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诚诚在溪流里摸着螺丝。
清晨的一切,安静而铺着日光的温和。
远处的山峦笼罩在一层薄烟之中,袅袅似仙人的罗纱。
轻啼的燕鹊声将嫩绿的枝叶色从山间尖衔到了山脚,直到弯转的溪溿。
木诚诚抬手将额头上细碎明亮的汗滴擦去,勾起的嘴角,明媚的笑意显得五官格外灵动。水流从两脚间流过,挽起的裤脚有部分在走动间被沾湿。
不一会儿,细密的竹筐里已经有一层大粒大粒的螺。
“嘿,木诚诚!”身后故意大力跳近的人,溅起了一大片的水花,透明的光洁的水珠将两人淋了个彻底,阳光下,似乎折射着彩虹的七色。
木诚诚狠狠地瞪着江长生,“你来干什么?”
江长生笑嘻嘻的,貌似非常好相处的搂过木诚诚的肩,“本少爷看见有人一大早就在荒废时光,于心不忍,就来劝解一番,解救迷途的羔羊。”一本正经的劝学表情。
木诚诚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又瞥向江长生,推开他,“多谢了,不用。”
江长生看着木诚诚的目光,低低叹到,“连个斜眼都带着勾人的意味,哎,木诚诚,你绝对是找不到媳妇了。”
“哼。”又在胡言乱语了,木诚诚心想。
“呐,这些螺丝,就孝敬给我吧,算是报答我对你的淳淳教诲。”说着,江长生已经一把拿过木诚诚脚旁的竹篮,对着身后的仆人,骄横地叫到,“还不接住。”
仆人将衣服的前摆拉平。
江长生将螺丝一股脑儿的倒入,又将竹篮塞回木诚诚的手中,那骄傲的小眼神好像在说,“看我那么善解人意又大方,知道你家篮子不多就暂且还给你吧,你还不感恩戴德。”只是还不忘将木诚诚手中残留的几颗螺丝也抓走。
木诚诚无语。
江长生看见木诚诚似乎不是很高兴的表情,又急急将从仆人手中将府里带来的几个黄橙橙的大鸭梨塞到木诚诚怀中。
做完之后,又发现自己的动作略微狗腿,江长生又道,“只是太酸了,我不喜欢。”
木诚诚看着他的眼,仿佛都是“此地无银五百两”的感觉,便低低地笑了,眉眼弯弯的似弦月。
江长生看木诚诚的眼里也没有真取笑的意味,便也拉着木诚诚还抱着梨子的手急急地往岸上走。
“等等,我的篮子。”木诚诚喊到。
“没事,有人会拿的。”江长生一直往前走,头也不回地说到。
“你拉着我去做什么?”
“带你去看隔壁村的小村花,”江长生看木诚诚一副不在意的表情,又诱惑到,“传说可是十里八乡的一枝小村花呐。”
木诚诚看着江长生眼里撺掇的意味,看他还未长开的还是圆溜溜的桃花眼眨得快要抽搐了,也不忍心拒绝他。
“原来春天到了啊。”木诚诚悠悠地道。
“说什么废话。”江长生愤愤。
说话间,已是走了许远。
江长生看相对于他显得瘦弱的木诚诚总是跟不上他的大步伐,一路上却是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给的梨子,那唇角便一直勾着。
“你还是得多锻炼啊,这么瘦。”说着,江长生已经是炫了一下手臂上已经略有雏形的肱二头肌。
木诚诚翻了个白眼。发现跟江长生在一起时,总是无言以对,不过,轻松的感觉还不错。看他那副骄傲求表扬的神情,也不由得开口,一挑眉毛,带着清粼,“很厉害啊。”
“那我要是也练出来,那小村花会不会就看上我呐?”木诚诚看着江长生,一副好学求教的表情。
突然想到漂亮的小村花跟木诚诚在一起的画面,也不知道是看不惯谁,觉得莫名愤怒,便急忙脱口说,“你不许跟我抢,她可是我的。”
“可是我觉得我比较温柔,娘亲说,女孩子总是喜欢这样的呐。”木诚诚接着逗着。
“不许!”
