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已闭,西方尊者淡然道:“二为贤侄远来,想必也乏了,不如暂且休息一会儿再叙……”龙筱幽恭敬的道:“一切但从师叔所嘱!”龙,秦二人被西方门下弟子带到一所环境清幽雅致的院落中,到了屋子里,秦无情一掌拍在桌子上愤然道:“哼!如今正邪大战即将到来,可他居然还有如此遗志观赏歌舞……”
看龙筱幽依旧平静,只是在淡然的品着清茶。秦无情不解的问道:“龙师弟,你见了此等情景,难道半点也不介意吗?”龙筱幽看看满面不愤的秦无情淡淡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人家喜欢歌舞,我们有什么好气的……”
秦无情窒了一下道:“可是,可是……”龙筱幽笑笑道:“别可是了,秦师兄,别急,坐下来听我慢慢说……。秦师兄,小弟之所以四处寻找志士,并非像某些人所想是要培植自己的势力,而是小弟根本对现在圣域各门不抱任何希望……”
见秦无情面露不解之色,龙筱幽接着道:“秦师兄,以你东方门下而言,向师兄虽为头号人物,但少了你秦师兄,无疑是抽离了他的一根脊柱。可是,向师兄难道会不明白吗!自然不是,但是,他知道,既然你已心生异样,便不会再像以前般为他行使了。而南方师叔门下并无过人英才,他也不会怕我如何,至于金师兄,无论对他对我皆属以外。可说到西方师叔这……”
“你的意思是说西方师叔这有什么厉害人物?”龙筱幽止住秦无情暗施搜魂术探察四周,确定无人密探后,龙筱幽缓缓道:“一直以来,有一件事一直令我很费解……。我师父天星门下至尽也只有我一个弟子,这且另说,东方门下人才济济名震各方。南方门下虽无特别杰出的人物,但至少还有几个叫得出名头的。北方门下大多为女弟子,但向来也非全无建树。……为何单就这西方门下竟未见有何高才呢!不可否认,屈尔君的确是不凡,以他功法比你秦师兄而言恐也不遑多让。但是,西方师叔肯与南方师叔,向师兄合谋害我,并让屈尔君在人前显威,足见他绝非是一个愿意避世隐忍之辈,可是,为什么他西方门下却一直都没有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大将呢……”
秦无情思索片刻道:“哎呀!龙师弟,我脑子没你好使,你想到什么就快告诉我吧!别让我瞎猜了……”龙筱幽微微一笑接着道:“小弟思索良久,从各方面来看,最终得出结论,西方门下如此情形,无外乎三个原因:一,就是西方门下却无甚才能之辈,而这一切都只是西方师叔性情使然。但如果是这样,他又为什么攀交东南两方,他不会不明白,攀上这两方,他自己最多只是个马前足,凭他一方尊者决不会愿意如此……”
顿了顿龙筱幽接着道:“但若不是这样,就难以应对了……”秦无情急道:“龙师弟,你有什么话就不能一次说完吗!总这样吊人胃口很难受的!”
龙筱幽无奈的笑笑道:“好!小弟索性直说了,小弟在以前的世界中那些同学们是与小弟一同来到圣域的,可是,到现在为止,小弟只见过南方门下的两个。当日,小弟在云幽仙境曾向花师姐询问过,花师姐告诉小弟,此次被引入东方门下的新人都被向师兄拒出门外了不知去向了……”秦无情叹道:“大师兄心胸狭隘,容不得人,我真怕他有一天会不可自拔……”
龙筱幽接着道:“南方师叔门下只有两人,至于北方师姑处倒是有十几人之多,此次会中北方师姑并未带去。可是西方师叔处,我却未见过一个我曾经的同学,适才高台中达数百人之多,也竟无一人。难道这万象仙境中并未引入?这明显不大可能。可是,为什么西方师叔可以隐起他们呢?原因无非是因为他不希望我带他们走,可如果他们并无多大进益,我又怎会招揽呢!这点西方师叔不会不知,这样也就是说,我曾经的同学在此处已有了不俗的成绩,如果是这样,那么他既有心隐藏实力,恐也不只是从今天开始的,这便是第二个原因……”
秦无情点点头道:“的确是合情合理,但西方师叔又为何隐藏实力呢!他苦心训练弟子无非是为了出人头地,既如此又何必隐藏呢?”
