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天刚刚亮,夏日的清早天亮的很早,所以我估摸着也就是五点左右,我就被小倩给叫醒了,还有些迷糊的坐着床上,她已经利索的上前帮着穿衣了。
话说前两天自己还真不习惯被人这样伺候,衣服也都是自己打着啥都忘记的借口,让她们教自己一件件穿上的,总之,自己穿的。
可是今天天太早,还没清醒,哎,随她们去吧,就着白色亵衣,外面罩了一件粉色外衫,下面穿上了一条水红色的百褶裙,真真粉嫩。
小倩她们说今天是病愈后第一天去学堂,一定得给夫子一个好印象。
看她们如此热情的张罗,我也就随她们的意了。
接着又给我梳了个精致的双丫髻,从少的可怜的梳妆盒里拿出了几朵银制簪花,从镜中望去,一下子整个人变得生动多了。
说实话,看着镜中的自己,还是有些不太适应,首先是年龄,一下子变成个幼儿园小朋友,那个稚嫩的脸总无法和自己联系起来。其次,再看看镜中的眉目,眉毛不深不浅,宛如新月,眼睛大大的,黑眼仁明显多于眼白,像葡萄似得,水光光的。还有小嘴,小小的,弧度也刚刚好。有着几分江姨娘的姿容。
不得不说,刚看到这幅容貌,自己也被惊到了,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小开心的,毕竟在现在,自己是个再普通不过得大龄剩女啊!
突然想到,自己的受伤事件,听小倩提及,自己和兄弟姐妹都不怎么来往,也就是初一、十五必定要去主母那里问安的。也就是说和别人并没什么恩怨,加上江姨娘早已对老爷心灰意冷,早没了争宠的心,那么谁又会对我下黑手呢?
小倩曾经告诉我,除了三叔家的两位小姐没怎么见过,其他几位小姐也都是容貌出众,特别是三姑娘李娇月,长得倾国倾城,比本身也只大两岁而已,凭着容貌出众,加之本身也很会讨巧,嘴巴又甜,很得长辈喜欢。但也因此被大姑娘所敌视,两人斗争无处不在。
想到这里,再看镜中的脸,我默默拔下头上的簪花,只留下一小朵,也不能冷了小倩、小玉的心。枪打出头鸟,泯然众人才是生存王道啊!
小玉说道:“姑娘,带上多点的发簪会更好看的。”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说,我年龄小,不用太过于打扮,平常点就好。
小玉看我态度坚决,也就作罢。
拿起昨晚就准备好的书袋,外边绣了牡丹花的棉布方形袋子,装着一些必需品,笔墨纸砚之类,带上稳重点的小玉出门了。
跨出院子,回首看到院子上晚晴院的牌匾,清清冷冷的挂着。
我坚定的向前迈去,穿过一道幽静的游廊,游廊上爬满了绿藤,为着炎热的夏天也带来了一丝凉意,平复我的心情。游廊的周围也有几处院落,看着就比我的院落精致得多,大得多。我无暇细看周围的精致,过了游廊,就是好大的一个湖,湖中还有一个假山,沿着湖边走过,小玉告诉我,湖那边就是闺学所处的院子了。
走到闺学所处的大院子,只见院子上大大的牌匾,写着“李氏闺学”几个大字,字体娟秀,但又看着不柔弱,自有一种大气端正的韵味。
闺学依旧是以培养女子各方面的才艺为目的,同时也成为女性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枯燥生活中,与人交际的一个重要途径。
闺学中若得了才名,自然会传扬出去,闺学中的姐妹自然也有兄弟之类,同时夫子有时也会和教男孩子的族学夫子提及,那自然更能声明远播,得到翩翩少年郎的青睐。但是这些才艺主要指的是琴棋书画,而女红和厨艺,则是难登大雅之堂的。
同时闺学中的小女儿之间结下的情谊,也是寂寞岁月中的慰藉,以及在今后各自若能得了好姻缘时,相互扶持的重要资源。
这些都是我已经考虑到的,而我要做的只是一点,泯然众人,不想被人发觉,所以依然要选琴和画,但是偷偷侧重学习女红和厨艺,而不被人发觉。
