摇了摇头,我其实并非不信,只是在此之前从未见过而已。大人接着说,“唉!要是放在从前我也是不能信的,毕竟,我们也都是饱读圣贤书的人,直到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大人看着张书铭,而张书铭只是叹了口气,拨弄着火堆。大人接着说:“聆悦啊,我怕是从未跟你提起过,书铭其实是我的女婿,这孩子也是个苦命人啊。其实几年前,我已经在做还乡的准备了,那时,书铭正好来提亲,我也深知这两个孩子自是两情相悦,所以就与亲家商议,替他们把亲事办了,也了却了我们两家长辈的一桩心事。可谁知他们大婚之那日,便开始乎降大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虽然那样,我与夫人还是深感欣慰,终于是喝上女儿的喜酒了。只是没过几天,书铭就跑来找我,说是出事了,而我当时也已是力不从心,因为,我的夫人也出事了,她们圆睁着眼睛,不说话,也不动,但却有脉搏,犹如活死人一般。”大人喝了口水,张书铭接着说,“大人的医术并不逊色,却也毫无头绪,只能请了宫里的御医们一起商讨医治之法,但却一直未见起色。说来也巧,那时,王五刚好经过那里,听到大家将这件事说的神乎其神的,便想着到我们那里驱个邪赚点银两,没想到这也难倒了他。”
这时王五坐了过来,“我认识一位世伯,与我爹以师兄弟相称,但是常常云游在外。直到今年年初,我终于请到了他,他来看了之后,说是夫人与小姐的三魂七魄均有所失,需要三个妖精做药引。要山林间的,湖水里的,还有~最重要的是~。”这时,张书铭使了个眼色,让我们安静。我听了虽也觉得大人有些可怜,可是这普通人捉妖本就很荒谬了,还山上的水里的,难不成还要上天啊?此时,他们一副很戒备的样子,我也随他们看着周围,天色确实已经黑暗了下来,只是除了风声之外四周出奇的安静,连鸟儿都仿佛瞬间消失了一般。
我也是不争气,这时候突然尿急,看着他们几人都在那里神经紧绷着,我就悄悄的躲去一边想小解。这时,突然有只手捂住了我的嘴,确切的说并不是手,而是树皮?恩!就是树皮!硕大的树皮捂住了我的嘴?想来可笑,我本就是不会说话的,就算捂住了我的嘴也不过是多此一举吗而已。我赶忙踢了踢脚下的碎石和树叶,王五从远处扔了什么过来,只听一声惨叫,明明就是个女人的声音。张书铭和王五拿着剑跑到了我的面前,问我有没有事。我被吓得不敢动弹,过了一会才慢慢缓过神,向后看了看,这哪是什么树皮,就是一颗大树,上面除了些树纹之外什么都没有。张书铭大喊,“你这妖精倒是胆小,刚才竟要害人,怎么这会儿又不现身?莫非是怕了?”这话分明就是想激怒那妖精,真是不怕死。不过我们几个人等了半天,也再没有什么动静。
山里的夜晚特别的阴冷,我们围着火堆仍然感觉冷。大人年事已高,张书铭伺候大人上车休息去了。王五看似躺着睡觉,其实也还是一副随时待命的样子,看他们那么可靠,我倒也开始放心的犯困了。
梦中,还是在这片树林里,只有我一个人在漫无目的的走着,。到处都是大雾,有一个声音跟我说,离开吧,离开。我说,离开谁?在梦里,我会说话,多好的梦啊!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是清晨,张书铭在加着干柴,王五拿了些野果从远处走来,跟他们相比,我真的很没用,手无缚鸡之力,又没有这些在外出行照顾自己和照顾他人的本事,想来确实惭愧。所以我真的想不明白,大人为何要带着我这个累赘?
还跟我说什么游历四方,济世救人呢,明明就是在找妖精。不过这些事情平日里在书上看着有趣,可真正经历了之后,着实吓人,也不知道这次我还能不能活着回去了。
“聆悦,你一会随他们找处山泉洗洗,看来我们要在这里待好一阵子了。”
我随王五和张书铭往一路往里走去。可是我的脚力不及他们,张书铭对我也还算有些耐心,总是走一段就让我歇一歇,可是我发现一件事情,只要他跟王五一开口说话就想吵架。王五嫌我们拖沓,便一个人先往前面去了。过了一会我们跟了上去,看见王五一个人眼睛放空的坐在一个大石头上,活像个石像,张书铭远远的就喊他,可是我们到了跟前他也没理我们。张书铭拿树枝戳了过去,才听见他喊了一声疼。“你想什么呢?这副样子真是吓人”“没什么事。”王五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我,倒让人有些不自在。这一路上我和王五也没怎么单独待过,更别说有什么交集了,他这一看倒让我纳闷了,因为那种疑惑的眼神里竟然带了些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