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A市偶尔会飘起小雪,苏暖暖和街上的行人一样不想被冷风刺痛脸颊,快步往单位赶去。大学毕业后她按着妈妈的要求考了A市的公务员,在某区的政府机关上班。有公休,有年假,工作轻松,同事也很亲切,除了那个唠叨又麻烦的主任外。朋友们都羡慕她,说她的工作好,上班时间那么轻松,还能做做微商啥的。但是,痛苦只有自己知道,这样机械又无聊的工作任谁干久了都会厌烦。她上班后就没再失眠过,下班前带回家一些单位的文案,保证上床后不出五分钟就睡着。
明天是星期天苏暖暖决定约着赵梦琪和管怡去爬山。赵梦琪和管怡是苏暖暖大学的室友,本来寝室是四人寝可是另一个同学上了几天就突然转学了,寝室里就只剩她们三个,学校也没再安排别人住进来。
赵梦琪和管怡是高中同班同学,俩人关系本来就好又是老乡,管怡的爸爸就动用关系把俩人弄到一个寝室。一来是互相有个照应,二来是假期回家时也方便。所以,苏暖暖自然而然被俩人排斥在外。
苏暖暖又是个怕孤独的人,上大学后以前的高中同学都不在身边,然后又被赵梦琪和管怡俩人排斥,刚进大学的那点小兴奋被孤独的感觉冲的一干二尽。
次日,苏暖暖起了个大早,把爬山用的东西装进背包里,又给自己做了顿丰盛的早餐补充能量。吃过早餐后看看手机,她俩没有来短信,刚八点还早,苏暖暖就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等。
一个半钟头后,赵梦琪打来电话,说:“暖暖啊,我今天可能去不了了,咖啡店人太多实在抽不开身。对不起啊,你和管怡去吧,回头请你俩吃饭!对不起!”赵梦琪大学学的是市场营销,毕业后在父母支持下在A大附近开了间咖啡店,虽然生意不错但都是学生居多,盈利也少。
店里生意难得这么好,实在来不了也没办法,苏暖暖这么想着,说:“没事,我俩去也一样,你快忙吧!”收线后,她把帮赵梦琪准备的早餐拿出来,放进冰箱。
电视剧从第一集演到第十集,苏暖暖看的乏味,想给管怡打电话,但又怕她在手术室。管怡是学麻醉的,三个人里就属她最忙,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恨不得有四分之三的时间在手术室。
苏暖暖实在忍不住了,给管怡打了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果然在手术室。她自嘲般的笑笑,从毕业到现在管怡就经常这样,用她的话说就是“下班赶紧跑,要不就会被拉近手术室。”她和赵梦琪已经习惯了。
苏暖暖坐车来到日光山脚下,山脚下原是座古镇,现在已经被开发成了旅游胜地,很多小摊贩聚集在这,买衣服、买特产、买烧烤、风水算命。她找到平时经常去的旅店,做了登记,把行李放在房间里。到了午饭时间,可是却没有胃口,简单梳洗一下就向着大山出发了。
日光山上有座华严寺,每逢周末就会有许多信徒徒步上山参拜,当然也不乏热爱运动的老年人或年轻人三三两两的一起爬山,这样看反倒是走路上山的人比坐缆车的多,苏暖暖也不例外。阳光明媚,天空晴朗,她拿着单反偶尔拍拍美景,三三两两的行人有说有笑,缓步前行。她很喜欢这样轻松的气氛。
慢慢悠悠的爬山,到终点已是接近黄昏。虽然不是什么虔诚的信徒,但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她这样想。
华严寺太大,好像路易十四的凡尔赛宫,苏暖暖觉得自己像这宫殿里打扫的女仆。寺里有很多大殿,殿里宝相庄严,看着渡着金身的佛祖不禁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像是被施了魔法的爱丽丝。
她走的有些累想找个地方歇歇脚,可是每个殿里都有看管的僧人,想坐下都不好意思,外面又太冷。她尽量往偏僻的地方走,看看有没有什么仓库或者柴房可以避避风,休息一下。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不远处的枯木林里看见一条长凳,她第一次觉得长凳看起来那么可爱,正想跑过去时发现上面坐着一个人。
她太熟悉那个背影了。黑色的呢子大衣,脖子上围着厚厚的卡其色围巾,挺直的坐在冰凉的长凳上。在往前走走,她终于看清那人的脸,那双深邃的眼睛让苏暖暖更加确信,他就是杨琪睿。他一个人看着远方,就连呼吸都是孤独的味道。
苏暖暖放弃了去长凳上休息的念头,看着几步远的杨琪睿也没去打招呼。她跟他并不熟,顶多就是医生和病患的关系。而且她和他也不算是认识,准确的说是她认识他。
太阳已经落山,苏暖暖本想和来参拜的信徒们一起到寺庙的正门,可是只怪自己人品太差,跟错了人一路走到华严寺的偏门,她不知道这是哪。虽然爬过很多次日光山,可是却第一次来华严寺,她也只认得一条下山的路。
天越来越暗,站在高处可以看见山下古镇的灯光,那灯光亮起来越多她心里就越不安。打种后寺庙里的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黑漆漆的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要不要向他求救呢?这时手机的低电量提示音突然响起,大概是手电筒耗电太多。她决定向杨琪睿求救。可是,这么大的寺庙他能会在哪,可能他早就走了。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她凭着记忆往刚才遇见杨琪睿的地方走。
借着月光还能依稀看见枯树林的轮廓,可是长凳上早就没有人。周围的一切都是黑蒙蒙的,她从小就怕黑,更怕那些妖魔鬼怪,不知道是哪个同学告诉她或者是从电视上看到的,鬼只有在晚上的才出来,因为他们怕光,恐怖的想象一股脑的冲入苏暖暖的大脑。
她再也不敢想下去,快步向前走。这时突然听到对面传来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近,她吓得想要尖叫,拔腿就跑。刚跑没几步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
“苏暖暖!”
她吓得尖叫,撒腿就跑。后面的人也跟着追上来,无奈自己跑的没那么快。
那人上去制止她,哪知越是制止,她越是挣扎的厉害。
苏暖暖带着哭腔说:“走开,走开,不要抓我!”
“是我。”她的手腕被扣得紧紧的,“是我,杨琪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