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死了,在一个暖意正浓又即将寒起的冬日。在满是碎石和贝壳的鱼缸底部,它身体侧躺,所有的鳍一律铺平、张开,绽放成一朵桃色的静止的花——就连尸体也成为一道风景。
我早料到,这样的时刻一定会在近期的某天悄然来临。它艰难地陪我从2013熬到2014,于它,真是“一生一世”了。
这斗鱼坚强得令人佩服,我记得近一个月中它分分秒秒苦苦挣扎的日子。去海南是2013年12月上中旬,寒凉的天气里,它愈加消沉。五天四夜后,它轻微斜躺,像是你我侧卧的睡姿;年后,它干脆完全直立起身体,尾巴撑底,宛若传说中海边岩石上惊现的美人鱼。间中些许次,我以为它真的离去,仔细观望了好一阵,那家伙眼睛偶尔转动、腮终现喘息。
我一直认为,对它是一见钟情的。那是2011年11月16日的午后,我在沙岗墟的大堆斗鱼里看花了眼,各展风采的家伙们一如装扮精致的晚礼服女郎。不过,这样的“女子”往往清高,不喜搭理人。当我轻轻地捧起装有它的小瓶,它懵懂又热情地冲我打着招呼,“裙摆”曼妙地飘舞,小脑袋跟着我的指尖划动……它是精灵么?当然!
我甚至相信,它应是认识我的。否则,缘何它对旁的指尖毫无兴致却只认定自己的“爪”?否则,因何它的脑瓜只冲着有我的方向?
对它,确是有情意的。那时想着,既是生命,当待它安好,便专门找了些资料研究“斗鱼系咩来噶”。我知道关于它的很多,诸如:何时发情、爱吃什么肉,每每严冬定身体不舒服,什么样子表示不高兴或者希望你和它玩儿……我还知道,它的寿命区区1至3年。
眨眼间,两年零一个多月在经意和不经意里溜走,也带走了它。本以为并不会感觉到悲伤,可回首那些岁月,在几百个渐深的暗夜里,在偶尔的通宵达旦里,在倾盆的暴雨中,在哆嗦的寒风中,那张不大的办公桌上,它一直都在。感谢邂逅,感谢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