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莹莹紧紧地抱着自己,杜昇的手不知道该如何放置了,要推开她吗?还是抱着她安慰她?但事实是他的手既没推开也没抱着,就这样顺其自然,似乎眼前的这个女人有点诗雨的感觉,或许是莹莹是诗雨的姐姐的缘故吧?
另外诗雨受不了的那一酒店里的场景在她逃跑后依然在叙述着父母之间秘密故事,接着诗雨逃跑后。
“当初英子和你离婚后就满心欢喜地来找我,还问我能不能和惠萍离婚,但是我却一直哄骗骗她,直到后面我发现惠萍开始怀疑我了,总是对我爱答不理,还总是神神叨叨地,虽然我们都没捅破那层纸,但是互相都心知肚明,我开始疏远英子,还借口出去闯荡赚钱为由辗转海南、上海、深圳等地房打工,从惠萍的隐忍,我也懂得了收敛,孩子的事也强求不来,爸妈也不逼迫我们,说是大不了将来莹莹结婚招个女婿入赘.”莹莹的爸爸忏悔着往事。
“都是那臭女人咎由自取!”旷振有些欣慰,毕竟英子也最终被抛弃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被诗雨逼着和她的亲姐姐结婚,滑稽!”此时的博润脸上笑得是那么尴尬,嘲笑着自己,也悔恨着自己当初不能不顾一切,就那样被诗雨推开。
博润眼睛红肿着,泪水在眼眶打转,在人们还专注于探索刘明与旷振之间的糗事的时候,他走出酒店,穿过人群,在街上晃荡一个小时左右终于回到了家里,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睡着也睡不着,似乎本来是想睡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只是个梦。
大家都没有回来,电话在客厅响了好多次,但是博润不想去接,用被子蒙上了脑袋想屏蔽外界的世界。许久之后就听到了呼吸声,他睡着了,梦到诗雨就在自己身边,他很留恋,留恋到不想醒来,懵懂之中知道自己在梦里,但是就像是秋日的午睡、鬼压床的感觉,脑袋想着快点醒来,身体却动弹不得。
从下午睡到天黑,博润终于醒了,屋里只有屋外路灯射进的暗橙色的微弱灯光,家里很安静,本来还以为大家都睡了,结果开了客厅的灯,到另一个房间看了下,都没有人,被子也跌得整整齐齐的,应该是都还没有回来。
看了下手机,七八个未接电话,都是他妈和诗雨打的。因为奶奶去世了,诗雨想要博润和她一起去悼念,她想让奶奶知道她结婚了,尽管是占有着别人的一切。
博润出于尊重先回了个电话给他妈妈,听到电话里******话,他惊呆了,迅速穿上衣服跑了出去,当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跑到楼下才发现车还在万方酒店的停车场,然后他又迅速跑到酒店,当时已经没有白天那番热闹了,就迅速开着车跑到诗雨在乡下的老家。
老远就听到哀怨的音乐,那是家里有人去世必然播放的曲子,本该是凄惨的场景,大家却在那里打牌、闲聊,只有诗雨跪在那棺材旁哭得眼睛肿得跟个水泡一样。大家也没有多注意这个与老太太毫无瓜葛的莹莹,因为大家不知道现在的莹莹就是诗雨。
这个家里一连一个月的间隔就遭遇两番打击,诗雨去得凄凉,但是却也只都是真真哀伤的人去悼念。这老太太去得热闹,因为大家都是来凑热闹的,其实更显可悲。这在乡下就是这样,哪家死了人,那得是村里的人都来聊天、玩耍凑热闹,更别说亲戚了。
“你认识诗雨的奶奶?”看到莹莹哭得那么伤心,博润不禁问道。
“我是诗雨.诗雨的姐姐,替她给他奶奶守丧是应该的!”诗雨抽泣着说。
博润也被诗雨的理由说服了,说是说服,不如说是没怎么想太多,难道别人为诗雨奶奶哭得那么伤心,他还要质问她么?
博润开始在这旧房子里寻找着诗雨的点点滴滴,尽管人早已化作一缕青烟,但是记忆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
老式的自家凿的壁柜上挂着相框,是那种可以放很多照片的那种相框,两个并排挂着。相框里有曾祖父和曾祖母的照片最显眼,然后就是旷振他们几个兄弟姐妹的照片,然后也有几张诗雨的照片,诗雨爷爷奶奶年轻时的照片也在,一家人笑呵呵的,除了诗雨,大概是她天生就不会笑吧?
