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是盟主,做出的决定本不需要别人的干涉……!可是,这两天你的所作所为确实也是太过分了。所以,大家都希望你有个交代……”龙筱幽看看万圣天王,又看看其他人,漠然道:“交代?哈!找我要什么交代!大哥,如果我没有什么可交代的,各位打算怎么办……”
红叶怕把局面搞太僵,忙缓和道:“龙师弟,这里在座的除了盟里的长老都是熟人,大家说话也不必太遮掩……!我刚回来,听到了你这两天做的事,对那些,你怎么也应该有些什么话对大家说吧……!”
龙筱幽笑笑道:“是啊……!我想说的就是,我想大家都明白一点,既然我是盟主,我就有权去决定一切,同时也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什么!如果大家不认可,大可以撤了我,我龙筱幽也不会赖在这……”
各人一惊,都想不到素来温和恬淡的龙筱幽竟会如此冷漠……。神策盟长老中年纪最长的永义门主陈苍浪沉吟道:“盟主,我等也并非是要质疑你的决定……。只是,大家都认为,我等聚在一起,行事最好是有商量些。有些事做出来,要是有所适当,还是应该研究研究吧……”
龙筱幽淡然道:“陈长老,凡事应有轻重缓急,如果我们做什么事都先商量个十天半月,那干脆大家都各自回去算了,免得浪费时间!”万圣天王忍住气道:“可是,你近日行事已经大失正义,那些残忍手段岂是你应做出的,你身为盟主,竟如此残酷,岂不令人寒心!”
龙筱幽淡淡反问:“我不做,各位去做吗……?哼!请问大哥,我们到这里来是做什么的?”“救人”“救了多久了?”“……”“结果呢?”“……”黑鹰真人尴尬的道:“盟主,此事我等实在已是尽力了。只是……,哎!我等能微力薄,办事不利,还请盟主降罪……”一众人等自思办事不妥,皆面露愧色……
龙筱幽扫视一周缓缓道:“我并不想责怪谁,我只希望大家明白,以你们往事行事的方法已不适用今天。所以,我们想要改变现状,就只有改变方法……”红叶皱眉道:“可是,龙师弟,虽然事情尚未寸进,但大家确已都尽力了。你身为盟主行事自有主张,但却也不应过分暴戾。姑且不说兄弟们如何想,你这样也会令本盟声望有算呐!”
龙筱幽冷笑道:“红叶师姐,我行事残忍,性情阴狠,这就是你们现在心里想的对吗?”万圣天王犹豫道:“兄弟,你……大家只是想说,有事大家一起商量一下,不用太……”
龙筱幽淡然道:“商量?秦师兄等失踪已经多时,我龙筱幽无能,一直未能搭救。可是,诸位人马四出,时近数月,商量来商量去,又有什么进展!还枉送了那么多兄弟性命,这就是大家商量的结果?”各人闻言心里大感不舒服,可他说的也确是实话,别人也没办法反驳……
龙筱幽冷笑接着道:“秦师兄几人乃我龙筱幽生死之交,且因我出山遭至不测,我龙筱幽对他们责无旁贷……。但是,神策盟众家兄弟待我亦情义深厚,如果为了就秦师兄等人,而大伤盟中兄弟,这于我龙筱幽而言不过是徒然而已。我龙筱幽自知无德无能,蒙各家兄弟抬爱奉为盟主,深感各家兄弟义气干云之气。虽无能才,可是,只要我在位一天,我决不能让任何一个兄弟白白牺牲。为了救人,为了保护兄弟,我龙筱幽不惜让敌人血流成河,片甲不留……。如果各位认为我龙筱幽行事不妥,大可公议废了我这盟主,救人之事我自一力担当,决不连累任何人!”