龙筱幽皱皱眉头沉吟道:“这便是第三个原因……假设前面小弟的推断全部是实,那么这万象仙境实在是圣域中实力最强的地方之一了!依小弟之想,这一切西方师叔也已想到,所以,每一段时间会派出几个弟子在圣域中露露脸,便是为了掩人耳目。可是,他门下唐飞,高腾二人小弟曾经会过,老实说,不值一提。与屈尔君简直无法说是一师之徒……。可是,西方师叔一来自不会愿意被人小觑,所以,推出个屈尔君撑撑门面。二来,屈尔君是西方门下大弟子,人尽皆知,有他在很多事都好办。况且,他也确是个精干的角色。但这似乎又与他有意隐藏实力的意图相矛盾,实则不然……因为很有可能屈尔君并非他门下最强的弟子。若真如此,这万象仙境的力量实在是难以估计……”
“龙师弟,你所说确是无懈可击,但我不明白西方师叔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龙筱幽沉声对秦无情道:“这便是小弟最担心的,也是小弟要巡游圣域各方的第二个原因……”龙筱幽沉思片刻似是在考虑如何措辞,随后道:“小弟说过,我并未指望在来日之战中各方可以如何出力,但我也决不想被人在后院点火。所以,我必须对圣域各方的情况有个大概的了解,才能安心行事。还有一点,南,西二位师叔和向师兄虽然表面上同一立场,但实则是各有所图,这明眼人一看便知。一旦最终大战结束,若我们胜了,接下来我们很有可能要面对的不是庆贺,拥戴,而是另一场死战……”
秦无情身躯一颤,满是惧意的看着龙筱幽,龙筱幽微微一叹道:“秦师兄,并非小弟危言耸听,实在是……哎!若最终我等与魔君性命相搏最终胜出,回来还有面临圣域内战,这实在……哎!向师兄心思细腻,手段险诈,南方师叔口蜜腹剑,阴森难测,可他们凡是必以所谋为先,尚不难对付。可这西方师叔思虑周全,凡事成局,且心意隐秘极深,不易明了其图谋,实在让人防不胜防。若真如小弟所言,他暗中隐藏高手,那日后,你我大战之后身困体乏又如何自保呢……小弟并非怕死,但你我为正义,为苍生即使粉身碎骨也无所憾,但若最终一切不过是为歹人做嫁,又如何能甘心啊!”
“龙师弟,你……你说的太可怕了,这,这一切……”秦无情怔怔地看着龙筱幽突然道:“龙师弟,你……你好可怕!”龙筱幽一呆问:“秦师兄,你在说什么啊?”秦无情眼中神色复杂的看着龙筱幽道:“这些事的确并非凭空臆测,龙师弟你也分析得极为精到,但这些事若是想想都会令人毛骨悚然,可你委委道来,足见他们一切图谋早已尽在你算中,他们这些图谋本已骇人听闻,而龙师弟你竟如此轻易看穿,你岂非比他们更可怕……”
龙筱幽淡淡一笑道:“秦师兄,看来小弟倒是低估你了……好吧!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秦无情凝神看着龙筱幽问道:“龙师弟,我只想问你,你做了这么多事,是否真的是为了正义,为了苍生?”
“不是!”听龙筱幽如此痛快的回答,秦无情却也不禁一呆。龙筱幽啜了口茶笑笑道:“其实,正义,邪恶,苍生,三界,我龙筱幽全不在乎,何人生死,正邪存亡,我也无意理会……”
“那你做这些事……”龙筱幽看着秦无情脸现凄凉之色缓缓道:“凭心而论,我是千百个不愿意卷入这场纷争,如果可以,我甘愿回去我原来的世界做个平凡的中学生。可是,自从我知道那不可能以后,我便明白,无论我愿不愿意接受,这副担子,我已经放不下了。说实话,我想过要一死了之,可是,我突然想到了,所以我所在乎和一切在乎我的人,大战若败一切休提,可若胜了,我便可以保护了他们,渐渐地我明白了,既然要担起这担子,我就要赢,一定要……所以,善良的人,我会尽力做到更善,但对邪恶的人,我就一定要比他更邪恶。只有这样才能算是真正的担起了这副担子,秦师兄,你生性耿直,仁义,自不会认同我这尔虞我诈,可是,很可惜,我龙筱幽天生便不是那种心胸广阔的人,我能做到的也就这样了。现在小弟已将一切如实相告,何去何从,秦师兄大可自便……”
看着龙筱幽秦无情心里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怜惜之意,虽然他的确不认同龙筱幽的做法,但以龙筱幽一个如此年轻的新近弟子要承担这么重的责任,也确实过于为难了,想到此,秦无情叹息一声道:“龙师弟,你所言虽背离大义,但却也不无道理,毕竟人各有志,不过,现在,只要你一天还愿为此事尽心尽力,我秦无情便愿为你赴汤蹈火,你若舍弃,我也不强求,但若有朝一日,你投身魔障,我秦无情虽力有不及,也势要与你周旋到底……”
龙筱幽点头道:“小弟也可向秦师兄保证,只要一切还可由我自行控制,我至少决不会背离此时所想,即使正义俱毁,小弟宁投身万劫不复之境,也决不委身魔业……”
二人四手相握,互相对视,彼此心中一片清明,开阔,友谊也更深一步。而龙筱幽淤积于心已久的心事,此时一并道出,心中倒也轻松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