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海内一片血肉狼藉,腐臭熏天。双眼所望之处全是一截一截的五彩斑斓的蝰蟒尸体,面容扭曲狰狞。
一个全身血污的人一脚踩在一条巨型蝰蟒的脑袋上,用手上寒光凌冽的长剑将那颗还在张嘴吞吐的蛇头一剑割了下来,取下鲜血淋漓的双目之后便一脚踹开,咧咧骂道,“晦气。”
双眼血红的他放下手中的长剑,长呼一口气,嘴里说道,“第九百八十七条长蛇,还剩十三条便能完成大龙戟的武灵蜕。”
魏风仪被白峨眉丢在这里练剑已经有三旬之久,白峨眉告诉他不决生死便无法领略到这剑法可一剑破海潮的真谛。一开始被千百条巨蟒满竹林子追到后来他撵着巨蟒满竹林跑,他的剑势卷云起龙在一剑一剑的斩杀中越发炉火纯青。
魏风仪剑势一扫,竹林中以他为中心附近三百来棵紫竹瞬间弯腰不起。
“已经是凝神境的半圆满,姓宫的这一次我看你还怎么躲过去。仗着三象龙佛的李士元,还真当自己是尊大菩萨了。”魏风仪愈发对宫小儿心存杀意,不单父王手下巡山狸猫未曾得手,就连宫中翻云覆雨的寺人貂陈璋顺也碰了一鼻子灰。本以为父亲给李士元开出的丰厚条件来换取宫小儿一命他会满心应允,没想到对方不单一口回绝,还直接下了逐客令。
明着来对付宫小儿已是不可能了,只有暗下死手。作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王爷,还是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憋屈。
“用蝰蟒的精血来进行大龙戟的武灵蜕,从而使得入仙剑实力更上一层楼。虽然没能短时间内大幅度的提升自身实力,但是却可以将灵器的能力发挥到最大极致。用这种方法来投机取巧,不算太聪明但还算不笨。”
从竹林后冒出头的陈惊蛰捏着鼻子,对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厌恶至极,他冷声道,“魏八王爷之子,如今怎么落魄的像条狗似的?你爹好歹也是当朝说一不二的大人物,竟然生了个没用的儿子。”
且不说纣绝阴天宫与黄庭龙山宫势不两立,魏风仪向来就不喜这位浑身上下阴气重的很的小王爷,用大龙戟挑起一颗蛇头,手中剑势一凝,朝着陈惊蛰猛甩过去。这一手是暗藏巧劲,蛇头会在他面前爆开,溅出一堆的脑浆糊他一脸。
陈惊蛰不避不躲,竹林突然起劲风,一截紫竹飞出插入那颗蟒蛇脑袋,钉在一棵竹子上。
陈惊蛰脸上倒是几分的风轻云淡,也不管脸色愠怒微红的魏风仪,轻声说道,“刚刚出手的,是南楚成名已十余年的仙师仲阳,一手雷火符箓无人能匹敌。还有一个不知名的死侍站在你身后百米之外,手中霸王长弩对着脑袋蓄势待发。忘了说我还有一位仙师白耀子与刀客左丘明,都是进了楚王府死心蹋地的龙象境半圆满的奴才。只要你敢出手,我可以保证你的剑抹在到我脖子之前,他们先废了你的修为。”
陈惊蛰上前一步,目光如炬的盯着魏风仪,“魏姓王爷府中不得豢养奇人异士,有些时候我真对你们魏晋王朝的藩王们感到悲哀。所以现在我们是坐下来讨论如何对付共同的敌人李士元和宫小儿,还是继续自相残杀不管不顾呢?”
