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总总的杂记、农书、游记、地方志等书籍大概有四十来册。男孩子喜欢的木制刀、剑、枪、及弹弓也有。设有机关的小物件十几样。木头雕刻的牛马、飞鸟等也有七八个。还有一些海边才有的形状各异的石头及贝壳等物。
海边的东西青阳没见过,一脸稀奇地摸了又摸,一会儿问这个是什么,一会儿又问那个是什么?周伯彥都一一作答,似乎世间没什么事是他不懂的一样。如此一来,周伯彥在小小的青阳心里的形象愈加高大起来。
当然,周伯彦送来的不仅仅是这些小东西,海边出产的鱼干与海米(虾米)整整一车,晒干的海带五百斤,南边的丝绸十匹、不同于北方的棉布四匹,还有一些南边的糕点小吃等物。
难得青阳这样高兴,青舒虽然不待见周伯彥,却也安排了丰盛的午饭,让青阳招待他的彥哥哥。
弟弟要招待客人,青舒是自己在屋里吃的。吃过饭,她才拿起苏妈妈送过来的礼单看。当看到礼单上的鱼干、海米和海带的时候,她的心噗通噗通的跳的厉害,这些都是好东西啊!好吧,看在周伯彥很有眼色地送来了好东西的份儿上,她可以大人有大量地稍微待见他一点,就一点。
晚睡前,青阳拉了青舒去看自己得到的一箱子宝贝,并学着周伯彥的样子给青舒介绍里面的东西。
当青阳拿了一颗盈白的猫眼儿大的珠子,说有一百多颗,是彥哥哥给他当弹珠的时候,青舒一下不淡定了。
青舒激动地一把抢过去,左看右瞄半边,最后拿东西勉强夹住珠子拿到油灯的火上烤。烤了也就几秒的样子,她在青阳疑惑的视线下把珠子从火上拿开,然后用布子擦珠子外边形成的烟焦色。擦拭完,珠子依然是盈白的珠子,没有任何损伤。
青舒一脸喜色地抓握住青阳的小手,“小阳,你知道这些珠子是什么吗?”
青阳迟疑地答,“彥哥哥说给小阳当弹珠玩儿,没说是什么东西。”
青舒笑得杏眸弯弯的,“小阳,这可不能当弹珠,这是宝贝,可以换很多银子的宝贝。”
青阳的眼睛瞪的溜圆,“可以换好多银子?”
“嗯,嗯,小阳交给姐姐,姐姐拿别的东西给你做弹珠,这些宝贝都给姐姐好不好?”
青阳重重地点头,“好,都给姐姐拿去换银子。有了银子,我们可以吃好吃的,不用饿肚子,还可以穿好看的衣裳。”
青舒开心极了,一口亲在青阳长了肉的小脸上。
青阳一脸羞涩地要求道:“小阳,小阳也要亲。”
“嗯,嗯,小阳也要亲。”青舒眉开眼笑地道。
青阳嘟了小嘴,学着青舒的样子,在青舒的脸上亲了一下,立刻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于是扑上前,搂住青舒的脖子不肯放,就怕看到姐姐会笑话他。
青舒那个乐,这也能害羞,她的弟弟啊,实在是太可爱了。
姐弟两个又粘乎了一会儿,这才分开,拿来一个包袱皮,两个人趴在木头箱子上,头碰头地往外挑散乱地躺在箱子各个角落里的珠子,然后一脸财迷地放到包袱皮里,心里想的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这会儿他们忘了,珠子是周伯彥给青阳玩儿的,而不是让他们用来卖了换银子的。
晚上,青舒将一百零九颗珠子锁到箱子里,躺在烧的热乎乎的炕上,抱着被子好心情地入睡。
快天亮的时候,青舒作了个梦,梦到自己拿了一百零九颗珠子拿出去卖,一个满身银光、看不清模样的男人递出好多好多白花花的银子。青舒正高兴地要抱住银子,男人身上的银光散尽,露出周伯彥目光清冷的容颜来。青舒吓了一跳,却听周伯彥说:“还我的宝贝珠子。”
这一惊非小,睡梦中的青舒霍地坐了起来。她迷糊片刻,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一摸额头,居然吓出汗了。青舒臭了一张脸,咕哝一句:我果然不能待见你。
因着早起时的这个梦,青舒昨晚的好心情消的干干净净的,一丝儿都不剩。她思前想后,拿了一颗珠子给古强看,并问古强认不认得此物。
古强打量半天,说似乎是南边的海边产的一种珠子,给小孩子玩儿的,北方并没有这东西。他又说,个头这么大的,南边也少见,还问青舒哪里来的。
青舒很吃惊,珍珠啊,这可是珍珠,还是这么大颗,同时也是天然的,并不是人工养成的。珍珠既可以做漂亮的首饰,还可以美容养颜,是宝贝呀。她告诉古强,这是周伯彥送给青阳玩的。古强听了一点都不意外,因为周伯彥正是从南边回来的。
青舒考虑良久,还是问了,“彥公子离开康溪镇了吗?”
“还要停留两日,似乎在等人。”古强回道。
“这样,你找个时间去找彥公子,看彥公子什么时候方便,请他来府上吃顿便饭。理由嘛,就是感谢他送来南边的特产。”当然了,请吃饭只是幌子,打听珍珠的事、谈生意才是正经。
青舒上午刚交待下去,古强午时就来回话,说彥公子明日午时前会到。这事刚确定下来,程牙人上门来,说是镇子上的一家杂货铺要卖掉,问古府有没有兴趣。
青舒听了眼一亮,她正缺一个铺子,于是立刻嘱咐古强准备了马车,跟着程牙人去看铺子。
张记杂货铺,是康溪镇数一数二的大铺子之一,也是老字号,经营了五六十年,生意一直很好。只是,一年多前老东家病倒了,看了许多大夫,一直治不好,只能养着。老东家被病痛折磨着,无心也无力再盯着铺子上的生意,膝下的儿孙们只会埋头读书,一直就看不起商贾之事,自然是没人肯接手打理杂货铺子的生意。他的儿孙们不愿接,可儿孙们的媳妇们却都争着、抢着要将铺子占为己有。
张老东家坚决不让女人沾铺子上的生意,拖着病体看顾铺子上的生意。这期间,子孙中有人在外地犯了牢狱之灾,张老东家花了不少银两才把人给弄出来。这一下,他的子孙们再也不小看商贾之事了,反倒各各惦记起了生意兴隆的这间铺子,明里暗里互相算计,只为独占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