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送诗雨去县城医院的那破旧的货车在‘急叫’,与眼前一辆救护车瞬间撞上,原来那送她来县城的货车是张伟他们乡下唯一一辆车,是村里的王二买的二手车,也不知道开了有多久了,反正是破旧不堪,在大城市应该会被当成废品回收的车。
两辆车都是送病人的,结果在离医院不到一里路的地方相向撞上,难道是诗雨就得在此时结束生命吗?可她还没享受过人生的美妙,这是不是不公平啊?可不公平的事多了去了!
幸好车子及时熄火,只是把车头撞凹了一点点,没引起人员伤亡,否则就是车亡人亡了。
已经没时间了,那老兽医看了看诗雨的情况发现她已经没了呼吸,车子再次启开却开不了了,兽医和司机把已经停止呼吸的她抬下车。
撞车之后,救护车里的孕妇的嚎叫声越来越大,救护车里的人也顾不上这交通事故,就径直开往医院了,更何况撞得不是很严重。
到了医院,工作人员把孕妇抬到移动病床上往手术室推去,孕妇喊着:“博润.博润.要是我和小孩只能留一个,你一定要保住小孩!”此时躺在移动病床上的刘晶莹想着电视剧里看到的情节不由地开始上演着孕妇生孩子的那一幕。
“不会的,你和小孩都会好好的,我.我..”还没等博润说完,莹莹就被护士推进手术室了。
博润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诗雨则躺在冷冰冰的街上,虽然还只是十月份,也是艳阳高照的天气,但是一个已经离开人世的人躺在街上,没有亲人朋友来陪伴,那种凄凉,无言已觉。
“孕妇难产,请问您同意剖腹产吗?”许久之后,正坐在病房外埋头祈求的博润听到医生的声音。
“我.”博润听到这话害怕得连说句整话都难
“同意就请到这里签个字!”医生焦急地已经等不及博润慢吞吞的回话了,直接就拿出同意书指给他要求签字。
博润看到同意书上的可能出现的危险的时候,吓得只能颤颤悠悠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拿到同意书之后,医生赶忙走进手术室,给刘晶莹进行手术。
医生刚走进手术室,博润的爸爸妈妈和妹妹都来了,全家人终于齐聚一堂了。
“莹莹怎么样了?”匆匆忙忙焦急万分的博润的妈老远看到他就问
“哦.没事,妈,你放心吧!”博润把自己的紧张往肚子里吞,只是自己心跳加速,嘴巴上还得宽慰他爸妈。
博润在手术室外大概等了三四个小时后听到婴儿的哭声,他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但是医生却迟迟没有把孕妇推出手术室。
许久之后,医生叫护士去拿药,护士出来说孕妇出现间歇性休克,现在已经晕倒,这个时候如果持续昏迷的话会很危险。其实不该出现这种状况的,真的是出乎医生的意料。
很快,护士又拉着装药车进了手术室,大约又等了两三个小时,护士才把躺在病床上的莹莹和孩子推出病房外,随后出来的医生说莹莹应该很快就会醒来,但是也不排除意外出现,就像本来不会出现休克症状一样,莹莹却出乎意料地长时间昏迷。
第二天早上,莹莹醒了,或者应该说是诗雨醒了。
“莹莹.莹莹..”诗雨听到耳边有个好熟悉的声音,艰难地睁开如千斤重的眼皮,眼前的这个人让她心跳加速。
“医生.医生.。”博润跑出去找医生,其实只要按一下床头的那个按钮就可以了,还是旁边那个病人家属帮忙按了下旁边的那个按钮,医生才过来。
医生来检查莹莹之后说可以出院了,但是诗雨却疑惑不已,为什么她会被人叫做‘刘晶莹’的名字?为什么她没有死去?为什么在医院?为什么大家能允许博润对她那么亲密?此时,一切的疑惑如一团乱麻一样扰乱着她的神经。
虽然对一切都很疑惑,但是这一切让诗雨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因为别人不会对她和博润的亲密举动产生一样的眼光。
博润的妈妈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过来说是她和博润的孩子,因为是个儿子,博润的妈妈很高兴,连对待莹莹这个儿媳的态度也是从未怀孕前的冷漠变得异常热情,果然是母凭子贵。
一切皆大欢喜,博润带着莹莹和刚出生的儿子坐上了出租车,博润他妈也硬是要跟着,还边说着孕妇不该吹风受凉、应该每天喝鸡汤..一切的关心让其实是诗雨的莹莹受宠若惊,说实话,活了二十几年的诗雨从未被人这么关心疼爱过,然后诗雨就感动地落泪了,哭了一路了都。
博润还对他妈开玩笑说:“看你唐僧念经,莹莹的耳朵都被你念疼了.”