其实诗雨还有个无法改变的习惯就是拍照时从来不笑,私下开心的时候还是会笑的,只不过她开心的时候极少,一般人见不着。因为每天都不开心,所以很难让人接近,除了了解她愿意习惯忍受她的人。
走到厨房发现这灶的墙壁上还有小学的时候博润来诗雨家拜年,然后和她比赛画的自己喜欢的动物,博润喜欢狗就画了只狗,结果就成了这么个四不像,诗雨画的小花猫,果然还是这才华还是天生的。
走到楼上,看到杜昇正靠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着眼睛,呼吸很平缓,不打呼噜,连睡觉的姿势也是极绅士的,看来也真的是累了,一个月来为诗雨的离世也是伤心欲绝了,再加上工作出差奔波在车子飞机上,也确实够累的。
一个曾经诗雨一看到博润来了就会躲起来的房间,房间的摆设还是和当年一样,破旧的办公桌摆在窗前,曾经诗雨就经常在那里写作业,床也还是靠里面的墙摆放着,然后床头和书桌间隔的地方也靠墙立着个衣柜,房间里的结构就还是这么简单,二十几年都没变过。
博润随意地在诗雨的房间里这里摸摸那里摸摸,似乎是想感受当年诗雨的感觉,这个房间真的那么好吗?
抽屉里还有诗雨小学时候写的作业本,这字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大学时候诗雨的字也还是这种箩筐大的极其粗鲁又笔画清晰的字,算不上漂亮,但让人一看就觉得写出这种字的人是个豁达的人,可谁也没想到她会想不通去自杀,这女孩子失去贞洁在现在这个不要脸的社会又算得了什么呢?其实原因现在只有杜昇知道了,因为杜昇在知道诗雨多年来担惊受怕的秘密后的犹豫让诗雨绝望了。
一个作文本引起了博润的好奇心,他开始坐在那里认真阅读起来,一篇名为‘我最喜欢的人’的作文让他知道了原来诗雨一直以来都是那么的孤独。
‘我喜欢的人有很多,但是我最喜欢的人是我的博润哥哥。有时候,我很想和小伙伴们玩,但是他们都不跟我玩,我每次都没有不敢去参与他们的玩耍,因为他们会嫌弃我,会嘲笑我..只有博润哥哥会陪我玩,跟博润哥哥一起,我不会害怕,所以我喜欢他。’
简单的小学生作文却道出了本该快乐成长的一个小女孩的心里的孤独感,没有快乐的童年。博润也想不到原来自己给诗雨不幸福的童年带来那么一丝快乐,看完这短短两百多个字的作文,他心里很沉重,对诗雨的同情、怜爱、内疚涌上心头,悔恨自己当初就那样放开她,命运开的玩笑也太大了,错过了一生的幸福,毁掉一无辜女孩的一生,人的一生真的是命中注定吗?无力改变,回天乏术。
博润闭着眼睛趴在桌子上,沉浸在作文的感触里泪流了一会儿,累了,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可能是因为睡在诗雨的床上或者回忆太多小时候的事,一晚上做梦总梦到诗雨,笑容很灿烂,睡着的他也在微笑,只是他们俩只是互相笑着却也说不上话,怎么都张不开口说话,这大概就反应着他俩是有缘无分吧?
半夜大概十一点开始,人就一点点散去了,诗雨也上了楼准备睡觉,看到博润躺在自己的床上,她只是睡在博润的旁边,抱着他睡觉,似乎这样才能缓解她心里的不安,这辈子她在乎的人就去了两个(爷爷奶奶)了,而自己想死却没死成。
乡下的习俗是老人家去世要在家里停放七天,诗雨打算在这里呆七天,但是由于现在是莹莹的身份,这样守灵七天未免让人觉得奇怪。而且刚出生的小孩子在这样个地方也不好,为了孩子,第二天早上,博润和他妈就硬是把她拽回家了,众人奇怪的眼神也止住了。
被博润的妈管着,诗雨哪里也去不了,只得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然后给孩子喂奶。
“我说,你跟诗雨的奶奶有什么关系?只得你在灵堂前哭那么久,看你眼睛肿得.”博润的妈似乎心疼又好奇眼前这个儿媳妇原来是个这么重情的人,这非亲非故的也能哭得那么伤心,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这个儿媳妇将来肯定会对她也孝顺。
在家熬了五六天,终于到了埋葬的时候了,大早博润就开车带着一家子人去诗雨家。听说乡下葬人是要在天亮前去,刚下葬太阳就出来就是个好兆头。
诗雨最后一次对这个家的留恋在将止于奶奶下葬那一刻,看到后妈的脸也不能激起她一丝仇恨,所谓最无情莫过于心如死灰,彻底绝别了这个令人伤心的家,诗雨的新生活真正要重新开始了,因为过去的一切再无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