思忖半响,认清现实的魏风仪还是放下了大龙戟,盘腿坐在血污之中洗耳恭听。陈惊蛰咳嗽了一下,缓缓开口道,“我愿意出一本《观音符》,一本《六世莲》再加神剑一寸碧血,来做交还。”
《观音符》与《六世莲》本来就是天下不可多得的仙术孤本,传言修炼二家仙法后可引得世间万千神剑气机前来相助,而一寸碧血更是当年仙魔一战中鸟雕菩萨斩杀人魔圭罗沙之后用其精血幻化的短剑,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气机天数。
魏风仪激动的呼吸急促,试探道,“要我做什么。”
陈惊蛰直截了当说道,“放弃竞争。”
“开什么玩笑。”魏风仪一剑指向陈惊蛰,后者脸色没有半分变动,他只是耐心解释道,“第一战,凤春仙对战拓跋贪狼,第二战,你对战宇文破军,第三战,我对付宫惊侯。假若凤春仙赢了第一战,宇文破军输了第二战,那么我便要应对两名黄庭龙山宫的候补,未免有些吃力了点。”
魏风仪冷声道,“还未开始,你就知道你能赢?”
“我有我的手段,你不需要过问。”陈惊蛰将一寸碧血递到宫小儿面前,“只要你答应了,这一寸碧血便是送与你的见面礼。用它来提升大龙戟的武灵蜕,总比靠杀这些蛇来的快一些。”
魏风仪咽了一口水,面前隐约散发出一种寒意森森的古剑可是货真价实的玩意,而且用这么一柄价值连城的灵器来喂饲大龙戟,这南楚小王爷好大的手笔。
魏风仪抬起头,莞尔一笑,“成交。”
陈惊蛰说道,“我喜欢聪明人。”
话音刚落,魏风仪目光阴鸷,继续说道,“我还有一个条件,你必须杀了宫小儿,即便他没有死,也必须废掉全身经脉修为,让他这一辈子都只能在地上爬。”
陈惊蛰半眯起眼,眼前这个年轻人的阴毒似乎很合他胃口,点点头,“没问题,到时候我还会给你亲自下手的机会。”
陈惊蛰从紫竹海归来,刚才隐藏在竹林中的仙师仲阳如因随行的跟在他身后,陈惊蛰踏下竹海的青石阶梯,望了一眼一座山峰无穷无尽的翻涌竹海,脸色阴沉,“仲阳,你觉得这个魏风仪如何?”
在一旁默不出声的仲阳开口道,“心毒有余谋略不足,一些阴人的下贱活可以胜任,但是他也就这点鸡鸣狗盗的本事了。”
“你倒是比那不会开窍的木头疙瘩白耀子更顺眼多了,他只不过是个言听计从的狗奴才,而你,却更像一位军师,将来南楚王朝若有了我的一席之地,本王绝不亏待你。”
等于把全副身家性命都搭在陈惊蛰这颗大树上的仲阳应声答谢,当年还在水镜学宫的时候他不是最优秀的门徒,但现在他却是最风光的仙师之一。只要经营好陈惊蛰这尊大佛,以后无论是庙堂还是江湖,他都会是说一不二的风云人物。想到这里,仲阳不禁微微得意。
“对了,宫惊侯那边有何动静?”陈惊蛰问道。
“半年之间过去了,那叫花子似乎并没有多大改观。除了前一阵子姓陈的寺人貂去找过他晦气之外,便再无动静。”
陈惊蛰微微惊讶,“都惊动了那位大黄门?这小子居然还能活下来也是有点手段了。莫非那温泰白现在的实力已经可以抗衡那位龙象斩玄明的陈璋顺了?”
他没给仲阳继续开口的机会,继续自顾自开口道,“不过什么狗屁白衣卿相我根本不在乎,那本《千傀兵甲术》才是我的重中之重,一心想极人臣之位的范长歌也好,大藏王地宫那蠢蠢欲动的西蛮子两兄弟也罢,在本王眼中不过是随手捏死的蝼蚁而已。仙府再高手如云,能抵得过一座王朝百万大军的铁蹄么,能抵得上那些嗜血如命的兵家屠子手中的刀麽?”
陈惊蛰眼神一瞬间变得阴厉,“所以你给我盯好了范长歌那位老狐狸,只要他敢耍什么花招,不用跟他客气。一个小小宗门中的宫主,王府中有的是人可以教训他。”
仲阳微微笑道,“属下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