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上朝了。”大雪之后第二日的早朝,众上朝官员均一脸惊讶地见着多日未见的朱厚照竟然一脸笑意地坐在了龙椅上,而那小人得志的刘瑾则紧随其后。
或许是因为不习惯,一脸稚气的朱厚照不停地将屁股在龙椅上来回移动着,在他看来,这龙椅远没有自己的大床舒服,特别是今天,这么冷的一天。
刘健、谢迁、李东阳等人也很诧异,特别是刘健,身为首辅的他早已习惯了在早朝时对各部门。各官员工作进行安排。
见着朱厚照一来,三位大学士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下眼色,不过很快他们便释然开来,自古以来,皇帝上朝,那就是铁定的律令,皇帝不上朝,那简直就是稀罕事,而这朱厚照竟然将稀罕事办成了平常事,也算是奇人了。
见着朱厚照身子骨不停地在龙椅上摩挲,刘健轻轻地咳嗽了一下,借以提醒朱厚照坐稳了,勿动。
而朱厚照显然不知道刘健为何用意,他甚是有些吃惊地盯着刘健好一会儿,然后说道:“刘首辅身体欠恙?”
刘健一愣,随即他只得悻悻地答道:“最近事物太繁忙了,加之昨夜京城大雪,确实有些风寒。”
朱厚照嘿嘿一笑,“既然刘首辅身体欠恙,朕准奏你身体未痊愈之前可以不用上朝。毕竟身体最重要。”
对于朱厚照来说,这刘健确实烦人,整天婆婆嘴,比女人都啰嗦,当然那谢迁嘴巴也厉害,骂人还不吐脏字,至于李东阳那老骨头,竟然用辞官来威胁朕。
总之,这三人,朱厚照听着他们的名字都烦,更别说看了。
刘健没有想到朱厚照竟然如此之说,不过好在他也反应极快,毕竟朱厚照只是个毛头小子,自己大风大浪见多了,若是连这个毛头小子都唬不住,这内阁首辅岂不是徒有虚名。
“谢主隆恩,微臣不敢呐。”
朱厚照脑袋一偏,嬉笑道:“朕准你的,为何不敢?”
刘健顿了顿说道:“虽说瑞雪兆丰年,但是今日老臣从东直门到西直门一路看过来,见是不少百姓连件像样御寒过冬的棉衣都没有,念想起‘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老臣实在不敢怠慢,生怕忘记了先帝的重托,对不起先帝……”
见刘健一大堆伦理常纲搬出来,朱厚照虽说年幼,但是他也知晓其中意思,对于那些个伦理常纲,他甚是反感,在他看来,人活着自由、开心就好,干嘛受那么多约束。
朱厚照听完后不耐烦地挥挥手,“这个,朕知晓了。”
见朱厚照有些服软的意思,刘瑾这才回到队中。
按照早朝规定,分别由内阁、三院、五寺、六部以及其它零零碎碎的部门开始给皇帝汇报,而这内阁则还是由内阁首辅刘健首当其冲。
见着刘建回去后又站了出来,朱厚照不由得细眉一皱,“唉,刘首辅,你怎么又出来了?”
刘健再次一愣,心想难道不是首辅先站出来吗?
朱厚照此话一出,众大臣开始小声议论纷纷,在他们看来,这许久未上朝的朱厚照竟然连这等基本规矩都忘记了,摊上这么一个糊涂皇帝,也实在是为难他们了。
而那些言官更是蠢蠢欲动,本来他们中的忠义之臣早就按捺不住对朱厚照的谴责,但是无奈这找不到这位仁兄呐,想骂他都没有地方去发泄,嘿嘿,今日可好,一定数落你个狗血淋头,让你祖宗都不认识你。
不光如此,他们还准备连朱厚照身边的刘瑾一起收拾。
言官是古代封建官僚结构的一个较重要的构成部分。他们主要负责监督与上谏。言官的权利算是比较大的。特别是在明朝,言官甚至令皇帝都无可奈何。
见朱厚照连基本早朝规矩都忘了,那身旁的刘瑾赶紧轻轻咳嗽一下,接着小声说道:“禀皇上,早朝按律来说是内阁首辅先说。”
刘瑾这一提醒,让朱厚照这才明白过来,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即说道:“早朝嘛,何必这么拘谨,朕看大家一脸严肃,这才想出一辄来活跃一下气氛,嘿嘿,刘首辅,你说呢。”
刘健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随即将北方边境鞑靼情况说了出来。
这下朱厚照傻了眼,只见这刘健说了半个多时辰还未听,更可气的是这老家伙说的是唾沫横飞,大有才说到开头的意思。
朱厚照绝对坐不住了,看着外面纷飞的大雪,他禁不住一阵哆嗦,还是被窝里温暖啊,那小女子洁白柔软的身体让人看了都激动不已,更别说同床共枕了。
这可恶的刘瑾,竟然忽悠朕来出早朝,回头看朕不得好好收拾你。
不过朱厚照回头一想,咦,今天好像是有什么事来着。
见刘健还在下面喋喋不休,朱厚照轻轻地对一旁的刘瑾说道:“刘公公,朕今日为何事上朝来着?”
刘瑾也一愣,不过他随即便知晓了,只见他小声地说了出来。
刘瑾这么一提醒,朱厚照这才明白,自己是觉得有什么事嘛,原来是这个。
不想起这件事不要紧,一想起来,朱厚照就对下面的刘健等人恨之入骨,普天之下都是朕的,为什么国库的银两朕就动不了?
刘瑾洋洋洒洒说了一个半时辰,这才说完,说完后他满含期冀地看着朱厚照,希望他拿出个主意来。
一个半时辰的奏折,朱厚照也就听了前面三句话,但是眼下他却要拿出一个决定来。
“打,将那些鞑靼给朕狠狠地打,打得他们连衣裳、裤子都没有。”朱厚照说这话的时候,眼前浮现出小太监打架斗殴的场面,他脸上一脸的激动。
刘健不由得“啊”了一声,心想你这毛头小子这么说还不如不说。
“嘿嘿,众爱卿,你们觉得呢?”末了,朱厚照还不忘加一句。
众人这哪里敢言语,倒是刘瑾阴笑了两下,小声说道:“圣上英明。”
朱厚照点点头,心里却道,唧唧歪歪的,朕身为天子,这点还是不用你说。
“圣上,打肯定是必然的,只不过至于怎么打,还需圣上定论。”
“唉,没有那么麻烦,这个你们内阁合着刑部定夺一下即可。”
朱厚照实在不理朝政,本应是兵部的事,他竟然给说成了刑部。
“圣上……”
“刘首辅,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此刻朱厚照的脸上竟然表现出了少有的坚毅。
对此,刘健竟是无言以对,不过仔细想想,他认为也对,若是让这毛头小子拿主意,那前线非得冤死多少人,到时候人肯定都把这笔账算在他们头上,然后再背负个骂名。
“微臣明白。”刘健说完便回到了队伍中。
见刘健说完,谢迁准备整理一下衣着便站出来,朱厚照一看,只见谢迁手中那厚厚的奏折也不比刘健的少啊。
肯定不能再让这些老家伙这么说下去了,否则的话,估计到了晚上都说不完,趁着空当间隙,朱厚照咳嗽了两下,算是提醒众人,接着他便赶紧说了起来。
“呵呵,众爱卿,朕有件事说一下。”
众人一愣,他们不知道朱厚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从他的脸色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