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苏恽离交易达成之后,乾隆也不再焦躁,不再气恼。他知道此事已经绕不开苏恽离,但是他又不想把可能得到的好处与之平分,所以后面的相关安排就至关重要了。
正当他全神贯注于各种盘算之际,突然耳畔有个苍老低沉的声音响起:“那个孩子,你们安排进入剑影小秘境。他能出来的话,日后必成大器;如果不能出来,那就算了!”
听到这个声音,乾隆心头一震: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不敢有丝毫反抗,只得回道:“是!”
等他转脸看向苏恽离时,发现对方的脸色也闪过一丝不愉。
“你也收到了传音?”
“嗯!”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乾隆过了半晌,才又补上一句:“真心有点不甘!”
……
一炷香止,果然再没有别的峰主到来。
嵇黎转身,向着在场的峰主深深一躬,道:“多谢!”不待众人回礼,他便转身看着乾隆,说:“时间已经到了!”
苏恽离看了一眼乾隆,点了点头。
乾隆只得无奈,指着林成道:“你们都知道,他是现在唯一一个被弟子玉认主的人;而且剑选时候他闹出的动静也着实不小。所以,我们万剑阁才要召见他,想进一步的了解一下与弟子玉有关的事情。”
“如何进一步的了解?”嵇黎追问道。
“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进行各种探查!”
“包括搜魂?”
此言一出,场间的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因为谁都知道直接强行冒然搜魂,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乾隆的确曾经这么想,但是苏恽离突然插手进来时,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没有十足把握获得想要的好处,那就不能给他人留下一丝足以要挟自己的把柄。
“没有!”乾隆努力做到心平气和,“最多的是神识探查!”
“那你是否敢立下本命誓言,发誓再次期间不会伤害林成?”嵇黎步步紧逼。
“放肆!”
“不敢么?如果坦荡荡,又何必怕立下本命誓言?”
“可以答应他!”苏恽离的传音恰在此时传进了乾隆的耳朵。“我们神识探查的时候,各留一道神识在他身上。即便此时查不出结果,以后他的一举一动我们都能一清二楚。他也就再无任何秘密可言!”
乾隆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那我就立下本命誓言好了!”说完,咬破食指,挤出一滴本命精血,高举向天。“我,乾隆,以本命精血立誓。在万剑阁探查林成弟子玉期间,不会对其加以恶意伤害!否则甘愿接受天道惩罚!”
言毕,食指上的本命精血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天穹;继而传来三声隆隆的响雷,像是上天在隐隐回应一般。
见此情形,嵇黎稍稍松了一口气。林成暂时无碍了。
可掌门方羽柯和其他峰主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因为嵇黎的连番紧逼,让乾长老甚至当众立下本命誓言;只怕日后乾长老与平顶峰之间,不会善罢甘休了!
“这下你满意了吗?”乾隆看着嵇黎。
嵇黎点点头。
“那可以把他交给我们万剑阁了吗?”
嵇黎低头看了看林成,林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于是,嵇黎也点了点头。
“有什么交代的话,赶紧说说吧!”苏恽离提醒道,“毕竟,他可能要在万剑阁这边呆上一段时间!”
“多谢苏师叔!”嵇黎冲着苏恽离再次行礼,“我的小徒就拜托给您了!”
苏恽离点点头,颇为受用。
乾隆顿时觉得无比恶心,比吃了一大碗苍蝇还要恶心。
正在这时,一阵不和谐的声音自人群后方响起。
“死瘸子,别以为我爹说让我们照顾你,你就得意忘形了!连剑选都没通过,你就什么都不是!”
“怎么回事?”苏恽离问道。
人群向两边自动分开,万剑阁的太上长老们和众峰主看到在广场的角落里,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正趾高气昂地看着眼前的一个瘦小的身影。那身影低着头,但却倔强地站着。
林成一眼就认出,那个身影正是纪郁。
“交代给你的活儿你干完了吗?是不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是不是还非得我爹出来亲口跟你说才行?”那少女兀自说个不停,用词极尽尖酸刻薄。“也不知道我爹当时是不是鬼迷了心窍,居然去救你这样一个没用的死瘸子。要不然他也不会重伤,到现在还闭关不出!”少女正是剑溪峰峰主嵇德唯一的女儿嵇宛儿。在她身后,还有剑溪峰的两名弟子以及两名杂役;四个人看向纪郁的眼神如出一辙,都是不屑与嘲弄。
“我……”纪郁抬起头,一双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他嘴唇嚅嗫,却始终没说出话来。
“你什么你?你跑这边来干嘛?你能做什么?难道你还想代表我们剑溪峰不成?”嵇宛儿冷笑道,“我可以告诉你,你在剑溪峰什么都不是。你就算走丢了,被野兽吃了,或者掉落山崖摔死了;都不会有人过问一声!就算我爹,也不会多加询问。因为大家都很忙,谁也不会把精力浪费在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身上!”
纪郁低下了头,尽管努力地憋着,但是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滚落下来;摔在广场的黑白地面上,化作两个小小的水迹,旋即就被石板吸收得了无痕迹。
“哭!就知道哭!”嵇宛儿兀自喋喋不休。“除了吃和哭,我很不知道你这样一个死瘸子还有什么用!我要是你,早就死了算了!”
“你连他一半都比不上!也不知道你怎么脸皮这么厚,不但还活着;居然还在光天化日之下狗仗人势,欺凌弱小!”一个声音响起。
人们回头一看,居然是林成。
林成却不管不顾,径直走向纪郁。“你口口声声骂他死瘸子?瘸你老母啊!你有得瘸吗?你爹娘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吗?”
“你……”嵇宛儿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这么骂自己。从小到达,剑溪峰上上下下,无一不把她当做祖宗供着,当做宝贝捧着,当做蜜糖含着。被人这么粗鲁的谩骂,还是第一次。以至于她居然语塞,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