各人皆眉头暗皱,万圣天王气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大家聚在一起都是为了正道不惜性命的,你这样说把大家都当成什么了……”“当成什么……?当兄弟……。正因为当兄弟,所以,我才不希望大家白白牺牲。我龙筱幽可为正道舍弃一切,但决不能因妇人之仁,做无谓牺牲。除恶勿尽,我龙筱幽问心无愧……”
一时间,房中一阵冷寂,气氛极为紧张。老而成精,纵然力有不济,却也不能不服其生存阅历!此时见这样气氛,陈苍浪知道再不安抚,事态必难稳定,当即忙打圆场道:“盟主对兄弟们情义深重,大伙自是感念,虽行事有些过激,但也却是情有可愿……。只是盟主,恕老朽直言,你今日已为一盟之主,手下万千兄弟不惜性命相随,皆因服你之德……。盟主天纵奇才,智能过人,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对于鲁昆等人盟主实在不应过分亲近啊……”
龙筱幽淡淡道:“陈长老,神策盟创立之初,我龙筱幽全不知情,一切皆乃各位自为,而鲁昆等人也是由各位所收容。今天你们对他们发出质疑,这是要怪我龙筱幽知人不明!还是应说各位查之有失呢……!我早说过,我既为盟主,盟中兄弟我必一视同仁,无分亲疏。鲁昆为人如何,我既起用自有计较,各位大可不必为我担心。况且,我之用人只问能力,品性。鲁昆能力过人,况且品性未见如何卑劣,既有不当也非不可改之。所以,陈长老所言未免有伤兄弟和气了……”
陈苍浪思及鲁昆等人确实是自己等人录用的,被龙筱幽反问不禁一阵窘迫……。万圣天王急道:“不错,他们是我们所收,可你身为盟主应任人为贤,岂可仅凭一己所好!鲁昆为人奸险,众所周知,使其于外或可,但让他跟随在你身边却万万不能……”
龙筱幽讥嘲笑道:“在座各位都是贤达,可是,各位谁能保证能去救出秦师兄等人……?还有,我龙筱幽出道以来,发现这圣域中机巧极多,各位有谁又能保证可为我清理侧危……?哼!各位,你们指摘我手段狠毒。可是,那些人又何尝光明了!以德报怨说来容易,可你们一味的谦让损伤了那么多兄弟可见寸功了!不是我怪大家,只是以今日的形式,已再难谦逊以待了。若再不施以威慑,恐怕这神策盟早晚也要被人绑绝了……”
红叶叹气道:“龙师弟,人活于世应以德服人!虽说奸邪之徒比比皆是,但也不能因此而倒行逆施啊……!不错,自你发令以来,我等确未曾有所功绩。但大家确已都尽力了,兄弟死伤虽多,但未失节义。我们不能因敌人失德,便不为己甚呐……!”
“哼……!说的好,太好了……!那依红叶师姐所言,我们不妨把武器都放下,大家一起去向人家求饶,求人家放人。如果不行,就任人开出条件,大不了,任人宰割,无愧于心嘛……!还有,来日之战大家还拼什么命,各位去向魔君宣讲仁义道德,权他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大家从此和平共处,也少早杀孽,这岂非天大美事……”
被龙筱幽一顿嘲讽,红叶脸郏一红,大觉尴尬,可却也无话可说。龙筱幽扫视各人淡然道:“好了,事情已经摆明了,我要救人,但要把损失降到最低,敌死我亡的局面下,我绝不会手软。如果对我行为大家不能认同,只要各位公决,我龙筱幽也不会赖在这盟主位子上不起来。否则,就请各位不要再教训我……”
各人面面相觑,皆感龙筱幽行事虽狠,但却也算无奈之举,如果真的要你死我亡,又有谁会愿意去引颈待宰呢!当下,陈苍浪叹气道:“哎!盟主之言确也属实,我等也无话可说了……。只是,我等希望,我神策盟既以正义聚首,当以正道为本,盟主日后行事应三思而行,不可太过棘手……”
龙筱幽淡然道:“若可以一言以蔽,我也懒得浪费力气……”众人走后,龙筱幽叫进鲁昆道:“鲁昆,我要你从现在开始,一天之内集结所有可靠人等。后天一早,强攻天渊涧,挡我者,杀无赦……”
阴云密布的天渊涧,外间紧锣密鼓的张罗。可俯瞰下去,里面却深浅难料。但却可以想见,那里也绝不会像外表看起来的安宁……
“你们怎么还没走!这里很快就是一场腥风血雨,能保条命,你们还想怎么样!”“公子误会了……!经此一役,我们都已明白,今日的幽仙圣域已非天下善地。公子之一系列行径也多为无奈之举,所以,念及公子仁心正德,我等已经商量好,从今而后,我等愿归心于公子,以图他日可为正道稍尽绵薄之力。还望公子怜我等一片心意,不咎既往,予以开释……”
“如今圣域之势已非轻易可安了。所以,接着我将面对的会更多危险,你们跟着我实在危难重重,倒不如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修炼,至少可以平安度日……”“公子,我等自知往昔所为过失极多,实不敢奢求你尽信于我等。不过,我等苦修数世,也极欲为正道尽力。而如今,这三界中能够真正除魔卫道的也只有你一人了。所以,请你一定收录我等,哪怕只充仆役,只要可为正道略尽心力,我等也无怨无悔了……”
