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追啊!还愣在那做什么!]孔岑立刻跑出皇子的房间,焦急的指挥着家丁.
之后,自己也忍不住追向丫鬟所指的方向.
天梁只是待在原处,冷冷的看着.
果然如他所料,等所有的人手被被吸引过去后,一个黑衣人背着昏睡过去的孔小姐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只轻轻一跃,便跳上了左辅官邸的围墙,然后以人类肉眼看不见的速度,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天梁隐去身型悄悄尾随其后,跟着黑衣人进了皇城.
一直来到凤藻宫的偏殿,雀芙已经等待多时.
[请娘随奴婢来.]雀芙微笑着,把黑衣人领到侧殿里.
而这个时候,天梁,则去了主殿.
燕歌并没有在凤藻宫里.而是在莲池旁弹筝.
[天长等世事,化云烟.]
[地久待沧海,变桑田.]
低低吟唱两句,一首<春江月>便再也弹不下去.
天梁没有出声,只是继续隐在花丛里.远远望着.
然而燕歌再没有唱歌,也没有弹筝.只是望着池水,默默无言.周围侍奉的宫女们也只好站在那一动不动.
[白王驾到!]突然宫人通传.
燕歌只是微微回了下头,甚至连站起来行礼的意愿都没有.
[王妃娘娘,陛下来了.]总管忍不住上前附耳轻言.
燕歌只是冷冷的坐在那,望着被宫眷簇拥的白王.
依然没有起身.
[不必了,你们都退下吧]白王凤溪叹气,遣散了周围所有的人.他知道,她必定是恼他的.
[歌儿,你这又是何苦.]
燕歌突然微笑着问.
[王上,您可知您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到这凤藻宫了?]
凤溪一呆,竟然没能答的上来.
[自那一年起,你就不再踏入这凤藻宫.至今已经二十一年.王上当然不记得.可是妾身记得.每一件事,妾身都记得清清楚楚!]
话语突然从温婉转为凌厉.此刻的燕歌竟然逼得凤溪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已经过了二十一年了吗.
[今天,想必,陛下决计不是来看望妾身的吧.]
[这…寡人的确是有事,要向爱妃你求证.]凤溪不敢看着燕歌的眼睛,只得望着自己的脚尖,小声的说着.
[那么就请陛下说说看吧,妾身必将知无不尽.]燕歌低下头,继续弹筝,却是刚才那一曲,春江月.
[烟儿不见了,皓儿……也不见了.]
左辅如此大的年纪还脱光了衣服,一路跪着背着荆条上朝堂来哭着请罪.说是派出的护卫军根本就没有接到皇子,早在他们到达那里之前,皇子就已经失踪了.
他却隐瞒了实情,一边谎称皇子先住在左辅官邸,一边派人找寻皇子下落.可就在今天,连他的女儿也被歹人掳了去.因此怀疑是’有人”故意破坏大婚,所以只好求王上给个公道.还与右辅公然在朝堂之上大打出手,左派和右派的臣子抓扯成一片……
[那么陛下,妾身只问你一句.信我还是不信.]燕歌没有停下来,继续弹着.这首曲子在她的手下如行云流水般,非常悦耳.可惜凤溪已经没有心情去欣赏.
[歌儿,你,你总是这样喜欢逼我.可苦了你二十一年,也苦了寡人.又何必与孩子为难,就当…凤溪求你,好吗?稚子无罪啊,当年有罪的也是……]
[铛!]
筝铉应声而断.白王惊得也止住了说话.
燕歌的手指也被割破了.血流了出来,她却丝毫没有察觉.
只是微笑着抬头,起身,走向白王,雍容高贵得一如她母仪天下的名声.
[你,不信我.]
这个已经老态龙钟的男子,曾经是她深爱的人,刹那芳华,满腔柔情,全部给予了这个人.整整在宫中度过的四十个年头.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的这个人.
竟然不顾一国之君的尊严,这样恳求她.
[那么就请陛下治罪吧.罪妾无话可说.]燕歌依然是笑着的,跪了下来.让人无法猜透她的念头.
[歌儿,我们之间非得要如此吗.]凤溪的心突然有一点心痛.那样高贵从不低头的燕歌,竟然,在他面前跪下.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啊,陛下]燕歌还是笑,笑得越发妩媚了.可是在凤溪眼中,却越发看不真切了.甚至有些心惊.
[歌儿,我就老实和你交代了吧.了防止孔凝烟被歹人掳去,左辅自小就在她身上养了一种蛊,叫做子蛊,母蛊则是在他夫人身上.母子蛊之间的感应是千山万水也隔绝不了的,虽然多花了些周章,却也已确认在此地了,孔家的兵马已把皇城围了起来!若不是寡人下了命令,只怕……]
[那么,陛下,要舍弃妾身了吗.]燕然突然不笑了,冷冷的望着这个高高在上的人.
[不是的,歌儿,只要你把烟儿和皓儿交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凤溪被看得有些心慌.只得匆匆把眼神别过去.不敢望着燕歌的眼睛.
[那么,只怕殿下要失望了呢.]燕歌近似疯癫的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想要的,根本就不是凤皓,孔凝烟,或者争夺左辅的权利,我想要的是你啊.我的陛下.]
本来想先让你最信赖的左辅因为孔凝烟失踪而垮台,最心爱的独子,也失踪死掉,让你失去所有宝贵的东西,剩你一个孤孤单单的时候再慢慢解决掉.
只是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送上门来而已.而且还遣退了所有人,陛下,你知道为什么我会一直微笑吗.
因为只要一想到我长时间的愿望竟然如此轻易就能达成.
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啊.
权利,从来都不是我所追逐的东西啊.只有你啊.
只有死亡,才能让你永远属于我,永远对我不离不弃.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