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城.圣河
“你们决定了吗,明天就走?”
“嗯。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光能魔法学习也进步很多,就是瑞兹长老希望你们两城邦和好的事没办妥。”
蕾欧娜撩了一捧水,撒在肩膀上,“瑞兹不会单纯的想靠你们几个来弥合城邦间的矛盾,不过,他让整个符文大陆认识虚空的事倒成真了。”
我疑惑的看着她,有点不大明白。
她微微一笑,“听说前阵子虚空只袭击了战争学院,这次又袭击烈阳城,你不觉得很巧合?”
“哪里巧合?”我急着问。
“嗯......”她思忖着:“虚空似乎针对你。”
听着似乎很有道理啊!
马尔扎哈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战争学院那次袭击可能瑞兹不知情,但这次烈阳城之战明显是因我而起,他不会想不到!
难道......
蕾欧娜用水冲了冲头发,“瑞兹的意思就是让各大城邦见识虚空的威力,好为将来做准备。”
“嗯”我嗯了声,默默点头。蕾欧娜分析的没错,瑞兹的意图很明显,如果只要我走到哪虚空就跟着打到哪,那血淋淋的教训定会让各城邦对虚空忌惮。
她叹了口气道,“他这么做也实属无奈吧,毕竟你曾经魔法尽失,要担负起拯救符文大陆的任务,还要磨练很久。”
这时,圣河源头的这棵大树忽然叮铃铃的响起来。我抬头望去,蓝雾涌动中,树叶随雾气飘飞,发出如银铃般的响声。
真是奇怪,树叶摩擦的声音,似乎不是这样。我正好奇,蕾欧娜在水里一个翻身,像久未碰水的美人鱼活泼极了。她橙色的头发一部分浸润在水里,一部分舒缓的贴在耳鬓,她柱着下巴道,“这是悬铃木,你仔细看,树叶间悬挂着铃铛的。”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定睛一看,果然,几颗棕色外壳毛茸的铃铛正挤在一起,挂在树上,风一吹,又叮铃铃的。
“悬铃木?”
眼前的这棵树,枝叶交错、百枝横生,粗大的主干比烈阳城最粗的柱子还要粗,不有百年也有近千年的树龄了吧。
树干底部正好与圣河相连,一个大黑洞外正咕嘟咕嘟的不断涌出水泡。
蕾欧娜颇为自豪的说道:“这棵树自烈阳城建立就已经在这儿了,恐怕不止千年了,长老们为了保护它才在这儿设立了结界。”
我忽然想起句话,“岁月失语,唯石能言”,记得大学里赵老师讲历史总是包涵深情,想来无论是对过去的人还是过去的物都怀有极深的敬意。
烈阳城自建立以来的事,它都见证过,不管是昨天的虚空入侵,还是百年前黛安娜分裂。
想到这儿,藏在心里许久的疑惑不禁再次泳上来,我试探的问她,“蕾欧娜,我有件事不是很明白,但只能问问你。”
她看了我一眼,点头应允。
“我记得在月神城时,黛安娜说是她亲手杀死的杰诺,可那天马尔扎哈为什么又说是你杀死的他?”
蕾欧娜睫羽微动,轻轻下垂,许久才道:“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百年前的一个朔日之夜,杰诺急匆匆的找到蕾欧娜,说黛安娜出了问题没想到惊动了烈阳城的长老。黛安娜误以为杰诺告密,朔日结束的清晨竟对杰诺施法,万幸的是杰诺未死,被蕾欧娜救了。他恳求放过黛安娜,并愿意以己之身替黛安娜和整个家族赎罪,承受烈阳族最残酷的刑法——火刑。
烈火燃烧杰诺身体的画面她还记得,惨叫声、杰诺家族的哭喊声,像是对她今生最大的诅咒。因为她就在他面前,亲手点燃了火堆。
蕾欧娜沉默许久,才回过神。听她说完我也竟觉得浑身一冷,打了个冷颤,温和的河水都有几许凉意。
“我不想他死,可他却逼我定要今生欠他。”蕾欧娜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狠厉,很快又是无尽的无奈,“他在临死前告诉我,一定要我亲手杀了他,才能平息众怒。他说这件事后,让我做个自由的人,可他错了,我如何自由......”