仆人见江长生怒极的模样,便忙训斥到,“木诚诚,我们少爷说了不许就是不许,要不是我们少爷允许,你今天怎么会来”我们才不会搭理你,说完又是一脸笑意的看着江长生。
江长生看木诚诚不说话的模样,以为木诚诚终于打消了对小村花的想法,便也笑了。
木诚诚想起每到一个地方时,那些人的偏见,尤其是自认为高人一等的富人们,想起娘亲,心里便是一阵闷闷的疼。
只是看见木诚诚抬头看着他的眼里都是冷漠,“是啊,因为你,不然想你们这种富人”。木诚诚的眼里都是抗拒的神色。
江长生突然就紧张的说不清楚,“木诚诚,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便狠狠瞪向刚刚那个多话的人。
仆人见江长生瞧着自己的愤怒的眼里却也有着祈求些自己解释的神色,想,“哎,我们可怜的少爷什么时候那么无措过”,也便聪明地“见风使舵”地说到,“木诚诚,你骂我好了,可千万不要误会我家少爷。我家少爷对你的心,你还不知道吗?”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
江长生只注意着木诚诚的表情,毫无所觉自家仆人说了什么。
木诚诚看他的眼里满是真诚,湿漉漉像是等待安抚的小兽,不自觉就心软,“他骄傲却也心思单纯,你还不知道吗?他是你的朋友啊。”
一番心思翻转之后,木诚诚已消了气。只是等待着江长生的反应。
看木诚诚看他的眼神,已经如冰雪释融的带着温度的暖光,也已回神,开心,只是想到仆人说的开解的话,脸又一下黑了。“哪有什么心思。”
继续走时,江长生又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那个多话的仆人,狗蛋。
终于走到隔壁村时,江长生却拉住木诚诚。
“嗯,怎么了?”木诚诚疑惑。
“你不许对她有意思。”江长生又郑重嘱咐着。
“嗯,知道了。”木诚诚看着远处扎堆的女孩子,搜索着,哪个才是小村花啊,让小地主这么惦记,那可是美呆了吧。
江长生看着木诚诚敷衍的态度,也不接鼓脸生气着。
看着木诚诚一副“色眯眯”的表情,一急之下,双手捧住木诚诚的脸,就往自己的方向转。
“你做什么呀?”好像把脖子扭了。又不能把梨扔了,木诚诚空不开手,只能名副其实的甩脸了,从江长生的手中挣脱出来。
江长生看木诚诚还一副谴责他的模样,“木诚诚,他怎么敢?”,更生气了,弯着脸不说话。
木诚诚小心地扭了扭脖子,发现还好。一转头就看见江长生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明明扭伤脖子的是我,他倒摆出一副受害人的姿态,还有天理吗?哎,人却不由自主地好声好气地对江长生说,“是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教训他。”
江长生气鼓鼓地瞪向木诚诚,木诚诚一歪头,装无辜,“你干嘛这样看我啊?”语气和眼神都纯洁地不像是说谎。
“好了,不说话了,你看,哪个是小村花呢?那么多人。”眉眼里都带着笑,灵动的像是轻灵的黄鹂,神色清捷像是展翅的鹰。
江长生看木诚诚一副讨好的态度,“算了,本少想跟他做朋友的原因也不是因为他不害怕自己,却也满是真诚的模样吗?”
心一软,江长生也不禁顺着木诚诚的话走,抬头仔细找着,指着一人,“呐,就是那个,好看吧。”
满满的自豪,像是分享自己最喜欢的事物。
“嗯,好看。”木诚诚应着,也许是因为江长生语气里的骄傲和开心,也许是因为小村花的美丽。
“她叫徐弯弯,名字也好听吧。”江长生看着,非常认真。
徐弯弯有着一张白净的小脸。
柔软的黑色发丝在头顶右侧盘了几圈,嵌着月牙形的银色发簪,在小风里,时断时续的浅浅铃铛声。
面颊两侧有几缕垂下,带着几根浅绿色的细长发带,点缀着几颗小珠子。
淡淡的弧形悠长的眉,双眼皮,眼角略微上翘,像是上了一圈淡淡的墨,瞳仁黑而明亮,像是滴了一滴油。
小巧的鼻子,薄薄的鼻翼,在呼吸间,优美的像是缓缓振翅的蝴蝶。
红润的小嘴唇总是带着甜美的笑。
微微透着粉色的耳垂上带着一对精致的绿珠子的耳坠。
脖颈纤长,趁着嫩绿色的上衣的层叠有致的雪色衣领色水纹花瓣,格外的好看。
匀称的身形和偶尔露出的略微肉肉的指尖,格外的惹人怜爱。
和她周围一圈叽叽喳喳的小女孩一比,愈发的温婉可人。
“好看。”
木诚诚说完,转头时,看见江长生专注的眼神正落在她的脸上,“看着我做什么?”
木诚诚的肌肤如雪,偶尔勾起的唇角,像是落了一层桃花的香甜。
“只是,他总是绷着脸,只有不经意的时候才会。所以,总想逗弄他。所以偶尔的犯蠢。”江长生想着。
“木诚诚,你长的真好看,比她还好看。”
“哪有夸男的好看。”木诚诚神色微顿,只是努了努嘴。
“如果你是女的,长大后,我就娶你了。”木诚诚看着江长生,他似乎真就这么想的。木诚诚笑了笑,“可惜我不是。”
“幸好不是,不然脾气太差了,还是一只母老虎。”江长生笑吟吟望着木诚诚。
“呵呵。”
“呐,你在这里等着本少爷,小村花一定是我的。”
“那我先回家了。”
“为什么?本少爷都不当你是威胁。”
“要是美人有你作伴,我却孤零零的,那对我不是太残忍了吗?”
“你这语气”,江长生眼波一转,蓦的向后一跳,双手抱胸,你不会是觊觎本少爷的美色吧,“大胆。”
木诚诚连个白眼都奉欠,抬腿就走。
江长生也眉眼带笑地跟随离开。
日色暮暮,花叶染上金色,笑语剔透。
“小地主,我很开心,有你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