“……哎!如果那些神仙们也能像你们一样想,又怎么会有今天……!好吧!既然你们有此正心,我也不可拒人千里。这样吧!因为你们身份特殊,圣域中也无人认识你们,如果暗中策应反更有利。况且,我已帮你们度过了死劫,修成仙道,只要假以时日定可有成。不如你们就去为我在暗中探测各方,以令我能明了各处势力。首先,就是那些一直跟踪我的人,不必与他们正面冲突,只要暗中查清他们的底细,日后,我自有计较……。还有,你们就这些人,行事时力必难及,如果可以,不妨多去找些往日友人,但要记住,一定要是可靠正直之人。并且,一定要避开任何人,我需要你们为我网罗情报,但是,我也要你们记住,无论做任何事,第一是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空山寂寂,树影婆娑,有多少人会为了一种信仰去做什么无限努力!出门打架先拜关公,骗子工作准拜财神。害了人,伤了世以后得到了想要的再去求神佛慈悲保佑。当然,少不了“贿赂”,这些事根本已经太正常了。
人们总说“平常心”可真正有多少人能做到!被偷被骗了,歹人未必就遭报应,可受害者一定是求天不应,求地不灵,只能自认倒霉,最多骂骂天地人神去无聊发泄。让他们去保持平常心是不是有些太强人所难了……
人类的道德标准早已明确,仁、义、理、智、信。可是,这些又有几个人会放在眼里,并把它们真正当做做人准则!这能怪谁!世风日下?人心不足?还是诱惑太多?恐怕都有。
总之很难说清,我们不应该去怪责一个人在某些方面的自私。毕竟,即便行善也是要在能自保的前提下。当然,对于某些已经不存在良知、人性的人渣、败类不存在善的观念了。
“以暴制暴”固然不好,但以无限量仁慈的付出去满足无底深渊一样的邪恶欲望,却无异于纵容恶流的肆虐,更不值得赞扬。所以,两害相权取其轻。无论你是主导还是炮灰,你有你注定的位置,不要因为某些可笑的道德教条,而使问题更加恶化,造成更多本可避免的损失……
天渊涧周围已经聚集了三千多人,龙筱幽吩咐各长老带领属下扼守各要道防止人质转移。而派鲁昆在任选人物跟随自己。其实,龙筱幽又何尝是喜好溜须之人!只不过,以鲁昆之辈,虽人品不端,但若因此而埋没其能也属可惜。而且,此等人物在所多有,不如将他们聚在一起,巧用其能,一可于事增益,二可减低伤害。当然,对这样一群人的制约也非易事。可是,既然收录了这些人,又怎么能统统放弃,即便放而不用也是滋其不满之心,若离己他投,反增敌人势力,实在没半点好处。
万圣天王等人收录这些人时只想到了快速增加势力,却考虑清楚事后的安置问题,这不能不说是一大失误。可是,他们未能领悟龙筱幽的心思,反横加指摘,虽说是关心则乱,但也确乃无知之见。
一早,龙筱幽正在房中思索救人诸事,红叶进来道:“龙师弟,如今天渊涧各处要隘已经均为本盟把守,只等你下一步指令了。”龙筱幽点头道:“烦红叶师姐传令,各处严密把守,不必贸进,但也要严密控制,不可放过歹人,其他的,我自有主张……”
红叶应命而走,不一会儿香水云缓缓进来坐到他身侧似有忧虑……“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香水云看着他摇摇头轻声道:“筱幽,你,你别和鲁昆那些人走太近好吗……?”
龙筱幽缓缓问:“是谁要你来对我说这些的……?鲁昆他们是什么人,我很清楚。可是,我不能因为他们以前名声不好,就不给人家改过的机会啊!向子轩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岂非更甚于鲁昆他们。可是,是不是因为这样就可以去制裁他们!现在,我要做的事情困难重重,更要有效的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仅凭血性义气是做不了大事的……”
香水云微微笑了笑道:“你说的对,现在我们只有凡事物尽其用才能增加取胜的把握,因小失大就太无谓了……!对了,你想好要怎么救人了吗?”龙筱幽轻轻抚着她的鬓边发角缓缓道:“这些事,你不用管,我自有计较。你只要记住,好好保护自己,别让我过多分心就好了……”
香水云柔顺的依在龙筱幽怀里,窗外阳光透射进房,龙筱幽总算又感受到了久违的平静……
一天很快过去了,所有事情进展顺利,鲁昆来报说召集到的人达到了千人以上。本来人多是好事,可龙筱幽却在心里一阵苦笑。因为,人多虽然是好事,但人以群分,鲁昆只一天就招徕这些人,可见都是其同类,那么,就很明显这圣域里的小人,还真是不少呢……!
简单的称赞了几句,龙筱幽让鲁昆去召集各长老。众人落坐,龙筱幽道:“各位,今天找大家来,是要告诉大家,明天我就打算进攻天渊涧了……”万圣天王惊道:“什么!明天就进攻……?你怎么不早说……”
龙筱幽淡然道:“我让各位扼守各处要道就是要掐断对方后路,至于进攻人选,我已经让鲁昆去调集了,至于其他人只要各司其职就可以了……”黑鹰真人皱眉问:“敢问盟主,明日进攻盟主打算如何进行……!”