诗雨莫名其妙,无缘无故自己连孩子都生了,一直对孩子既不喜欢也不讨厌的她看到孩子有些害怕,本来放在她身上的小孩被她扔到博润他妈怀里。
“姑.。妈,你抱一下孩子吧!我有点没力..”诗雨把孩子往旁边的博润的妈身上送,差点下意识地喊出姑妈了。
回到家里,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诗雨只是在博润结婚的那天和杜昇一起送他和莹莹回来的时候到过他家,那次都还没进过门,一切想进去看的欲望止于这门口,此时的她终于踏进这个家了。
家里装修很简约,说不上是欧式还是中式,墙面是白色的,餐桌是白色大理石的,地板也是白色的,客厅摆着灰色的布艺沙发,总之主色调是白色,灰黑色点缀。色调简约,却不失温馨,可能只是房子小才八九十平的缘故吧!
家里有两个房间,看起来都有人住,诗雨认为肯定是博润他妈也在这里住,但是令人奇怪的是,博润他爸妈的家就在城里,应该不需要在他家里住吧?这些疑惑她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问出声,毕竟她现在被人认成是博润名正言顺的老婆刘晶莹。
诗雨在医院一直不敢照镜子,她害怕自己的脸变成刘晶莹的脸,害怕自己在医院大叫起来,或者被吓得晕倒,到时候就真的无法收场了。
诗雨参观了家里每一个角落,或许是新奇,或许是惊喜自己终于走进了博润的家,或许是熟悉新环境。当走进厕所的时候,诗雨被镜子里的自己惊呆了。那不是莹莹吗?诗雨瞪大了眼睛看着镜子里面的人,差点失神踩进蹲式厕所里。心里一阵一阵的狂跳,害怕、心虚感觉让她一身冷汗坐在了地上。
许久许久,诗雨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她不敢再出去面对其他人,特别是最爱的博润。见她进厕所有段时间的博润开始敲门,他担心她在厕所晕倒或是出什么事。
“莹莹..你没事吧?妈要走了,你出来送一下吧!”
“哦.我没事,就出来”
诗雨回过神来,以自己对莹莹的印象学着说话的口气和神态走出厕所和博润一起把博润她妈送出门口。
“你们就别出门了,莹莹刚生完孩子吹不得风受不了凉,博润,你可得好好照顾她,别落下病根啊!”博润他妈走出门口千叮咛万嘱咐,博润也是直点头,像是什么都懂一样。
博润抱着孩子把莹莹劝到床上躺着,然后边哄着孩子边给她炖黄豆猪蹄汤,听说催奶也补身体。还在一小锅里烧着水,正准备给孩子他妈煮点甜酒红糖水,说是刚生完孩子的妈妈喝这个可以暖身体。
正在抱着孩子在厨房忙的不可开交的博润听到匆忙而急促的电话声更是心烦意乱,走到客厅拿起手机连是谁都不看口气烦闷地说话:“喂.”
“我是杜昇..诗雨死了,明天出殡,你要不要来看一下?在县殡仪馆”
博润震了一下,有点不相信地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诗雨死了.诗雨死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诗雨了!!!”电话那头的杜昇又重复了几遍之后,实在忍不住心里的难过挂了电话。
博润听到这个消息后把手机放在茶几上,不知道该怎么办,脑袋一片混乱,走进房间把孩子放在躺在床上睡觉的其实是诗雨的莹莹旁边,然后一路奔跑着冲出屋外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殡仪馆。
博润走了没多久,孩子的哭声吵醒了躺在床上的诗雨,她起床去找博润,幸好她发现的及时,否则这家里也是要起火的了。发现博润不在家的诗雨不知道怎么哄孩子,一直不敢靠近,看到孩子哭得脸都紫了,她试着去抱着孩子晃悠起来,但是孩子还是哭,不得已想起当初姑妈生表弟时的情景,她遮遮掩掩地把衣服撩上去给孩子喂奶,果然这方法还是好,果然孩子就不哭了。
出租车奔跑到距离殡仪馆大约两百米的那条车路上,只得走路上去了,博润一个猛冲,几秒钟的功夫就跑到殡仪馆了,见杜昇站在一旁抽烟,诗雨的奶奶在一边哭泣泪流不止,灿哥他们几个沮丧着走出来与博润擦肩而过。
见到博润来了的杜昇把烟丢地上踩了一下灭掉烟头,一天的悲伤让杜昇苍老了许多,或许是这里的凄凉衬托得他显老吧!
杜昇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封已经拆掉的信递到博润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