琴棋书画各分一个院子,女红和厨艺在一个院子的不同房间。
我因为之前选择的是书,所以随着小玉走进了学书的房间,一进门,房间悬着一副对联,“书上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心里小汗一把,看这个字体,和闺学的牌匾是一样的字体,小倩告诉我说,怎么样,很好看吧,这可是当朝有名的女书法大家——李清尘的作品,千金难买呢。因为属于同宗,又看在尚书的面子上,才送了这两幅字呢。
里面的布置就像现代的教室,大约有十张桌子,里面有两个桌子已经放了东西,但人不在,小玉拉着我来到最后一张,对我说:“姑娘来得晚,所以就坐这一张吧,上次咱们也是这一张的,这里还有大姑娘和二姑娘也选的这个课程呢,选的两门课程每天各学半天,各门课程同时开课,可以选择上午的课,也可以选择下午的,进度一样。至于其他有兴趣的课,可以在下午下学前一个时辰随意去听课。”
听到这里,我心里稍微有了点底,这时候进来一个珠光宝气的小姐,为啥说珠光宝气呢,因为满身都是亮闪闪的金饰。
小玉连忙拉我说快给大姑娘打招呼,我对着大姑娘行了个礼,说见过大姐。
她傲慢地瞥了我一眼,说,木头也来学这个,然后就在正中央的座位坐下了。
我真是连所谓大姐的尊荣都没有看清楚啊,看着这个背影,想着搜来的信息,十岁,容貌艳丽,飞扬跋扈的嫡女,还真是般配,大红的马面裙,岂不正是张扬的小姑娘最爱的嘛!
随后又进来几个小姑娘,包括我的二姐,她倒是表面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摸摸我的头,温柔的问了问我的身体,就在大姐旁边坐下了。
我心里想,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好人,如果真的是关心,生病这么久,咋也没见来看望呢!
没过一会,夫子来了,是个很严肃的妇人,先问了我一下,随口说了句希望认真学习,这就完了。
依然是据小玉说夫子姓王,在闺中还是很有才气的,借于此嫁了一个还不错的人家,但为人冷淡,仗着有点学识,和人相处总不融洽,竟然合离了。娘家兄嫂嫌弃,她便出来做了夫子,自谋生路,还好尚书府给的待遇还不错的。
我同情的看了昔日才女,看看都是什么下场,更坚定了内心的想法,我要做个俗女。
下来夫子教进度快的大点的女孩子学了一首词,让我这样年纪小点的写字,先写最基本的笔顺,面对毛笔,我真是零起步啊,都不用装的,看那竖不成竖,横不成横的,满心的尴尬。夫子随意过来指导了一下握笔的姿势,就走了。最后布置了当天的作业,要求回去写满两大页,也可以写一页,根据自身情况。
我一听真好,本来就不想废太多时间在这方面的,虽然也会认真对待,但我还有更好的追求啊!
下午的教画的夫子,是个李姓很温和的妇人,只让大家想象的画一幅夏景,我的作品必然惨不忍睹,不过没关系,我本来也没有将此放在心上。
终于到了可以杂学的时间,我随便看看琴和棋,也动手摸摸,不能和别人太不同,也许将来要弹琴,要下棋,大家都会的,自己总不能一窍不通吧。
随后去了向往的女红和厨艺的院子,分别是石夫子和周夫子。石夫子是个很热情的人,原来是一家大秀坊的顶级绣娘,因为熬坏了眼睛,绣品出了几次差错,便来府里当绣娘了。因为学刺绣的人不多,很多人都匆匆看看,胡乱敷衍就走了,就剩下我认真拿着布按她的要求,练习基本针法,她很开心,指导的也很耐心。
最后去了厨艺周夫子那里,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我只是略微听了几句就下学了。
看到这种情况,我决定以后下午女红和厨艺轮着来。
至于一天各家的小姐来来往往,没有交谈几句,闺学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