“救人为主,战事既起,生死就难料了……”陈苍浪缓缓道:“盟主一身干系重大,实在不应轻身犯险,不如由他人代为领战,盟主大可在后方通御全局。”龙筱幽摇摇头道:“陈长老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要想把伤害降到最小,只有速战速决。并非我信不过各位,只是各位皆仁义高贤。如果一味忍让,只是加大损伤于事无补。我实在不想再看各家兄弟无谓损伤,所以,还请各位原谅!”
各人均知龙筱幽计议既定,便不容再改,所以也只有听命行事。龙筱幽默默看看各人道:“现在各位已将属下布于要道,如果对方从谁的手下逃过,那么就请不要怪我以失职论处了。另外,明天我进攻开始后,外间一切事务就请金师兄代为执掌,随时调派人手援助各方。花师姐,道师兄,诸葛师兄三位从旁协助,策应各处。洛师姐,花师姐请随我前往,见机救人。还有,我们此次主为救人,一旦得手速速撤回,不必恋战……”
接着,龙筱幽又向其他人指示作战方略。计议已定,各人分头行动。房中只剩下龙筱幽相熟诸人,龙筱幽缓缓道:“金师兄,明日此处一切就全有劳你了……”“你我之间还何必客套!不过,你自己也要一切小心。毕竟,现在对方虚实未明,不可轻敌啊……”顿了顿,金泰问:“龙师弟,你所派出进攻的人中没见有什么高手,那样……”
龙筱幽淡然笑道:“不妨,我此去主为救人,又不是去屠杀,况且……。算了,我自有主张,你就不用担心了……”金泰眼中露出一丝不安,龙筱幽淡淡一笑,不再说什么……
龙筱幽站在高处,看着四下奔走的人群,心中对秦无情等人的安危大感担忧。毕竟,秦无情等人在天渊涧始终还是个未证实的消息,如此大动干戈实是侥幸心理。但是,他此来救人只为其一目的,而更重要的是要清除一切可能拖后腿的牵绊。
无论是否这些人所为,他们的存在本就不是一件无关痛痒的事。他们入圣域自然决非因对风景的喜好,但来了后又一直隐忍无为,全无早前修真者的样子。那么,他们自然是有所为而来,可是如今的情势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给龙筱幽去仔细调查了。所以,不管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即便并无恶意,至少也先震住他们,免一方祸患……
身后传来轻微的衣袂漂风之声,这恬淡、漠然的香味并非香水云的清雅、温婉,也非花月影的柔腻、蚀骨。而在此处红叶等女子却并不会随便来找自己。那么,就只剩下一个洛冰蓉了……
说实话,龙筱幽是顶头痛见她的,若非她本事高强,龙筱幽是绝不会容忍她到今天,还让她一直跟着自己,并同行进攻的。但是,如今神策盟中人加上自己几位至交,洛冰蓉的功法是最高的,即香水云比她也略逊一筹。
二人并立良久,洛冰蓉淡然问道:“怎么!很担心吗?”龙筱幽叹了口气道:“怎么会不担心呢!可是,那又有什么用!人家自己不会放人的……”洛冰蓉冷笑道:“如果没人,又放什么呢?”龙筱幽心里一动,面色依旧平静的道:“没人!怎么会呢!谁都知道我们来为什么,如果真没人,他们早出来说话了……”
“也对,不过,再怎么说也是猜测而已。如果,最后真的没找到人,又杀了一大堆废物,还送了一堆废物,这个烂摊子也不见得就好收拾……”龙筱幽看着她知道她已经猜到了自己的些须用意,淡然笑问:“洛师姐有何高见呢!”洛冰蓉笑笑道:“你是盟主,我又能有什么高见……!不过,我只想提醒你,就算这次救到了人,以后,你最好也要小心点,示威也不是这样子的……”
龙筱幽淡淡一笑,洛冰蓉转身道:“我听说天星尊者有一门绝技叫什么‘还灵术’是能够让人在瞬间度过死劫,由生到死,再生而成仙。只是要保持一段时间的灵体,对吗……”龙筱幽避开她的眼光淡淡道:“看来,洛师姐知道的还真不少呢……”
洛冰蓉淡然道:“还好啦!我只是随便问问,我可不像你那么有魄力,没有证实的事,我是不会乱说的……”洛冰蓉转身缓缓走远,龙筱幽心中不禁苦笑:“哎!她真是越来越让人头疼了!不过还好,她最多和我斗斗口,不会耽误我的事……。哎!其实,她也挺可怜的,可要我用命去成全她,我可还真没那么高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