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王子半似玩笑、半似正经道:“你若配合该帝妃做局呢?”瞧他满面惊诧,笑哈哈地拍拍其肩道:“玩笑之言!玩笑之言!万莫当真!你遇上我便躲躲藏藏地走路、遮遮掩掩地绕道,若此懦弱胆怯,没理由更没胆量招惹天意神族……你想推倒炎凤,绝非你爱他爱得走火入魔之故,越搞不定的‘宝贝’便越珍贵,越抓不住的‘信仰’便越崇高,真正的爱情是镂骨铭心的,伴随着撕肝裂肺之痛,潜藏着胆碎肠断之恨,而你对炎凤爱得‘一厢情愿’……”
似谑非谑道:“你的一厢情愿,便若道祖一样,他痴思妄想着做圣帝之师,你痴思妄想着做圣帝之妃!事实上,你若真的爱炎凤爱得泥足深陷,爱得欲罢不能,又何苦以阳刚之身攀花折柳、追莺逐燕?以阴柔之身招蜂诱蝶、寻欢觅乐?你越随心所欲,非但未能博取炎凤的同情跟怜悯,反令其越憎恶越鄙夷!你别胡思乱想噢,憎恶不等于因爱生恨,鄙夷不等于因恨生痛哟!炎凤乃三界圣帝呐,你——前一秒属于芳菲草茵蔻丛中之狂蜂浪蝶,后一秒属于琼林玉营当中之淫花荡柳,岂敢奢望做……圣帝之妃?你的自信跟勇气、你的执念跟信仰源自何处?琼资灵质、兰躯芝胎之圣妃意味着甚么?意味着冰清玉洁之化身,而你系醉生梦死于花营锦阵之‘淫蕊’;圣妃乃仁善睿智之典范,贤妻良母之楷模,而你系花天酒地于花衢柳陌之‘浪萼’,朝红暮翠之象征,晨云夕雨之榜样!你想驭骑炎凤,定遭苍生乱拳打死!”
欲帝笑容妩媚道:“你们想打击罪恶虽未延四季、但孽障久施一夜之梦帝,与朕没有一丝一缕干系,请尽管打击……然推朕入局,等同栽赃嫁祸,魔煞孽呐,朕当你……你的气量真够狭隘,胸襟真够凉薄啊!”长长叹气道:“朕此行,错得离谱!以炎凤之智商,自能算准魔尊军声东击西,显虚隐实之战术!朕何苦自作多情,越俎代庖,遭受‘煞孽之流’的讥讽?”
道祖忍俊不禁道:“煞孽之流?哈哈……”瞧天意王子满面诡笑,急转话题:“你们灭世百神真的真的很弱智啊!你——欲帝,更干了一件愚不可及、悔之已晚的蠢事啊!贫道猜不透你胡编乱造之故事中,跟帝妃殢云尤雨、啼哼啼唧之男子是谁,但若此打脸刮皮地公然挑衅天意神族,有多么地智商若‘粪’、多么地目光短浅啊!你们谋划来谋划去,把创世百神推上绝境、逼入死地,以炎凤为首的创世诸神若听之任之,不理不睬,又有何颜面主宰三界?”
天意王子伸伸懒腰道:“是啊是啊,道祖言之有理!我们创世诸神呐,哪有资格再守护芸芸苍生?天地苦寒之时,我们未能像‘日神’一样,普临天下,使苍生得以负暄,乾坤炎燥之时,我们未能像雪神一样,瑞兆万物,使生灵得以霁日……反而任由阴贼阳善、面笑腹诽的你们,流言蜚语漫空飞舞、遍地飘扬,假做轻模轻样,其实似刃似毒……若想使苍生以融往愆,以消昔忿,相信我们有能耐保护嘴巴乖巧、眼睛势利的他们,非得一次性、干净彻底地干掉灭世百神,顺便生擒活捉面若蓝靛、颊似朱砂、两眼若铜铃、两耳似芭蕉之魔帝……”
欲帝似乎抓住了甚么“把柄”似的道:“魔煞孽仍若当年,一张嘴,便能让置身炎夏时节之苍生——骨砭肌裂,口噤身僵。道祖已非当年头戴红缨明盔、身披龙鳞软甲、爱浮夸又爱装腔之模样,没有了满面疙瘩,没有了满身花纹……只是,道行依旧没有提升,官衔似乎没有晋级……一张口,同样能使酷暑季节里之生灵——破肤冻指,抱臂缩颈。帝都有你们二位结作死党,搭配合作,似邪恶得以鼓舞助之,若凶残得以阿谀辅之,天下苍生,恐终年生活于齿抖号寒、身僵哭冷之中,呼天未闻神答,叩地没路没门……此乃同恶相济之奇灾巨祸!”
伸手搂住天意王子脖子道:“此前对博学多艺之士、睿智善谋之才,我们灭世百神非但不助之结之,反凌之弃之——错之又错!但我们敢于认错,敢于承担,敢于罪己。你们嘴里骂我们悭吝可耻又荼毒生灵,手下做的却是把宇宙、把苍生,粉其身又碎其骨——多少高士因之捐躯,多少贤者因之毙命。”冲其抛甩媚眼道:“魔煞孽啊,别把朕当傻瓜!你刚刚领着道祖去干了甚么,朕一清二楚。没关系的,灭世百神干了不少令苍生负辱、万物含冤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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