蕾欧娜的神情像掉进了沼泽,自由说的轻松,她身为烈阳城首领想自由谈何容易。
“所以,”她趴在岸边,目视前方,眼神有些呆滞,“我不知道昨天该不该和虚空打那一仗,可能会让烈阳城未来陷入绝望,可杰诺说的对,我本心是想捍卫烈阳城想保护你的,即使身死,也值了。”
我忽然想起昨天蕾欧娜为我挡下暗魔法后说的话,本以为她是伤的太严重意识混乱,没想到她指的人竟是杰诺。
她自嘲的笑了笑,蕾欧娜这种人应该很少袒露心迹,她能说这么多应该是连日的压力所致。她又扯开话题,“那个女孩怎么回事?她要跟你们一起走吗?”
“嗯,应该一起回英雄联盟吧。”我也趴在岸上,看看悬铃木中间的铃铛。
蕾欧娜疑惑道,“她不是和虚空一起来的?亚索怎么会对她那么上心?”
......
“他们......应该很早就认识。”
从水晶球里出来,太阳升的老高,经历战火洗礼,烈阳城到处都是修修补补的场景,丁玲当啷的声音此起彼伏。
亚索正站在不远处来回踱步,见我出来急忙奔了过来,“拉克丝,幸好你醒了。”他手里攥着绿色药水瓶,握的很紧。
我有些不明白他拿着药水在这儿等我,难道是担心我?
“怎么了?”
他顿了顿才道:“塔利亚伤的严重,我只给她服了治内伤的药,可外伤,有些地方我——”
他戛然而止的声音竟让我有几分失望,他没有办法给塔利亚处理外伤所以一直在这儿等我。不过,烈阳城的人呢?
没等我开口问蕾欧娜已想明白了,塔利亚可是随虚空来的。
“她在哪?我跟你过去。”
烈阳城天顶殿的偏僻角落,塔利亚静静的在床榻休息。这里应该多年无人打扫,桌椅凌乱、灰尘横飞,就连墙面上的壁画都快看不清模样。
不过她躺身的床却干净异常,床边甚至还有崭新的透明花瓶,可惜里面并没有鲜花也没有什么绿草。
可能服用治内伤的药丸,她的唇色已经微微发红。不过,她全身几乎被重度烧伤了般,浑身黑紫,血肉粘连。亚索应该只在手臂、胳膊、大腿上敷了药水,这些地方稍微显露出粉嫩些的肌肤。
我记得当时自己昏迷中都能感受到电流带来的麻痹效果,浑身上下,指头缝里都感到阵阵酥麻。无数电流自空中降临后,我都不醒人事,塔利亚也是被电流击伤?
亚索见我楞在那儿,迟迟不动手担心道:“拉克丝,你也不愿意替她上药?”
我微微一愣,没想到亚索会这么想,塔利亚确实曾经出手伤我,险些要了我的命。
我没有回头理他,淡淡道:“你出去吧,我给她上药。”
伤口处理显然比我想的要复杂的多,因为大面积烧伤不仅损毁表皮肌肤,就连魔法衣也毁了,衣料和肌肤几乎融为一体很难分离。最终找了烈阳城的魔法医师才算彻底上好了药。
满头大汗的出来,亚索见我就急着问,“怎么样?塔利亚伤的是不是很严重?”
“还好。魔法医师处理后没什么事了,你不必太担心。”
他讷讷点点头,那副表情如丧考妣(死了媳妇!)!
我试探的问道:“明天会联盟,你会带上塔利亚吗?”
他微微有丝震惊,很快又平静下来,“嗯。”
他果真会带她。
我赶紧应承了句:“好。那就同蕾欧娜再商量下,多征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